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沈曜再次回来了。
他的身边,还跟着那天替郑克耘主刀的医生。
“情况就是这样的……”沈曜轻敲了两下门,然后领着主治医生走进病房。
看到穿着白袍的医生进来,郑克耘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他什么都不怕,就是最讨厌医生这个职业,更讨厌看病吃药这类事。
沈曜明明就知道他的禁忌,却还把医生给带过来!
“你叫他来做什么?”郑克耘狠狠地瞪了沈曜一眼,以眼神警告他马上把医生带出去,否则等自己的身体好了,有沈曜好受的。
“你身上的伤很严肃,必须让医生看看情况才行。”沈曜好声好气地说。
“叫他给我滚出去!”郑克耘冷冷地开口,仿佛主治医生身上带有细菌般,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他甚至,还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抓起床边桌上的杯子,用力地朝主治医生的方向砸过去。
砰——啪——
杯子撞到床角,跟着摔在地面,裂了一地的陶瓷碎片。
主治医生没料到郑克耘的脾气这么不好,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脸色也无法避免地白了一下。
“难道你想一直这样躺在床……上?”沈曜的脸沉了下来。
郑克耘紧拧着眉,看了沈曜一眼,不说话了。
见郑克耘终于安分下来,沈曜才转过身去,对主治医生抱歉地笑一下,开口道,“麻烦你了。”
主治医生回过神来,在郑克耘凌厉的眸光之下,脚步微跄地上前,用最快的速度,替郑克耘检查完毕,再迅速地退开。
“他怎么样?”沈曜问。
主治医生转头,有些胆怯地看了郑克耘一眼,没有回答沈曜的问题,默默地退到了门外。
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沈曜当然明白,主治医生这个动作的意思——
只有在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的时候,医生才会避开病人,把实情告诉家属。
“钱婶,麻烦你先照顾一下克耘,我马上就过来。”沈曜看了郑克耘一眼,对呆在房间里,有些不知所措的钱婶说。
语毕,他完全不给郑克耘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了病房。
“……好的。”钱婶怔怔地点头,看着瞬间就空掉的门口,好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拿着东西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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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耘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跟着主治医生走到没有人经过的走廊转角,沈曜立刻开口问。
作为一个医生,他当然知道,病人有可能会因为严重的撞击,而出现失忆的情况,但是毕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案例,甚至还是发生在自己的好朋友身上,沈曜一时之间,还有些接受不了。
“病人的头部,曾经受到过撞击,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主治医生说。
“他会保持这个状态多久?”沈曜蹙眉。
“我也不敢太定论。”主治医生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毕竟这处案例出现的情况极少,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已经详细地检查过了,郑克耘的脑子里,没有任何的血块,所以不存在动手术之后就能恢复的情况。像他这种情况,只能看天意。也许,他一两个月就能恢复记忆,但也有另一种不乐观的可能性……”
主治医生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沈曜的心里,已经知道了那个不乐观的可能性是什么——
那就是,郑克耘有可能一辈子都会记不起来,那些失去的记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要怎么向同样住在病房里夏若琪说明?
克耘和若琪,还有孙品熙之间的关系,又会朝什么样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