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惨叫,飞身窜了起来,但背上背着的杨远山,却是死沉死沉的将我压得动弹不得,而那面色惨白的纸人,却是缓缓向我靠近,口中发出瘆人的怪笑,我浑身的毛孔顿时大张,寒气直往脚下钻,偏偏这个时候我脑袋内一片空白。
怎么办怎么办?!
我背着杨远山疾步向后退却,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总之是想避开那纸人,可那纸人竟是穷追不舍,万般无奈之下,我猛地转身,刚要撒腿就跑,只觉脚下一沉,整个人被杨远山重重地压倒在地,“扑通”一声,给我摔了个透心疼!
“哎呦……”这可不是一般的疼,一个大活人硬生生将我压倒,而且下面还有许多尖锐的石块,被硌到地方简直如锥刺一般剧痛,或许摔了一跤让我分散了不少精神,一下子没那么怕了,四下里看了一眼,马上又吓得我缩起双腿,差点就要尿出来了……
只见四周竟都是那些纸人,一步步向我逼近,这这……这怎么那么多啊!
我现在真的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好在杨远山在我身上压着,我咬牙切齿地忍着疼,硬是躲在下面不敢出去,而那些纸人竟是走到距离我们三尺之距时,浑身颤抖着停了下来。
咦?它们停下来了?怎么?对了,难道它们是惧怕我身上的杨远山?
对,一定是这样!
想起杨远山在我家的时候,那狐族都没敢进我家屋子,只因有杨远山在,正所谓急病乱投医,我也顾不得许多,就拿杨远山来抵挡它们,并小声在杨远山耳边急道:“杨先生,你快醒醒吧,我们被一群可怕的纸人包围了,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你再不醒恐怕我们就完啦!”
回应我的,只有那些纸人的诡异的笑声,瘆的我浑身发抖,而杨远山依旧昏迷不醒。
这可怎么办啊……要是爷爷的剔骨刀在就好了,好歹也有个东西防身,现在倒好,啥也没有,我拿什么抵挡呢?
就在我绝望之极的时候,莫名地听到远处的黑暗角落,传来一道道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那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对了,其中一个正是刚才见过的茅山显宗宗师谷谭,声音就是他的,我可以确定,但另一个略带一丝丝深沉沙哑的声音,我却是从来没有听过。
“我说谷谭,你还真想现在就要了杨远山的命啊?他好歹和你同出一脉,虽然同脉不同宗,但他毕竟也是茅山的传人,你若是如此的急不可耐,就不怕祖师爷降罪于你?”
“鞅令之,说到底你也算是茅山的后人,虽然你师父早已被祖师逐出茅山,可于情于理,你继承的道法也是出自茅山派,要知道布置那尸解阵和这阴煞阵,都是出你手,我只不过现身训斥了杨远山几句,真正要他性命的,是你而不是我,就算祖师爷降罪,恐怕也轮不到我吧?!”
“谷谭,不要和我提什么茅山后人,从我师父那一代起,到我鞅令之这里,早已不再是茅山的传人,我师父道法高深,功参造化,早就有自立门户,创立道派的资格,可他一门心思花在那个不成器的密显罗盘身上,一心想得到密显罗盘,根本没把开宗立派的大事放在心上,哼,现在我鞅令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让那个老东西知道,就凭我,也足够对付你们,足够开宗立派了!”
“鞅令之,我们之前有过协议,你开你的宗立你的派,我可以当作不知道,也懒得管你,我只要找到天地秘鉴,聚齐茅山派镇山八宝,统一密显两大宗派便可!”
“谷谭,终究我们还是有那么多一点共识的,既然你这么坦白,我也不妨告诉你,要取杨远山的性命,我随时可以做到,现在他道基已废,更不放在我的眼里了,区区尸解阵就变成这般狼狈的模样,恐怕眼前这阴煞阵内,他已无生机,如果你想救他,随你,我可没心情陪你在这里瞎耗时间,现在我们可以安心的寻找天地秘鉴,一旦你统一了茅山密显两大宗派,那天地秘鉴,便归我所有,哈哈哈!”
“我会救他?哼!”
最后一道冷哼传来,那两个人的对话,顷刻消失无踪,我又仔细听了听,的确是没有了声响,难道那两个人走远了?
