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戴尔·卡耐基经典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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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通向白宫之路(5)

林肯的观点在这里是清楚的,即奴隶制是错误的,它不能扩展,只能保留。但是即使说奴隶制是错误的,应该反对也会受到民主党人的反对,林肯的激情越到后来越不可遏止。他说,“你们说不应该在自由州反对奴隶制,因为自由州没有奴隶制;不应该在蓄奴州反对奴隶制,因为蓄奴州有奴隶制;不应该在政治上反对奴隶制,因为这样会闹事;不应该在布道坛上反对奴隶制,因为奴隶制不是宗教问题”,他质问道,“那么,究竟该在哪儿反对奴隶制呢?”也就是说,“没有适当的地方可以反对。”

他们的争辩常常极为激烈,双方短兵相接,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道格拉斯常故意歪曲林肯话意,将林肯主张黑人与白人平等说成是试图拥抱她们并与之结婚,是主张种族平等,林肯不由得感到愚蠢可笑,他说道格拉斯的辩论就像是用饿死的鸽子的影子煮成的汤一样索然无味,他说道格拉斯一再玩弄重复二加二不等于四的诡计,他说道格拉斯指出别人说他没戴帽子的错误的方式是马上戴上帽子,他说道格拉斯玩弄一些似是而非的文字游戏,这样一个人就可以证明栗色马(chestnut-horse)为七叶树(horse-chestnut)。

在盖尔斯堡,道格拉斯发现有很多人为林肯喝彩,说他做得对,道格拉斯指出,林肯在州的一个地方主张黑人平等,而在另一个地方则为了政治效果又抛弃它,声言存在人种的高低级差别,因此,林肯关于这个问题存在两种看法。

道格拉斯称林肯是两面派。林肯说,“如果我有两副面孔”,他对着下面的听众指着自己其貌不扬的面孔,“那干吗还要用这副?”林肯对黑人平等问题已经说得相当清楚,因此对于道格拉斯的怪问只好歪答,对他的无理指责调笑化解。

林肯的阵营越来越大,特伦布尔也站出来为林肯说话,那个著名的逃亡黑奴、演说家弗雷德里希·道格拉斯赶来伊利诺伊声援林肯,还有其他人。

道格拉斯取笑林肯还不如取消共和党的名称而换上“所有反对民主党的人”,但林肯先生不敢,因为如那样,林肯就在该州一半的县失掉拥护者。

尽管道格拉斯故作轻松,但四面楚歌的滋味毕竟不好受,他向他的朋友亚瑟·林德求助,他告诉林德,“地狱中的犬类正在追逐我,为了上帝的缘故,林德,快来帮助我对付他们。”但道格拉斯却像一条被追急了的黄鼠狼,不得已放出了臭雾,正由于此,几乎谁沾了他谁臭。现在林德倒霉了,共和党收买了道格拉斯的电报,并在报纸上刊发,于是全国一片笑声。可怜的林德从此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因为他多了一个“为了上帝的缘故”的头衔。

10月15日,他们到达奥尔顿。16年前,林肯同谢尔兹决斗时曾来过这里,密西西比河从这里流过,河对岸即是蓄奴州密苏里。

林肯在这里将他们这段历时近两个月的辩论基本做了一番总结。他说,“你可以把民主党的政策兜底翻过来,无论它采取法令全书形式也好,德雷德·斯科特判决书形式也好,谈话形式也好,格言般的简短论证形式也好——它反正小心翼翼地把奴隶制有什么错误的想法都去掉了。”

林肯强调,“这就是真正的问题所在。直到道格拉斯法官和我自己的可怜的舌头不做声了,这个问题还会在这个国家里继续存在下去。这是两个原则——是与非——之间的永恒的争斗。这两个原则从开天辟地以来就相持不下,而且将永远斗争下去。一个是人类的普遍权利,另一个是帝王的神授权利。无论它采取什么形式,归根到底都是一个原则。不管它是用什么形式讲出来的,是出于一心想骑在人民头上依赖他们的劳动果实生活的一个帝王之口,还是出于为其奴役另一种族的丑行辩解的某一种族之口,同样都是残暴的原则。”

林肯很高兴道格拉斯表明要使奴隶制永世长存,“这可以帮助人们理解斗争的症结究竟何在。”林肯知道,一旦是非判明,那么,“一切真心希望使错误的事情结束的人,将会和我们站在一起。”林肯知道,“一旦我们能够把那重遮蔽真正问题的迷雾拨开——一旦我们能够使道格拉斯法官和他的朋友们公开宣布一项谋求奴隶制永世长存的政策——我们就可以把那部分人从他们中间分化出来,使他们和那些认为这项政策是错误的人站在一起。”林肯认为,“到那时,奴隶制就会马上结束,那个结束就是奴隶制的‘最后消灭’。”在奴隶制的解决问题上,林肯与道格拉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衷心希望和平解决,并且联邦的利益高于一切。

林肯认为,“一旦这个问题能说清楚,使人们看出各政党间的真正分歧,这场论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而且会和平解决,不会有战争,也不会使用暴力。”

