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死亡恐惧的阴影
墙壁，它们无所不在，它们限制了我们。可以穿过它们，或者干脆放弃让它们逼近我们。不过偶尔有人帮助我们开了扇门，那就取决于我们是否有勇气走过那扇门。
——摘自《邪恶人性》
这一年的11月初，北京连连好几天的秋雨。按理说秋天的雨不应该急骤，但今年的秋雨却有些特别：有时是凄风苦雨，有时却倾泻如注。人们较早地穿上了毛衣、风衣，方能抵御这早到的寒意。因为天气关系，前来咨询的客人很少，咨询中心的工作人员或在自己座位上看书、聊天，或立于窗前欣赏着外面的雨幕、苍松。
我站在咨询中心门外的屋檐下，一面吸着烟，欣赏着园子里难得的清静、秀雅，一面饶有兴趣地看那些迟归的鸟雀，猛地穿透雨幕，冲向檐下自己的巢，抖一抖身上的雨滴，向着雨中不知为什么“喳喳”地叫着。当然，最主要的是等待预约在晚上6点30分前来咨询的客人——方艳霞。
可能因雨天交通情况不好，又是下班时间，方艳霞晚到了十分钟。
虽然对她的情况还不了解，也不知道为什么前来咨询；但此人极度谦卑的姿态给我留下了很鲜明的感觉。
她来到门前，收起了深蓝色的雨伞，当得知我在这里等她的时候，显得手足无措地连连道歉，说是下大雨路上不好走，一定请我原谅！在说出这些话的同时，她的眼睛中透出惶恐的神色，身体下意识地向下弯曲，好像是在鞠躬。尽管我已经多次告诉她今天这是特殊情况，没有关系，却依然无法完全消除她的那种惶惑表情。
这是一个看似身体很结实的女人。身高在一米七零左右，大手大脚。上身穿一件带蓝色条纹的黄色薄毛衣，外罩一件短款西服，下身穿一条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棕色皮鞋，左肩挎一个黑色书包。她留着短发，脸上基本没有化妆，稍微有些发黄，嘴唇淡红。没有过多的首饰，只是在脖子上戴着一串不长的黑色项链，链子底端挂着一颗银白色的、却看不出是什么属相的动物链坠。最为明显的是她左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表盘较大，不像是女式用表。
来到咨询室落座后，工作人员给她递了一杯茶水。本来已经在沙发上坐下的她，赶紧放下抱在怀里的书包，迅速站起来，双手接了过去，又是连声的“谢谢、谢谢”，身体倾向前方。这又一次引起我的注意，心中不禁产生了疑惑：是家教严格的训练？还是在礼貌、谦卑掩盖下的自卑？或是在害怕着什么？
方艳霞今年37岁，是一个大型国有企业的技术操作工人。她18岁技校毕业就来到了这家工厂，至今已经工作了19年，实际文化水平应该是高中毕业。
在介绍这些基本情况时，她的语速、语流、语气都很正常，肢体语言也与表述言语一致。只是在神情上有些拘谨，态度上依然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