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名人传奇故事丛书-马歇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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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生初阶(2)

马歇尔终于找到了前进的动力,虽然他的奋斗目标并不显得怎样的崇高和伟大,他也没有能够很快成为一名什么学者或班上拔尖的学员,但自此却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态度。他不再得过且过,不再知难而退,而是认真对待生活中的每一种经历,摸爬滚打,刻苦磨炼,终至功成名就,享誉世界。

二、北方“耗子”

1897年9月,一个清凉的上午。

一位高高、细瘦的青年人,手拎一只半新半旧的小皮箱,怯生生地跨进了弗吉尼亚军校的大门。眼前,是一群城堡式的建筑;较远处的操场上,一队队军校学员,上着灰色夹克衫,下穿白色长裤,迈着整齐标准的步伐在进行操练。青年人放下小皮箱,注目操场,学员们笔直的队列和富有节奏韵律的脚步声,在他秩序井然的脑海里打下了深深的印记。

突然,一个奇异的念头掠过他的脑际:也许,那个声名显赫的斯通沃尔·杰克逊斯通沃尔·杰克逊,弗吉尼亚军校教官,美国内战期间(1861~1865)曾率领南方邦联军队作战,在谢南多河谷取得多次胜利,被军校引以为荣。将军曾经就是站在这里呢。

马歇尔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一名军校学员了,内心不免一阵激动。但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战士,他衣服太小,多骨的腕关节,一大截裸露在衣袖外面;他脸上长有雀斑,狮子鼻,凌乱的头发,黄黑带红。与其说他是战士,倒不如说他是超龄的汤姆·索亚汤姆·索亚,是美国杰出的现实主义作家马克·吐温(1835~1910)的著名小说《汤姆·索亚历险记》中的主人公。。只有当他提起皮箱,抬步向前时,眼睛里才充满一定要超过他哥哥,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的坚毅目光。

马歇尔走向营房,来到报到处,一个学员干部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抬头询问:

“什么名字?”

“小乔治·凯特利特·马歇尔,先生。”

学员干部眯起两眼瞧着他,“你讲话像个‘北方佬’,从哪里来?”

“宾夕法尼亚,尤宁敦,先生。”

学员干部翻了翻桌子上的表格,说道:“你住88号房间,三楼。上楼后朝右走。”接着又补充一句:“好自为之吧,你这个北方‘耗子’。”费伯·哈罗德:《乔治·C·马歇尔将军:战士与政治家》,纽约,1964年,第4~5页。这既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

弗吉尼亚军校的管理是斯巴达式的,生活非常艰苦。没有自来水,没有暖气,也没有室内盥洗间。冬天,由于没有暖气,脸盆里的水都结了冰,学员们只好破冰洗漱。学校纪律严格,不许抽烟喝酒,不许任何违反校规的现象存在。不少学员因受不了那种艰苦的生活和严格的管束,只好中途辍学。1897年入校的新生有一百多人,但到1901年毕业时只剩下34人了。

对弗吉尼亚军校的新生来说,困难和麻烦的事情还在于高年级同学的戏弄和恶作剧。对新生的恶作剧,是学校规则所禁止的,但事实上是禁而不止。高年级学生总是想要新生为他们干这干那,比方擦皮鞋,擦枪支,洗刷马桶,出差,背诵无聊的诗句等等。新生见到高年级学生一律称呼“先生”,并且要行“伸臂礼”。所谓“伸臂礼”,就是要笔挺地站着,含颏拔背,两臂伸直,与地平行,掌心向上。总而言之,新生必须默默地做高年级学生要求做的一切,直到新的一届学生来代替他们,而他们自己也成为高年级学生,用同样的手段来对待新生。高年级对新生一般都称呼为“耗子”。

马歇尔的寝室伙伴,是来自新奥尔良的名叫伦纳德·尼克尔松的小伙子。当马歇尔跨进寝室,与尼克尔松互通了姓名之后,尼克尔松就对着马歇尔说,他们住到88号房间算是倒霉了,因为这里远离楼梯口,第三层楼其余房间住的都是高年级学生。他们每次都得从高年级学生的眼皮底下经过。尼克尔松哀叹:“我们如果早几天来报到注册,同我们的耗子兄弟一块住到四楼就好了。”费伯·哈罗德:《乔治·C·马歇尔将军:战士与政治家》,纽约,1964年,第5页。马歇尔没有吱声,只是感觉到形势似乎比较严峻。

