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千明玖在她额上宠溺地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调整了下姿势,让她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膛,让她睡得舒服点,但是依旧抱得紧紧地,不舍得放开,也不愿放开,双唇微张,“小云云,我该拿你怎么办?”
眉宇间的忧愁是那般的深,更多的是困惑和迷茫,究竟他该不该让她重新回宫?
来时的路充满甜蜜,然回程的路却是那么的沉重,只是身下的踏雪却像是毫不知情般,撒蹄奔驰前行,扬起一地尘土……
只是,不知道的是,醒来之后的苏云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以如何的姿态面对他们?
当那些一直藏在暗处的男子知道这一消息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心情?
秋天最美的是黄昏,火辣辣的太阳向西边的地平线坠落,成群结队的大雁,在空中比翼联飞,更是叫人感动。
灵柩宫,后方的一排小石屋
原本充满诱惑却饱含毒汁的罂粟花田,经过落红之后已经结出饱含毒汁的果实,一股微甜苦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一身红衣的苏云独自站在罂粟花田之前,手中拿着一把长剑,那是冥琰送给她的,她为之取了个名字为“天宇”。
夕阳西沉,夜的帷幕已经拉开,手中的天宇在黑暗之中轻轻地散发着柔和的紫色光芒,照亮了周围些许地方。
夜风越来越大,吹乱了她一身似血般张扬的红衣,吹乱了她披散在两肩的秀发,拂过她苍白消瘦的脸颊,她一言不发地站在那罂粟花田前,怔怔地看着那些罂粟果,红唇微张。
“你本无毒。
是谁狠心把你制成毒。
英雄花,英雄花。
充满诱惑英雄花。
饱含毒汁的英雄花。
多少英雄被你诱惑?
多少英雄被你毒害?
多少英雄情愿被你诱惑?
多少英雄甘愿被你毒害……”
山风,渐渐大了,吹散了她唇齿间最后那个单音,然她面前的罂粟花田听见了,她身后不远处一黑一紫的身影也听见了,那是一个“宇”字,那是来自她心底处的深情呼唤。
不知不觉间,一行晶莹滚烫的液体从她的眼睑处滑落,她吸了吸鼻子,手上一扬,她的衣裳开始在风里飘舞。
天宇在手,她一刺一劈,舞得有板有眼,看起来似乎经常练习,她的剑招有点像舞蹈,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进退有序,力道柔软却不失刚毅,她的身子轻巧灵活,犹如穿梭于林中的飞燕,只是目光却是那般的忧伤,似是只能由剑舞来承载。
千明玖和冥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石屋边上,两双眼睛却一直紧随着她的舞动而移动,深情而专注,却都掩不住内心的担忧和忧伤。
时已是深秋时分,距离雷家堡巨变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犹记得她刚回到宫中之时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不吃不喝,嘴里念叨的只有一个字,那个让他们无比痛恨却又深深嫉妒的“宇”字。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她再次带进这小石屋,所幸的是,进了罂粟花田之后她奇迹般地恢复了,振作了起来,只是她的振作让人看了担忧不已。
“琰。”千明玖低声说道,桃花眼却依旧追随着苏云的身影。
冥琰的视线并未转移,眉宇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嗯。”
千明玖迟疑了一下,幽幽地说道,“唉,已经两个多月了,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了。”
不可否认,她舞剑的身姿优美得令他的目光不舍得移开,可是这两个多月来尤其是最近这半个多月,她几乎可以说是没日没夜地练剑,那股倔强的劲像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到上乘的武功。
他担心,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撑不下去……
闻言,冥琰忍不住皱眉,看着苏云的眼神复杂无比,有赞赏、、愧疚、担忧……夜色下的她,长剑似已融入她的手里,她的心里,一招一式都是那么的熟练、随意,却又优雅动人,充满了灵气,只是剑招之中却满含狠厉的杀意,眼神却似是忧伤。
冥琰的思绪不由地回到两个多月前的一个夜晚,那是他们带着失魂落魄的她回到小石屋的第三天,那天他无法入睡,独自走出屋外,却惊讶地发现她独自一人站在罂粟花田前。
虽然时隔两个多月,但他依旧清楚地记得那晚她的背影有多么的单薄、忧伤,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疼不已,想将她拥入怀中给予她温暖和安全。
他很想那么做,但是双脚却像是灌了千金重的铅无法动弹,只因为他知道他没那么资格,没那个力量,只因为他知道他是让她变成这副模样的帮凶。
他没想到当时的她会转身看他,更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让他教她武功,当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后来还特意送了一把适合她的长剑,就是她手中的“天宇”。剑名的意思他当然明白,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了,可是他没资格阻止她,一切归根究底错的都是他。
“琰?”千明玖疑惑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冥琰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随她吧。”声音中带着宠溺,更多的是无奈。只要是她喜欢的,她想要的,他都会尽可能地满足她。她想学武功,那他就倾尽所有教她,不管原因为何,只因为她是他的女人,只因为这是他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