林肯与道格拉斯之间的大辩论与其说是两个人为了竞选参议员而致,不如说是时势所至,历史选择了伊利诺伊,选择了林肯与道格拉斯两人,使他们在奴隶制问题上各执一词,各抒己见,而最终他们代表了是与非、正确与错误,他们两人浓缩了美国内战前的各种思潮,他们也就成为当时美国的象征。

11月2日是选举日,虽然林肯曾经说过,到底是道格拉斯还是他自己当选为参议员,这件事无关紧要,只要密苏里妥协案不被废除,只要奴隶制在美国只处于由于实际需要人们对其“容忍”的境地而不致蔓延,那么,林肯甚至希望道格拉斯常胜不败,自己则常败不胜。但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那么多的限定只是表达了一种希望。

选举日林肯还是有所盼望,他没有如愿。林肯获得的总票数为125000票,道格拉斯为121000票,尽管林肯获得的选民票稍多于他的对手,但他的对手却赢得更多的县,这使道格拉斯在州议会获得了54%的选票,林肯败北了。

南部在这个时候也为奴隶制检讨,南卡罗来纳州参议员詹姆斯·哈蒙德说,起初他们“认为奴隶制是邪恶的、虚弱的、可耻的、罪恶的”,但是现在结果却是“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因为蓄奴制度而感到内疚的南部人了”。威廉·西沃德则在纽约明确指出,奴隶制与自由之间存在着“无法避免的冲突”。

6. 迫在眉睫的危机

上帝对林肯的考验并未结束。他还要失望下去。选举的事正在全国闹得沸沸扬扬,但林肯并未因此而沮丧,因为摆在他眼前的,是尽快解决全家人的温饱问题。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在花销却没有进账,现在他已不能维持家用,他不得不举债度日。

玛丽的脾气也更加糟糕,她膝下已有三个儿子,最大的鲍伯已有十五岁了,但她却仍时常控制不住自己,一次她雇用的仆人忍受不了要走,其叔父来领行李被林肯太太大骂一顿,怒而去找林肯,林肯在律师事务所听完了他的叙述,无奈地说:“听了你所说的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我向你坦白地回答,难道我十多年来日日夜夜所忍受的命运,你却连几分钟也忍耐不了吗?”

虽然此次选举败北,但是林肯并没有放弃对时事的关注,他感到战斗必须继续下去,公民自由的事业决不能因为遭一次两次挫折就轻易放弃。他知道在这次辩论中道格拉斯耍乖弄巧,“既作为摧毁奴隶利益的最好工具,又作为维护奴隶利益的最好工具,想借以取得人们的支持。但是没有一种乖巧能使这两种对立的因素长久地协调一致。”尽管现在他没有做成参议员,“已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将被人遗忘”,但他信心十足,他感到自己“已经留下了一些影响”,而且他预感到“另一次爆炸很快就要到来了。”

他对国事的预感非常正确,但对自己本身的行动却无一点自知。在他和道格拉斯辩论的时候,他知道人们如痴似狂前来听讲,他感到今后凭演讲收门票就可对付饥荒了。不久他就准备好了一篇主题为“发明”的演讲,然后便租了一间演讲大厅,请了一位售票小姐,结果却发现门可罗雀。

他现在其实并不真正穷,因为他有房子、有田产、有地产,还有各种票据,只是没有现金,于是他再次回到他的律师事务所。他对做律师其实是很满意的,即使这一年他特别忙碌,然而上半年5月份的时候,他还是作为达夫·阿姆斯特朗的辩护律师帮他打赢了官司。达夫被控以流星锤打死了默兹格,时间是1857年8月27日晚11时。证人艾伦确证他看得很清楚是达夫击了默兹格一锤致死,当时月亮差不多当顶。

林肯很高兴打这场官司,他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在他的纽萨勒姆岁月衣食无着的时候,达夫的父亲即那位与林肯格斗过的杰克曾给予帮助,林肯也对他们一家相当熟悉,他觉得他们尽管粗豪,却是诚实的老百姓。

林肯的辩护极为简单,他问清了有关情况后,便派人取来了一本日历,结果表明当天月落的时间是12:05,那么在当时(相当于阴历初八晚)现场是不会月明如昼的。这场官司后来被称为“日历案”,它为林肯赢得了声誉。达夫获释了,林肯也感到报答了多年旧恩。

命运似乎有意与林肯捉迷藏。就在林肯决定不靠演讲谋生的时候,各种邀请演讲函件却雪片般飞来,让他应接不暇。他知道他的老对手道格拉斯正在南部旅行,在那里与奴隶主们套近乎,发表亲奴隶制的演说,并且他以林肯为靶子,重复其林肯欲娶黑女人为老婆的嘲弄,把林肯说成是废奴主义者,激起南部对林肯和共和党的仇恨情绪。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此时舆论正呼吁提名林肯为总统候选人。J.费尔找着他,劝他考虑作总统候选人之事,他表示尽管自己有作总统的抱负,但他觉得自己决不会有此好运,共和党的巨头多得很,西沃德英俊有威仪,蔡斯激进而敢言,何况西沃德还有纽约政界的巨头瑟洛·威德的支持呢?

