第169章 谁中了谁的计1
说到婉贵人,皇贵妃冷哼了一声,道:“当初她能位居贵人,靠的可全是皇后撑腰,如今皇后没了,她这个贵人早已名不正、言不顺,就以她那个脾性,贵嫔以为她能长久地霸占皇上的宠爱吗?怕是嚣张不了几日,又得搬住处了,本宫总觉得,冷宫才是她的理想之所!”
言下之意,这皇贵妃又要对婉贵人下手了,蓝贵嫔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想想前几日,顾念琳对自己的威胁与嘲讽,她的恨就不打一处来,巴不得皇贵妃快快想出法子,将她彻底除去。于是问:“娘娘打算如何做?但凭吩咐!”
皇贵妃此时便试探着问:“贵嫔觉得这后宫中,谁能最终坐稳这中宫之位?”
果然如此!水恨蓝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谦恭地答:“臣妾无能,立后属国家政事,自有皇上与满朝臣子决议;皇上早已有旨,后宫不得干政,请恕臣妾胆小,不敢枉论朝政,揣测圣意!”
皇贵妃轻轻一笑,道:“哦,想贵嫔小小年纪便历经罗尔、大顺两国最高宫殿,见惯了各种尔虞我诈,可谓是在刀口上过生活,可是贵嫔依然活得自得,就连消灭一个国家的志向都能实现,这等成就岂能用胆小来形容啊?还是贵嫔认为本宫信不过,莫是要故意推搪应付本宫吧?”
“臣妾不敢!既然娘娘一定要问,那臣妾只能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人选了,想皇贵妃娘娘您手执凤印、统领六宫几载,虽无中宫名份,但却早有中宫之实,这皇后一位非娘娘莫属!”蓝贵嫔依旧低着头,细着声音说话,但语气里的诚恳之意,还是让皇贵妃极是高兴。
看看天上的太阳渐渐移到头顶,皇贵妃遂站起身,蓝贵嫔当然也紧跟着站起,皇贵妃便说道:“日头大了,本宫屋里还有许多事要忙;贵嫔即将临盆,为了生产顺利,这些时日,你还是多出来走走,将精神养足了,本宫就盼望着贵嫔为皇上产下一白白胖胖的皇子!”
直到皇贵妃走远了,蓝贵嫔才重重舒了一口气,身子无力地瘫坐下去。红梅看了看四周,确定无旁人偷听了,才轻声问:“主子,皇贵妃约您来此的目的好像不单纯啊,难道这后宫中还有谁要与她争这皇后之位?”
蓝贵嫔冷笑了一声,说:“管她是谁,总之不是本宫与她争,其实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太后历来不喜她,如果到时皇上惧于太后势力,力场不够坚定的话,这皇后之位,她还是无法如愿的,要到那时,她手中的凤印不交也得交出去了!”
“可是主子,奴婢想不通这后宫中还能有谁与她争啊?云贵妃是有些可能,可上次她算计了太后,别说皇上不中意她,就连太后也对她冷淡了许多,当是没有多大可能;可是除了云贵妃,又还有谁让她不安呢?难道……”红梅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不安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蓝贵嫔误解了她眼中的惊恐之意,不屑地说:“你是想说婉贵人?嗤,这不可能!”
红梅摇了摇头,将头凑近主子的耳根,咬着耳朵道:“主子,您误会了,奴婢说得不是婉贵人,而是……您!”
“我?”蓝贵嫔一愣,继而不信地笑道:“这不可能,且不说本宫资历不够,单说这家世就已被满朝文武排除在外了!”
红梅自有她自己的一套见解,此时便道:“主子,话可不是那样说,您想啊,皇上后宫中的妃子哪个背后没有家世所累,他整日里顾忌这个、顺着那个,这种日子他还没过烦吗?如今好不容易略略解脱了些,您认为圣上还会重蹈覆辙,将那些家世显赫的妃子养肥吗?可是主子您就不同了,一来,你肚里怀着皇上的骨血,那是大顺的希望;二来您的背后无权无势,立您为后,皇上就不必担心您的娘家会仗势弄权!”