次日凌晨6点20分,刺耳的起床号吵醒了马歇尔。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参加首次点名。点完名,学员按高矮排队,马歇尔是班上最高的,站在末尾。全班分成十个小队,上课之前,先进行一个星期的强化训练。在队列练习中,马歇尔的手脚老是不听使唤。以前他从来没有参加过军训,他的步伐与人家老是合不上拍。教官纠正了几次,但他就是改不过来。教官大为失望。休息的时候,他跟一位同事讲:“那个马歇尔,永远也成不了一名合格的士兵。”费伯·哈罗德:《乔治.C·马歇尔将军:战士与政治家》,纽约,1964年,第8页。

入学不久,马歇尔就引起了高年级学生的广泛注意,并被挑选出来作为高年级学生进行恶作剧的对象。因为与其他新学员比较起来,马歇尔有许多特别不入格的地方:与他的年龄相比,他个子显得太高;做事笨手笨脚;操练不上路;说话容易脸红,局促不安;尤其不能容忍的是,说话带有“北方佬”的口音。

一天晚上,马歇尔正和尼克尔松在寝室里讨论代数课程,这是最令马歇尔头痛的科目。两个三年级的学生没有敲门就闯了进来。马歇尔和尼克尔松立即站起身,行“伸臂礼”,他们要马歇尔玩“耗子”蹲刺刀。这是一种最苛刻的恶作剧。其办法是在地板上立起一把刺刀,刀尖朝上,然后命令新学员悬空蹲在刀尖上,既要保持压力恰到好处以压住刀尖不使刺刀倒下,同时又要让肌肉紧张,以免蹲得太重而使臀部刺痛。马歇尔入学迟到了几天,又因为他患了伤寒,现在身体仍很虚弱。蹲刺刀肯定难以过关,但他不愿意说明情况,因为那都是无用的,只会引起大家的嘲笑,说他是懦夫。他按照要求蹲在刀尖上。但只有几分钟时间,就全身汗水直淌。他两手把拳头握紧,然后又散开,想以此来保持头脑的清醒。但仍然觉得身体在往下沉。五分钟后,他开始两腿颤抖,双眼流泪,但决不讨饶。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保持身体与刀尖之间的平衡距离,但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到第六分钟时,整个身子完全沉下来,他向一边倒下,刺刀扎进了他的大腿,血流如注。两个老学员惊呆了,因为只要马歇尔说出实情,他们就会被开除学籍。

马歇尔被抬到医务室进行急救,医生一边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一边询问:

“怎么弄伤的?”

“一个小小的意外,先生。”马歇尔轻松地答道。

“当然,”医生说,“但事情到底是怎样发生的呢?”

“我碰了刺刀,先生。”

“但是,你是怎样碰着刺刀的呢?”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马歇尔没有向医生吐露实情,也没有向校方报告,这使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感叹不已。高年级学生佩服马歇尔的勇气和沉默,他们宣布,以后任何人都不得再骚扰88号房间的主人。马歇尔的腿跛了好几天,但他照样出操,上课。教官们从侧面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惊异于马歇尔的意志和义气,没有予以追究。马歇尔像出人头地的好汉,知道自己已经出色地通过了入门考核。他再也没有碰到麻烦。通过这件事,大家都觉得他办事牢靠、坚定不移。以后再也没有人计较他的口音了,就算是他说了些出格的话,大家也能听得进去。伦纳德·莫斯利:《马歇尔》(英文名:Marshall:Hero for Our Times),解放军出版社,1987年,第12~13页。

马歇尔下定决心,在各方面都做得很出色,以便保持大家对他的持续尊重和刮目相看。令他最感头痛的是起早床和严格的时间安排,但过了不长一段时间,他就习惯于这种严格的要求了。6点20分钟起床,6点25分钟早点名,7点早餐,8点以前整理内务,8点至12点课堂教学;下午上课至4点,军事操练至5点,晚饭后是半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7点到10点为晚自习。无论风雨,无论冰霜。天天如此,月月如此。

人的造化是不可理喻的。少儿时期的马歇尔懒散,好恶作剧,在学校不好好用功,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而现在,在这纪律、秩序、等级森严和生活紧凑的枯燥无味的军事学校里,他好像找到了自己生活的支撑点和努力的方向。他力量的源泉仅仅来自于曾经讽刺他侮辱他的哥哥的挑战吗?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慢慢地成熟,个人的荣誉感、责任感是不是也起了激励作用呢?很显然,这是一个难于回答的问题。马歇尔自己并没有就此作出评论。别人对此的评论和分析都不免要带些主观臆断的色彩。