公道自在人心。当道格拉斯在南部嘲弄林肯的时候,有人站出来请林肯在全国范围内公开答复,此人名为T·皮克特,是林肯的朋友,在新闻办工作。

很多人劝他考虑做总统候选人,他都回信表示自己难以胜任。1859年他在各地演讲,也没有表明自己有竞选总统之意。他刻意追求过很多东西,但这些东西总难抓在手。因而他感到还是顺其自然好,总统是求不来的,只有时势才能造就英雄,造就总统。

林肯尽管没有竞选总统的表示,但他对共和党却是极其关心的。

民主党在1858年的选举中遭受了极大挫折,虽然林肯没有进参议院,但民主党北部国会议员名额却由53名减至31名。共和党势头正健,这个时候,有个极为诱人的念头便是降低共和党的标准以便吸收新成员,壮大队伍,林肯感到这会放弃共和党的组织目标“防止奴隶制扩展和推行到全国”,因为新进人员必多是从民主党分裂出来的道格拉斯派分子和南部反对分子,如果遵从他们的意见,就不得不放弃目标,而这必然导致整个组织土崩瓦解。

联合必须是“在共和党立场上”的联合,其他条件下的联合必然是“南部的选票一张也得不到”,而“北部的选票却统统丢光”。

除此之外,民主党的分裂使他感到也应当防止共和党的分裂。这不是没有可能,因为时事中有很多火药,只要有导火线,一旦点燃就足以炸碎任何政党,民主党便是前车之鉴。林肯认为,“危险在于各地会情不自禁地为某件事‘鼓吹’,而这件事在一个地方是受欢迎的,但在别的地方,特别在全国代表大会上,会是根导火线。”

这些事情有诸如马塞诸塞的反外国人运动,新罕布什尔之将服从逃亡奴隶法当作犯罪而加以处罚,俄亥俄之废除逃亡奴隶法,堪萨斯之提倡人民主权等等,林肯强调,“每个地方都应该把眼光放得远一点,至少在我们可能意见分歧的问题上不要随便发。”

林肯是冷静的,无论是在公开的论辩场合,还是在私人场合,抑或只是与人通信,他都显得极为慎重,他谨慎地避免失去太多的民众,同时又不能失去原则,他在北部废奴主义和南部坚持奴隶制之间走中间路线,由此南北部的极端分子都不喜欢他,在林肯被提名为总统候选人后,废奴主义者温德尔·菲利浦斯即骂林肯是“伊利诺伊追逐奴隶的猎狗”。但这并不妨碍他将目光注向合众国的大多数的民众。

1859年,关于奴隶制南北争论并没有平息,反而更加严重,南北都有过激行动发生。一些著作的出版也在此时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乔治·菲茨休1857年出版了《食人生蕃:没有主人的奴隶》一书,他出生于弗吉尼亚的一个古老家族,是一个奴隶制度的鼓吹者。这本书与他前三年出版的《南方社会学》一脉相承,从理论上为奴隶制作辩护。

菲茨休断言,“主人和奴隶的利益是不能分割的”,当主人从奴隶身上获取利益的时候,“奴隶们也在其主人的身上找到了一笔可观的财产”,废奴主义者忽视了奴隶制所具有的保护性作用,“对人类来说,当贫穷、不幸、年老、体弱和疾病向他突然袭击时,奴隶制是再好不过的东西了”。菲茨休极为荒谬有趣的结论是,“在20个人中约19个有‘一种天赋的和不可转让的权利’,即有权利受到照顾和保护,有权利有监护人、受托人、丈夫或主人。换句话说,他们有一种天赋的和不可转让的做奴隶的权利。”温和的林肯看了这本书后也至为愤怒。

1857年出版的另一本书是欣顿·赫尔珀的《迫在眉睫的南部危机》,这本书没有引经据典却列举了大量数据表明南方各蓄奴州早已远远落在了北方的后面。在北方,农业不是主要的赚钱手段,甚至大片乃不毛之地,然而那里有财富、人口、海内外贸易、工厂、机械、发明、文学、艺术和科学,还有慈善事业,他们只有这些,赫尔珀反讽道,“除此之外,他们别无优势,因此他们还得依靠我们来提供生活的必须品。”

赫尔珀生长于北卡罗来纳,但他的这本书却是在纽约出版的。他认为在蓄奴州中没有一个人真正愿意干活,因为,自由民不愿干活,他们把劳动视作贱役,奴隶则逃避劳动。

赫尔珀对他的南方奴隶主的形象作了一番详尽的描绘:“他早晨从北方制的床上起身,穿上北方制的衣服,走过铺着北方制的地毯的地板,从北方制的水罐中倒出水来,在北方制的脸盆中洗脸。他旋开北方制的牙粉盒盖,用北方制的牙刷刷牙。他在北方制的镜子中端详自己的尊容,用北方制的梳子梳理头发。

他服用的药物是由北方的江湖医生所规定,洒在手帕上的香水是由北方所制造。他用北方制的手表看时间,从北方出版的报纸上获取新闻。他和他全家人坐的椅子是北方制造的,唱歌和祈祷时用的书是北方出版印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