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鸭子呱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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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惠芳决定找志成谈谈,她觉得这样过下去不行,一个家庭,总是死气沉沉的,日子不像日子,夫妻不像夫妻,父女不像父女。惠芳思考了好些天,最后得出结论,之所以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是因为志成和自己都太内向,不懂得敞开心扉。

星期天下午,晓宇带着灰灰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家里只有惠芳和志成。

又是那种让人不安的静。

惠芳在擦灰,志成在书房玩三国杀。惠芳潦潦草草搞完卫生,站在书房门外。好几秒,志成才从电脑前抬起头,一脸茫然地问,你有什么事?

惠芳一下子就怯了,用蚊子的声音说,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我们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我没空。

志成……

好了,一把年纪了还撒娇!

我怎么撒娇了?惠芳让说得有些来气,声音在不自觉间提高了些。

志成说,好吧,好吧,我们谈谈,你等等,等我玩完了再谈。说完,又埋头奋斗。

惠芳无奈,只好退回到沙发上坐着等。这段时间,惠芳过得像梦游,睡眠很不好,总是被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干扰,总是半夜惊醒,然后眼睁睁发呆到天亮。

惠芳歪在沙发上,觉得挺舒服的,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等她醒过来,志成却出去了,留了便笺:同学约我吃饭。惠芳被这张便笺搞得有些失落,说到底,志成不怎么把她当回事,也没把她谈谈“我们的事”放心上。像以往一样,志成不在家吃饭、晚回家,甚至不回家睡觉,往往只是一个短信、一张便笺,就交待了,像上级通知下属。

像发泄,又像自轻自贱,惠芳发短信给张年:你在干吗?大哥。张年西北人,总喊别人大哥,惠芳也学他这样喊。

张年马上打电话过来,说自己约了客户在她家附近的餐厅吃饭,让惠芳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惠芳飞快更衣换鞋出门。志成那张便笺让她发现了心里那个洞,现在她需要到外面找些什么来修补这个洞。

去到约定的餐厅十几分钟后,张年才来到。只张年自己,客户“临时有事”不来了。惠芳说,那多不好意思,就我俩。张年笑笑说,两个人正好,可以谈谈心事。惠芳问他有什么心事,张年说现在还不知道,一会聊着聊着,心事就来了。

轻言细语,朦胧的暧昧,如温补的中药,慢慢麻醉惠芳酸楚的心。因为是西餐厅,惠芳一时兴起,点了两杯红酒。喝了酒,惠芳变得任性而大胆。志成打电话来让惠芳一会去买些面包做明天的早餐,因为明天有上级的领导来检查,他要早些回学校。惠芳说不好意思,我正在外面,有事,你自己搞惦——你吃过饭后早些回家吧,晓宇可能已经回家了,她一个人在家。电话那头,志成半天没反应过来,但惠芳已掐断了电话。

张年似笑非笑地望着惠芳问,跟老公吵架了?

没有,惠芳说,我们结婚十年了,从未吵过架。

一次也没有?

一次也没有。

两个活生生的人生活在一起,怎么能不吵架?

鬼知道他怎么回事,一天到晚死气沉沉的像个受气包,有时候我想吵都吵不起来。我都不明白,他怎么对生活一点激情都没有。

激情?比如呢?

几个月前,他弟弟给了些溜冰场的票我们,让他带晓宇去玩,他宁可在家里玩游戏都不愿意动,我说过他几次,他说有时间再去,可是,他每个星期都双休,怎么会没时间?工作那么累了,每天晚上都要玩游戏到两三点。

十年都没吵过一次架——这,有些不正常。

是不正常——不过不要说我的事了,说说你吧,你这么好的人,你老婆怎么啥得离开你?

这样的问题,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人问过张年了。他说,她干吗要离开我这个问题,等我们了解得深些,我再告诉你吧——酒足饭饱了,你还有什么心愿未实现的,讲出来,本大仙帮你完成心愿。

讲得好像我快要死了一样!惠芳说,我的心愿是想知道你老婆,你前妻,为什么要离开你。

我不是说过了吗?等我们混熟了我再告诉你。

我们都在一起吃饭了,还不够熟吗?

不够。

好吧,惠芳的任性劲又上来了,说,我想去溜冰。

那去吧!我都有很多年没有玩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