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收回手中的大刀,堆起笑容,压低声音对着欧阳文轩说道,“这位公子,强子还小,不懂事,还望公子见谅。小人姓周,单字标,如果小人没猜错的话,公子是雷堡主的故友吧。”
欧阳文轩根本没看向周标,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他只想知道他能不能进去。
对于他的冷淡和漠视,周标压根不放在心里,刚才自己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的两位随从唤他为“当家”,再者看他一身装扮,虽是风尘仆仆,但是那衣料质地那气质非富则贵,岂是自己和强子这般的小人物得罪得起的。或许,自己和他攀上关系,还能捞到点好处。
周标紧接着又继续说道,“不瞒公子,其实是这样的,昨日半夜雷家堡出了大事,额,就是莫名其妙走水了,凌晨的时候那火势烧得可猛了,我们接到消息之后立马赶来。你不知道,我们花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把火给熄灭了……”
“那里面可还有生还者?”青竹按捺不住插嘴问道。
闻言,欧阳文轩才终于有了点反应,将视线转移到周标的身上,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不想知道事情的起因,他只想知道小云是否还安在。
不待周标回答,那个叫做强子的衙卒就抢先说道,“这还用问吗?你们看看,整座雷家堡都被烧成灰了,怎么可能有活人呢!”
强子的话让欧阳文轩和青竹犹如坠入幽暗绝望的深渊,欧阳文轩怔怔地透过空荡荡的大门望进里面,心宛如破了一个大洞,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心不知悬在哪里,飘飘荡荡的。
夏日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然而他只剩下冰冷的心和麻木的身体,不管他赶得多急,他终究还是来迟了吗?终究还是错过了?而且错过的不止是一时,是永远都错过了。
青竹怔愣地站在原地,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那个淡然善良聪明的弟弟就这么死了,不会的,一切都是假的,弟弟不会死的,那个家丁压根就不是他。
青竹失声低吼,“不,那个人不是弟弟,不是弟弟……”
白风眉头深锁,猛地一把扯住他,对他摇了摇头,“青竹!”用眼神示意他看向欧阳文轩。
顺着他的视线,青竹看到的是欧阳文轩那苍白的脸色,消瘦哀伤的身子,青竹一阵懊恼,虽然自己很伤心,可是当家更加伤心,都怪自己,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见状,周标对着欧阳文轩低声说道,“公子莫伤心,现在捕快正在调查情况,可能还有生还者,或许你们要找的人还活着。”
周标平常为人比较圆滑,有点小聪明,善于察言观色,要不是他个子矮小,武功不行,也没个后台啥的照应,早就升职了,哪还用得着当个小小的衙卒。
此次碰到欧阳文轩,他心存侥幸,一心想借此机会套套近乎,以期望能够有出头的一天。
也不知道是他的话起到安慰作用,还是欧阳文轩潜意识里就不希望苏云有事,只见欧阳文轩神情稍为缓和,对他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周标暗自欣喜,正欲开口,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伴随而起的是他恭敬的称呼,“当家。”
闻声,周标定睛一看,顿时眼睛一亮,来者正是绸缎庄的掌柜李卓人,人称李叔,绸缎庄是雷州最大的布料制衣店,据说是全国首富欧阳文轩名下的产业。
只见李卓人快步来到欧阳文轩身边,再次恭敬地唤道,“小人见过当家。”
一大早的他就听说雷家堡的事,也知道当家的在来雷州的路上,只是没想到当家会这么快就到,而且刚好碰上雷家堡突遭巨变。
欧阳文轩勉强扯开一个比哭更加难看的笑容,“李叔,你来了。”
原来眼前的贵公子就是传说中的全国首富欧阳文轩,周标心中暗喜,还好刚才自己喝住强子,才没得罪这个大人物。周标立刻笑脸盈盈地低腰唤道,“李掌柜早。”
李卓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对欧阳文轩说道,“当家请先随小的到绸缎庄。”
“可是……”欧阳文轩皱眉,迟疑地说道,一双星眸依旧紧紧地盯着雷家堡。
他的心思李卓人岂会看不出来,李卓人附在他的耳边,温声劝说道,“当家,雷家堡突遭巨变,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搞不好牵扯到朝廷江湖的,当家实是不适合在此多加逗留。当家放心,小的一定会派人打听仔细,看那个家丁是不是当家要找的人,是不是还活着?请当家先随小的回小的府里休息。”
李卓人的一番话犹如在欧阳文轩心里敲响警钟,他顿时醍醐灌顶,心中一惊,方才一进雷州城,他便听说雷家堡的事,当时他没考虑到这么多,一心只想着苏云,所以才会有上述的举措。
欧阳文轩感激地看了李卓人一眼,点了点头随他离开了雷家堡,全然不知道自己与苏云又再次地错过,不知哪日才能有相遇的一天……
云层散去,太阳光终于露出整张脸,火辣辣地烤着地面,一条小道上一匹疾驰的白马马背上,一身紫色的千明玖紧紧地抱着依旧沉睡的苏云,眉目间是掩不住的忧愁。
许是睡得不安稳,苏云微微动了一下,只是双眼依旧紧闭,清秀的丽颜被烈日烤得有点发红,依稀间却还能见到那红肿的眼睛和脸上残留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