和谷谭说话的,被谷谭称之为什么“鞅令之”,刚才他们的对话我也听出了个大概,那鞅令之的师父好像很早就把茅山派逐出了师门,而他,身为他师父的徒弟,似乎比他师父还阴狠毒辣,妄想自己开宗立派,也和谷谭打起了茅山的镇派根基天地秘鉴的主意,难怪会臭味相投。
听那个鞅令之的口气一副懒洋洋的,似乎根本没把杨远山放在眼里,嗯,我可以肯定他们走远了,但眼前这个大难题,该怎么解决呢?
“杨先生?你快醒醒!”我再次呼喊杨远山,可杨远山依旧昏迷不醒,这算是急坏我了,再不想办法离开这里,不但误了时辰,还会把我们俩的命搭在这里啊……
我还真没想过区区一个纸人竟有这么大的能耐,要是说出去我被一群纸人拦着去路,恐怕村里的人都不会相信吧,指定以为我疯了!
眼珠子急转,既然杨远山是茅山密宗的宗师,那他身上会不会有什么辟邪的好玩意儿啊?
我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急忙蠕动着翻开身子,双手飞快地在杨远山身上踅摸着,很快又停了下来,对着昏迷不醒的杨远山苦笑一声:“杨先生,实在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你有什么辟邪的法器,千万要让我找到啊!”
踅摸半天,我又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顿时又拍了一记脑袋,对啊,前两天就是我帮他换的衣服,他身上若是有什么辟邪的玩意儿,我早就应该看到了,现在还找个屁啊……
刚刚失望,我突然又灵机一动,记得在帮杨远山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他脖子上挂着一条黑褐色的粗线,而那粗线上面吊着一个挂坠,那挂坠是贴身挂着的,从外面看不到,好像是块墨绿色的玉佩什么的,当时匆忙没看清,兴许是什么好东西,反正我觉得道士身上的东西都应该不是普通的物件。
眼下也是火烧屁股,顾不得那么多,我伸手抓出杨远山脖子上的挂坠,仔细瞅了瞅,果然是块墨绿色的玉佩,只是上面刻画着古古怪怪的文字……准确的说,那根本不像是什么文字,更像是那天杨远山在我手掌上面画的符咒,这是什么东西?我皱了皱眉头,心想我取下来会不会惹杨远山不高兴?这东西是他贴身佩戴,全身上下连一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却有个这,那肯定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着急之下,一把扯下来,大喝一声,扬手举起那墨绿色的玉佩。
“轰”的一声闷响,只见四周的一干之人,竟然一下子直挺挺的倒地不起了,我微微张大嘴巴,暗想乖乖,这是啥玩意儿,也太厉害了吧,刚拿出来就震慑得那些恐怖得纸人倒地不起了。
看到眼前得一幕,我急忙推开杨远山,他压得我实在太难受了,再加上身子骨下面硌得我昏头昏脑的石块,我急忙坐起身子,刚想缩回手,只见地面上的那些纸人微微颤动起来,啊呀!敢情这玉佩只能这么镇住它们,不能移动分毫,否则它们又会恢复原样啊!
今晚这一幕幕奇异的事件,让我如同做梦一般,茅山派,阵法,纸人,这些我在平常的日子里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事情,这次全部都齐活了,仰头望了望天空,不好,时辰快要过去了,如果狐族等不到我,就算是我违背了约定,那我家和赵六顺家日后就不得安生,我得赶紧赶往阴崖才行!
再次背起杨远山,刚要走,只见后面的那几个之人霍地窜了起来,我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玉佩给摔了,再次伸过去,那几个纸人果然又倒地不起了。
他娘的,我不可能就这么干耗着啊,这可怎么办,我着急地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四下里踅摸一圈,最后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跟前的一块石头,不如……
做罢,我急忙背着杨远山快步奔向阴崖。
刚跑了几十步,眼看前面不远就是阴崖,脚下的山头即将翻过去,没等我轻松下来,身上背着的杨远山突然有了动静……“二狗……谷谭不会轻易……轻易的放过我们,你,你要小心……”
“放心吧杨先生,刚才那什么阴煞纸人阵,我已经用你脖子上的玉佩给镇住了……”说着,我将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嗯?你,你说什么?你居然把‘黄神越章’留在了那里镇几个纸人?你你……”杨远山顿时来了精神,一脸指责地从我背上挣脱下来,但还未站稳,却又瘫坐在地上,气息微弱到了极致。
我愣了愣,黄神越章?什么是黄神越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