开始入学时,他的脚步和手摆老是不听使唤,合不上节拍,通过一段时间,他慢慢地抓住了要领,动作变得协调轻松了。他对自己越来越充满信心,无论课堂学习还是操场训练,他都做得十分认真。特别是军事专业课程,他尤感兴趣,就是在课后和星期天,他也如饥似渴地阅读各种书籍,研究历史上的各种战例和地图,他常常把周边寝室的同学请到自己房间,一起探讨美国内战中的各次战役。斯通沃尔·杰克逊在谢南多河谷的杰出指挥调度,一直使他惊羡不已。他和他的同学们不知在地图上演习过多少次,他想强迫他们同他一起学习。最后大家都感到厌烦了,只要他一把地图展开,就会溜出他的寝室,并送了他一个“书呆子”的雅号。

马歇尔困惑不解,对尼克尔松说:“不研究战术和地图,他们怎能成为合格的军人?”

尼克尔松大笑不止。他说:“你不懂,狮子鼻。我们之中仅有极个别人打算以后做军人,我们之所以到这里来,仅仅是因为我们的父母们认为这里是个受教育的好地方,而与我们自己则毫不相干。”接着,尼克尔松毫不隐讳地补上一句:“至于我,如果下次还有人提纽马克纽马克,美国内战中的一个战场,南北双方军队曾在此作战。的战斗,大概也只好开溜了。”

马歇尔办事认真的态度引起了教师与校方的注意。尽管第一学年里,从成绩方面来讲,他的大多数课程只处在中等水平,但其他各方面的表现是优秀和突出的,他的记录上,没有迟到,没有早退,没有旷课,对分配的各项任务从不讲价钱。就是在内务整理方面,也没有一次不合格的记载,这是全班同学中惟一的一个。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第一学年结束时,他被擢升为班里惟一的学员下士。马歇尔非常高兴,马上跑到缝纫店,让师傅把一条横杠钉在衣袖上。接着是暑假,他带着自豪和愉快的心情回到父母亲和哥哥姐姐面前。

新学年开始,马歇尔的寝室多了一个成员,新伙伴是一个叫菲利普·佩顿的弗吉尼亚青年人。像马歇尔一样,佩顿渴望着名誉和成功,希望获得学员的最高军阶,各方面都很努力,但他的运气显然没有马歇尔好。尼克尔松本来无心在军界谋求前途和发展,新近又继承了父亲的报馆,无后顾之忧,生活、训练、学习更加懒散,他对责任、荣誉都毫不在乎。为了逃避内务活,他想出了一个歪主意。他对马歇尔和佩顿说:“很显然,你们两位都希望在军校创造没有过错记载的世界纪录,而我呢,则不怎么爱劳动,你们看这样好了,我们来订个协议,以后你们两位天天整理内务,值日牌上则一直署我的名字,所有过错和扣分都记到我的账上。”费伯·哈罗德:《乔治·C·马歇尔将军:战士与政治家》,纽约,1964年,第22页。马歇尔和佩顿予以默许。所以,以后三年,马歇尔在内务整理方面一直保持了无扣分的记录。当然,马歇尔整理内务时,自然一如既往,一丝不苟。

在军校学习的最后三年,马歇尔继续对自己严格要求,毫不松懈,声誉也越来越高。第三年,擢升为班里的第一上士。最后一年,便被提升为全体学员最羡慕的最高军阶——第一上尉。学习成绩也不断攀升。最后一年总成绩跃为全班第五名,而军事课程则位列榜首。马歇尔同时积极参加体育活动,当了校橄榄球队中锋,表现突出。他也偶尔参加舞会,与女性的接触是少不了的。大家发现,他在异性面前开始也表现得笨拙和极不自然,过了一段时间,就潇洒自如了。

担任学员第一上尉,要指挥全校学员的大型集会,其中包括华盛顿生日和纽马克战斗等纪念活动。在这些场合,马歇尔发现自己有一副好嗓门,声音宏亮,响彻群山,他体会到了当兵的最大乐趣:真正指挥人们并让他们严格按照命令行动。他发觉,无论指挥与否,他对单调的走步、劳累的公差勤务和痛苦的队列操练,一概乐此不疲。

无疑,马歇尔的学员记录是优秀的,但也并非完全循规蹈矩。当第一上尉时,时常在点名之后,擅自离校,去看他的女友。在弗吉尼亚军校,这是一种“越轨”行为,一旦被发现,就会把最高的上尉军阶降为最低的二等兵,甚至开除。但马歇尔非常走运,没有被发现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