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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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场车祸引发的惊恐

当我问及前来咨询的问题时,方艳霞的脸上神情有些改变,原来看着我的目光显出惊恐神色,身体也向后贴在沙发靠背上,双手交握在一起,用微微急促的声音说道:

“从两个多月前开始,每天到下午四点钟时,就会出现一种莫名其妙的害怕感觉,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就是从心里感觉害怕。手发抖,出汗,心慌,心跳也快,身体感觉没有力量,必须坐着或者是躺着才行,什么事情也干不下去,而且有一种自己快要死了的感觉。这种情况会持续四十到五十分钟,然后就慢慢好了。恢复十几分钟,就可以干其他事情了。”

我问她:“每天都这样吗?”

她回答说:“是,每天都这样。所以我从每天下午开始就害怕到四点钟。”

“这时候的害怕与到了四点钟时的害怕是否一样?”我问。

她马上回答说:“不一样。这时候的害怕我感觉只是一种担心;到了四点钟的害怕是从心里的那种害怕。”

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说:“今天四点也出现那种害怕的情况了吗?”

方艳霞点头说:“是,出现了。所以我才约您六点半咨询。”

我问:“既然这样你工作怎么办?那时候也没有下班啊!”

她回答说:“我所做的工作一直是早班、中班和夜班的三班倒,每个星期倒一次,已经十几年了。早班是七点到下午两点;中班是下午两点到晚上十点;夜班是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晨七点。自从出现害怕这种情况后,到我上中班的时候就和班组的同事换班,一直上早班或夜班,不能上中班。”

“家里的人知道你这种情况吗?”我问。

“知道。”她说,“我丈夫和孩子都知道。开始的时候他们很担心,现在只有孩子担心了。”

“单位的同事和领导知道吗?”我问道。

“他们不知道。”方艳霞一面快速摇头一面说,“这样的事儿怎么跟别人说啊,说了也没人信啊!怪丢人的。”

在方艳霞叙述这些情况时,语速比较顺畅,中间也几乎没有停顿。我有些奇怪,问她:“今天你不是第一次对除了家人以外的人说吧?”

方艳霞回答说:“您说得对。我出现这种情况一个星期后,对我丈夫说了,他让我上医院。一个月前我到了××医院的神经内科,做了一些检查,说我没有神经系统的病,是强迫症。时间紧,我也没有来得及问清楚。大夫给我开了一些药,吃了一个多星期,没有用。后来我又到了另一家医院的心理科,一个年纪挺大的女大夫让我做了一个心理测验,有好几十道题。然后问了些我的情况,最后说我是焦虑症,除了让我吃原来的药,又开了一些药让我吃。这不,两种药吃了快一个月了,花了快一千块钱了,我也没觉得好。听我的一个朋友介绍,就到您这儿来了。所以,这是第三次说自己的情况了。周老师您说,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方艳霞一口气说到这里才停下来。

“原来如此,难怪她说这些情况比较流畅,与表现出来的神情有些不相符。”我在心里这样着,找到了疑惑的答案。

但是通过刚才的过程,我依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不是指她在说谎,而是有什么东西一滑而过,我没有抓住。

对方艳霞刚才的提问我回答说:“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你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些问题还要请你告诉我。你在这次之前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害怕的情况吗?”

她摇头说:“从来没有。就是在两个多月以前,大概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出现的。”

“你还记得那一天的事情吗?是怎样出现的?”我继续问道。

方艳霞调整了一下坐着的姿势,然后说:“那天我刚下这个星期的第一个早班回家。下午两点多些骑自行车离开单位,路上顺便买一些菜,所以快三点钟了。虽然我家住在离单位不太远的宿舍区,骑自行车大约20多分钟,但已经接近郊区了。在快到家的时候,从我的后面开过来一辆面包车,速度挺快的,我慢下来往边上躲了一躲。就在这时,我看见有一只猫在我前面几米的地方横过马路,从我面前跑过去。赶巧,猫刚跑到路上的时候,那辆面包车也到了。司机可能也发现了那只猫,向右偏了一下,估计想从猫的后面过去。谁知道那只猫好像害怕了,猛然站在那里不动了。车过去了,但是猫被轧死了。我骑车经过猫的尸体旁看了一眼,发现它后半身已经扁了,旁边有许多血,但好像还在喘气,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当时感觉心里一紧,很不好受,也没有下来就直接走了。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休息,眼前总是那只猫喘气和大大眼睛的影子,就对我丈夫说起了这件事。他还笑话我……”

听到这儿,我的心念一闪,突然意识到刚才感觉某个地方不对头、有东西一滑而过我没有抓住的问题是什么——她的丈夫。

我插嘴问了一句:“你丈夫已经下班回家了?”

她回答说:“他最近一直没上班。”

“噢,对不起,你继续说。”我道歉后,抑制住想要提问的冲动听她讲下去。

“他当时正在看电视,听我说后笑话我胆子太小了,就继续看电视了。我还在床上躺着,脑子里还是那个景象,心里不舒服,很烦躁。就在起身的时候突然感觉心里发慌,头有些发晕,身上没劲儿,一下子又躺下了。发现身上有很多汗,口干。我以为休息两天后第一天上早班,起床早,刚才又起猛了造成的,就喊我丈夫,让他帮我倒一些水喝。他看电视不愿意动,我很生气,就强撑着起来自己倒水喝。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这种感觉就消失了。我想确实是因为刚才看见那只猫的事情,才让我出现这样的情况。

第二天,我下早班就回家了。路过昨天发生猫的事情的地方,心里就又想起了这件事,我看了一眼就过去了。回到家后躺在床上休息,逐渐地又感觉心里不舒服,后来就出现了和头一天一样的情况。连续几天,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几乎都是下午四点开始,四十分钟左右就过去了。”

在方艳霞叙述完这件事情时,我问道:“在你出现害怕的时候,心里是否还有那天看见被轧死的猫的场景?是不是还是害怕那个情况呢?”

她回答说:“刚开始的头几天,确实有那天看见的情况,心里也是有一些害怕,尤其想到那只猫的眼睛,我的心就有一种难受的感觉。后来,可能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后,每天只是莫名的害怕了,猫的事儿也就不是问题了。”

“那时候还有没有想到猫被轧死的场景?”我问。

“有的时候没有;即使有,我也不害怕了。”

这是一个我以前没有遇到过的个案,虽然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但还没有找到实际原因。此时我提出刚才抓住的“一滑而过”的问题:

“你能把你丈夫的情况介绍一些吗?”

方艳霞点点头告诉了我她的婚姻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