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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瑛淡然微笑,“是啊,我们如今又见面了,玄墨公子。”
男子长眉微动,“你果然知道。”
“彼此彼此。”玉瑛坦然自若。
男子轻笑出声,明明是男子般的俊朗,却有种比女人更魅惑的妖艳,此人绝对危险,打量男子半晌,玉瑛下此结论,却也不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向来是他遇事的原则。
“玉笛公子不愧被武林称为三公子之首。”男子微微颔首。
玉瑛闻言回以一笑,“玄墨公子也不差啊,不,还是称上官公子更合适。”
男子眸光一闪,“呵呵,玉公子知道的真是不少啊。”微拱手一礼,“在下上官涵,刚见公子来到‘尘纤坊’,便邀公子来此小坐,若有失礼还请公子见谅。”即使施礼也尽带妖邪本性。
玉瑛回礼,“哪里,上官公子的邀约,玉瑛岂能错过。”
“请。”
“请。”
两人右手皆动,做出请的手势,遂同时撩袍坐下,此时,一直静坐门边的女子走至桌前,捧壶为上官涵和玉瑛各倒上一杯酒,又退回门边。
玉瑛执起酒杯凑近鼻端轻嗅,一阵清幽酒香扑鼻而来,“恩,不愧是‘碧泉’,如泉水澈亮,又透着纯净的清香。”言罢,轻抿一口,点点头,“好酒啊。”
“玉公子喜欢就好。”上官涵执起酒杯,仰首一饮而尽。“玉公子,可有什么曲儿想听?紫烟的琵琶技艺可是出了名的好。”
玉瑛淡淡一笑,“我随意,上官公子对此较有研究。”
上官涵亦是微微一笑,转头吩咐紫烟,“就弹一曲‘江南三月’吧,于现在颇为适宜。”
“是。”紫烟柔声应道,纤手微拨,“叮”,一声脆响,余音未尽,柔音又起,缠绵悱恻,回荡在屋中。
两人不再言语,边饮酒享用桌上佳肴,边侧耳倾听美妙音乐,好不乐哉。约莫盏茶功夫,上官特有的妖邪嗓音响起:“既然得遇玉公子,不如就在此小住几日,我们也可相互切磋切磋。”
玉瑛闻言,转眸看了眼径自微笑的上官涵,如果是别人看见了,一定会被其邪魅、妖艳的笑容而醉倒,但在玉瑛眼里,只会让他联想到无边的算计和阴谋,不过,他会怕吗,呵呵。因此,他也只是淡然一笑,应道“好啊,我最近也无甚要事,能与上官公子相互切磋,那是在下的荣幸。”
“彼此,彼此。”上官涵轻举酒杯,仰首,饮尽,低垂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玉瑛亦举杯示意,被酒杯遮住的唇角扬起一抹莫名的笑意,只是似乎有些冷。
是夜,月明星稀,微风轻拂,为初春的夜晚带来丝丝凉意,似想亲近天边的月娘,吹起她脸上那垂下遮掩住大地的轻纱,刹时只觉得天地玉宇澄清,似火树银花般灿烂,数道黑影“嗖,嗖,嗖”窜上屋顶,沿着屋檐飞走,未发出任何声音,却箭步如飞,足见其功力之高,数人摸黑来到两间屋的窗前,相对点头便兵分两路,待看清屋内床上的人影,便悄悄潜入。
潜入屋内的几丛黑影就着月色缓缓摸向床边,手中的剑提起准备随时刺向罗帐内那鼓起的地方,转眼间已来到床前,几人对视一眼同时举起手中之剑,利如疾风,剑所到之处,皆被斩断,然而当剑刺入床中凸起之时,几人却面露惧色,只因他们刺中的并非人,而是一团棉絮,几人惊疑之下,迅速转身,果见一黑影自角落走出。
借着月色,看清那人的面容,清俊雅逸,不是玉瑛还会是谁。几人见状,微微后退,不禁捏紧手中之剑,即使玉瑛只是静静的站着,没有任何动作,但他周身散发的气势,却清楚明了的告诉他们,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绝不是他们能敌的,但是……门主岂能容忍他们失败,与其回去被残忍处死,不如在这里与此人殊死决斗!
银华下的玉瑛,眼眸依然清澈,却泛着不容忽视的寒光,“什么人派你们来的?有何目的?”声音不再清越空和,是说不尽的冷冽,仿如来自地狱的阎罗。
“你不需知道这些,你只需知道今夜便是你命丧黄泉的日子。”黑衣人中似领头的人如是说道,话音里那一丝颤抖却是那样的明显。
玉瑛长眉微挑,灿然笑开,仿若九天的太阳,一瞬间将黑夜照亮,也让黑衣人呆愣,“哈哈哈,是我命丧黄泉的日子,哈哈,你们竟然敢对着我说这种话!”玉瑛一改往日的洒脱淡然,言语间竟然有着丝丝邪佞。“只可惜……”玉瑛看似怜悯的摇摇头,但眼神却有如极冰般寒凉,语未尽,身影一闪,便来到黑衣人面前,“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玉瑛衣袂飞扬,瞬时,他们便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势排山倒海而来,皆不自觉的运功相抗,可是他们的功力又岂能与玉瑛相提并论,不到片刻,几人便已面红耳赤,汗水顺着脸颊急速滴落,功力较弱的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形连退数步,不看便知已身受严重内伤,半条命没了。
“还不打算说吗?”幽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言起之时,衣衫飘落,几人顿时便感身体一松,那强悍的气势悄然撤销,身体疲倦无力,双腿发软,只得咬牙才勉力站住,却依然沉默,只是紧紧握住手中兵器。下一秒,几人举剑刺向玉瑛,既然躲不过,不如拼死相搏,或可捡回一条性命,只见几人或如流水般绵延淌过,或如狂风暴雨般横扫而过,时急时缓,招招刺向要害。
“哼”玉瑛一声冷哼,广袖一挥,一股劲风袭过,如一面墙蓦然立于面前,不论如何行动都无法突破,但见黑衣人并不惊慌,配合默契,招式变幻丝毫不乱,进退有度,一看便知训练有素,只是玉瑛是何许人也,左袖一扬,便罩住几人的攻势,长剑仿若刺在棉絮中,只觉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想将剑抽出,却又似有座大山压在其上,动弹不得;右腕一翻,一只紫玉笛便握在手中,身形一闪,直冲而起,如白龙贯天,半空中又忽然一旋,急速下坠,紫玉笛在银华的映衬下闪着寒芒,仅仅是一瞬间,黑衣人纷纷倒地,颈间皆有一处细微血痕,那是玉笛扫过留下的痕迹,再见玉瑛,飘然落地,依旧是一身白衣,未染纤尘,睨一眼地上的黑衣人,启唇轻喃,“不说,我也是知道的。”眼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坠落的几把长剑。
“果然也来你这儿了。”随着话音,一抹黑影从窗外跃进屋内,上官涵看了看屋中情形,转首望向玉瑛。
玉瑛点点头,“听你此话,想必与我情形相同。”眸光扫过上官涵全身,依是身姿卓绝,妖异邪魅,也罢,凭这些人又如何能伤得他半分。“看出来了吗?”
上官微颔首,瞥一眼地上的剑,微微一笑,“你说呢?”
玉瑛闻言亦淡淡一笑,与上官异口同声道:“幽冥门。”两人眸中皆精光一闪,上官涵眸中杀意渐浓,唇角扬起抹冷笑,“真是不错呢,都找到这里来了。”抬手轻抚额头,望向窗外的夜空。玉瑛未有言语,依然是一片淡然,除却眼眸中的那一片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