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怀疑我?如果你觉得我就是地下判官,可以越级上报,直接报给晋王,甚至直接报给皇上。”
“莫大哥!”半城雪急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想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就算你真的是那个地下判官,你认为我会抓你吗?”
“为什么不抓?”
半城雪盯着他,他的鹰眸,在夜色下,更加漆黑,深不透底,那眸光比天上的寒星还要冷,射在脸上好像凛冽的北风。
“莫大哥,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变成这样了?难道我们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是啊!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开始不再信任我?”
“我一直都信任你,可你信任过我吗?”
他的目光在闪烁:“如果我不信任你,你以为自己还会有命活到现在吗!”
半城雪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可怕的目光,他也从来没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他就像一头来自黑暗中的魔鬼猛兽,让她不寒而栗。
莫君储看到她双肩打了个哆嗦,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于是收起鹰眸中的厉光,伸出双手,轻轻放在她肩上,放缓语气:“雪儿,抱歉,我不想吓到你,只是最近公务繁忙,压力太大。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儿?”
半城雪低头沉默着,她在考虑还要不要继续问他?有没有这个必要?
“雪儿,说话呀,到底什么事让你误会了?你说出来,我可以解释。”
半城雪抬起头,轻轻叹口气:“我想,以后你都不必向我解释了,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不管你过去做过什么,究竟是什么人,以前我没有问,以后我也不会问,除非你自己想告诉我。如果你非要找一个人解释,还是解释给你妻子听吧,她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权利要求你解释的人。”
她推开他,扔掉他的披风,转身离去。
莫君储的眸子在收缩,心也在收缩,她真的就这样走了吗?他看得出她眼中的失望跟以往不同,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解释了吗?
不,他不会就这么放她走,不许她从自己的世界中离去。
他快步上前,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她越挣扎,他抱得越紧。
他把她推倒在垛口上,一只手死死压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探进她的裙裾。
半城雪的腰腹抵在冰冷坚硬的石头上,半个上身探出垛口。城墙下,漆黑一片,她看不出到底有多深,只是觉得整个人被恐惧包围,稍不小心,就会跌进万丈深渊……不,下面也许不是深渊,而是地狱。
她双手撑住垛口,拼了全力想要起来,但,她哪儿能拗得过他?在他身下,她就像巨鹰翅下无力反抗的幼鸟,像饿狼口中垂死的羊羔。
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粗糙的手掌划过皮肤时的疼痛,她以前曾经很喜欢他这样的“爱抚”,虽然痛,却有一种别样的惬意。但现在,除了恐惧,她再没有任何感觉。
他似乎也感觉到她与往常不同,没有昔日的温情似水,有的只是恐惧和反感。
他有些恼怒,抓住那一头秀发把她提起来,撕开衣领,在她锁骨上狠狠咬下。
她的血,温热,带着一丝咸味儿,还有淡淡的体香。
半城雪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发出凄切的吟声。
他看到,殷红的血,顺着她白皙光洁的肌肤淌下,那一刻,他清醒了。自己这是这么了?他下意识地放开她,看着她倒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莫君储终于冷静下来,他弯腰俯身想要抱她起来,她却如惊弓之鸟,满怀惊恐地躲开他。
他眼眸里满满都是心疼,再次弯腰,不由分说,把她搂进胸膛。
半城雪还在发抖,她真的是吓坏了,她有些欲哭无泪,自己到底爱上了谁?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刚才的表现,更像一头野兽。
但是,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熟悉,他的心跳还是那么有力。
她有点恍惚,这种陌生的熟悉,如同梦境,当然不是美梦。
过了很久很久,她情绪渐渐平息,身子也不再那么发抖。
他抬起她的下颚,在她唇上温情一吻,拇指轻轻拂去她睫毛上的泪花,柔声道:“雪儿,我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我发誓!不要离开我,不要……”
半城雪的眼眸湿了,心又碎了。
这算什么!
“你已婚,我已嫁,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他狠下心:“一个月,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带你走。”
她笑了,笑得有点无奈:“你带我走?呵呵,那豆娘怎么办?麻雀怎么办?昊朔怎么办?”
“雪儿!不要逼我,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跟你解释那么清楚,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起来,你先回城,我不送你了,不能让别人看见我们在一起。今晚,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
半城雪抬头望着他,目光极度复杂:“什么都没发生?这叫什么都没发生吗?”她拉开衣领,露出肩上的齿痕。
莫君储的目光被刺痛了,他低头,轻轻吻去上面的血迹,仿佛听到了她心底的悲泣。
*
半城雪独自上马,回头望了一眼残缺废弃的城墙,望了一眼城墙上那个孤独寂寞的身影,扬鞭离去。
她没有回王府,直接去了大理寺。
在公事房坐了一会儿,发了会儿呆,铺开一张白纸,研墨,拿起笔,蘸饱墨汁,笔尖悬在纸上,好半天,还是一个字都写不出。
她放下笔,窝在椅子里,裹紧裘衣,闭上眼发呆。
“哎呀!这屋里好冷!雪推案,您怎么没烧炭炉?卑职这就帮您烧起来!”
郭问事进进出出,一会儿,把炭炉烧好了,屋里的温度一点点上升。
半城雪还是裹着裘衣缩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冯问事进来,看了一眼,也不知她是睡着了,还是在思考问题,轻手轻脚又退出去。
不时有人进来,放一些公文在她桌子上,她也不理,整个上午,几乎没换过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