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造(1133—1203 ),字唐卿,高邮(今属江苏)人。淳熙进士,曾任繁昌尉、定海知县,官至淮南西路安抚司参议。为政以循吏著称,大概亦受理学的影响。他生在南宋的动乱时代,对现实多有所抵触,自以为无补于世,只有退居江湖,故自号江湖长翁,“长”是身无长物之“长”,意思是多余的老人。他的《都梁》诗“如何汉正朔,不尽禹山川”,可见其对南渡后国土残破的感慨。宋代的高邮文士,自北宋秦观以后只有他著名于时,所以明代的李之藻将秦观集和陈造集同刻于高邮。
他的一些古风,写世态,写陋俗,写农民的疾苦,都很能反映当时的社会现实,但笔不逮意,语含糙性,入口不润,亦使诗意不够鲜明。七律如《劳农净居赠皎启二僧》的“县尹庶几无疾病,山人迎送耐烦频”,《再次韵自诳简宾王二首》的“归去来兮岁华晚,末如何矣鬓毛秋”,就像是学究在念讲章。
望夫山①
亭亭碧山椒②,依约凝黛立③。
何年荡子妇④,登此望行役⑤。
君行断音信,妾恨无终极。
坚诚不磨灭,化作山上石。
烟悲复云惨,仿佛见精魄⑥。
野花徒自好,江月为谁白?
亦知江南与江北,红楼无处无倾国⑦。
妾身为石良不惜⑧,君心为石那可得?
【注释】
① 望夫山,有好几处,这里当指安徽当涂县西北的那一座: 传说有人往楚地,数年未还,其妻登此山眺望,乃化为石。② 亭亭,遥远貌。椒,山顶。③ 依约,隐约。凝黛,以山石的凝翠比喻思妇的皱眉。黛,古代妇女画眉的颜料,引申为妇女眉毛的代称。④ 荡子,外出不归的男子。⑤ 行役,《诗·魏风·陟岵》:“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这里指外出的游子。⑥ 精魄,指荡子妇的阴灵。⑦ 倾国,这里指美女。⑧ 良,实,诚。
【说明】
末两句是强烈的对照,亦是古代好些妇女的共同感慨:我的身体不惜化为石头,可是大江南北的红楼中多的是倾国之色,又怎能使你的心亦像石头那样不摇动?
李白《长干行》有云:“常存抱柱心,岂上望夫台。”这是长干少妇深信丈夫一定会回来团聚,用不着上望夫台。这么说,当时还是有忠诚的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