蓝贵嫔想了想,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想来这皇贵妃也顾忌到了这些,所以才急着来探我的口风,看我是否对皇后之位存有幻想!不过,依红梅这样说法,那婉贵人岂不是也有可能?”
红梅坚定地点头,答:“所以,不得不防!”
蓝贵嫔的面上浮现一阵阴笑,转而云淡风轻地吩咐:“红梅,传出话去,就说婉贵人九天玄女转世,皇上有意立婉贵人为后!”
红梅即刻会意,喜道:“娘娘妙招,奴婢明白!”
初夏五月,芍药怒放的季节。远处,或白或粉,或紫或红的芍药花芳香四溢,诧紫嫣红。蓝贵嫔心中豁然开朗,突然觉得周身轻了许多,用力吸了几口空气中传来的花香,香味沁人心田,她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勿自倒出一杯花茶,悠然自得地细细品了起来。
可是她却没有注意到,风中传来的香味,远远不止芍药花一种!更没有留意到,方才皇贵妃走时,嘴角留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狞笑。
侍女争挥玉弹弓,金丸飞入乱花中。
一时惊起流莺散,踏落残花满地红。
婉贵人让容梅与玉萍跟了,慢慢走在御花园中的青石路上。微风袭来,传来阵阵花香,她皱起眉,只闻了一闻,便心生不解,暗忖:“这里怎么会有如此重的麝香味?”怀着这个疑问,她开始四处张望。这里闻闻,那里看看,终于闻到这麝香是从天粼水榭那边传来的,再细看,突然发现亭子里坐了一人,旁边立的正是红梅。
婉贵人一惊,红梅在那里,那坐着的不就是水恨蓝?心中生怒:这水恨蓝想死了吗?肚中怀着孩子,竟然还傻坐在那里闻这个孕妇的天敌麝香?当下就欲过去赶她走,只是刚一抬脚,皇后的死就浮现脑海,紧接着耳边又响起皇上要自己别与水恨蓝过不去的话。
“水恨蓝,这是你的报应,可与我无关!”顷刻间,心智战胜了理智,婉贵人转头就欲离开。
“请贵人娘娘安,贵人吉祥!”刚一转身,迎头碰上几个奴才,请安的声音惊天动地,好像就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免礼!”婉贵人一边让他们平身,一边侧头朝天粼水榭看去,蓝贵嫔果然发现了自己,此时正起身往自己这边而来。隐约中,婉贵人又闻到了阴谋的气味,再管不了许多,对容梅与玉萍道:“我们走!”
脚下迈开步子走着,脑子里却翻江倒海想着到底会有什么阴谋,如果万一拉上自己,到时又该如何应对?抬头一看,发现此处离涵宜殿甚近,遂对容梅二人道:“本宫突然想起容贵人上回帮了我一次,正好路过,就去当面谢谢人家吧?”
涵宜殿,精雅别致,一正殿二侧殿,错落有致。正殿居住的正是前不久晋位九嫔之首的陈贵嫔;容贵人居侧殿,另一侧殿则暂时无人居住。
殿里护门的奴才将婉贵人引至殿中之时,正看到陈贵嫔懒懒地坐在茶案旁,由宫女斟了茶细品。婉贵人紧走几步,在距她几步之遥侧身迎迎行礼:“贵人顾氏请贵嫔娘娘安!”
听得请安,陈贵嫔才抬头,但见她着烟色蹙银罗绣宫装,黛眉描得细如柳叶,一张脸并无特别之处,甚至连清秀也称不上,若不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得一身肤色尚可,只怕连平常人家的女子也比不上。但却听说她自从升了九嫔之首后,对后宫中一帮位分在她之下的嫔分动不动就一顿打骂,特别是惠贵嫔,平时没少受她的气,其行当真是嚣张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