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回家以后,收拾的东西都是由小贝拿着,而后是王老二领着去那个十八号院子。他先是给自己的太太一梦打了个电话。
一梦是一个公司的舞蹈演员,此时正在外地演出,要隔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的。正是空隙的时间接到了大浪的电话。
“阿浪?”一梦的声音甜甜的,接起电话幸福的叫着大浪的名字。
大浪在这边拿着电话不说话,他不知道如何给妻子开头,妻子如此的通情达理,总是可以迅速的回答出他想说的内容。
一梦太懂事了,太善解人意了。
“我这段时间不再家里住,可能要去别的地方住上几天的,你不用担心啊。”大浪说着,心里一直在仔细的琢磨着,要不要告诉他的那个懂事的妻子说他今晚就住在月牙胡同十八号院呢?
他知道说了他的懂事的妻子会理解的,就是怕她担心的。
大浪说完这句话不再吭声,只是拿起电话等着她的妻子的反应。
“阿浪,夫妻之间是互相信任的,如果我们失去了信任这个基石,你说我们的爱情还有什么基础?还如何站稳?难道紧紧的靠一张结婚纸的约束吗?”那边一梦的声音传来,似他今天在宅院听到的琴声如潺潺溪流。
大浪只是“嗯”了一声,继而道,“月牙胡同,十八号院,我住在那里一段时间,你会担心吗?”
一梦笑了,道,“既然我的老公已经计划好了,做妻子的有什么不放心的?”
大浪笑了,同时也有一种难言之隐,但是当着妻子的面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一梦不仅漂亮,而且异常的聪明,她似是一下子猜到了大浪的意图,继而说道,“阿浪,你知道爱情的最大敌人是什么?”
大浪只是举着电话不说话,打算听她的妻子徐徐道来。
一梦道,“不是小三,而是时间。恋爱谈的越久,分手就离你越近。同居时间越长,结婚就离你越远。想让爱情天长地久的方法只有两个?”
大浪好像失魂落魄一样,淡淡的问道,“哪两个呢?”
“一个是死亡,对方的突然离去,像泰坦尼克号那样,让爱变成永恒不变的绝恋。第二个是婚姻,把爱情变成相互依存的亲情,唯此而已。”
“哦。”大浪淡淡的说了一句,继而问着,“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啊?如你所说恋爱已经长久了啊。”
一梦不再说什么,只想笑了,道,“爱情来到时,没有人会追究其原因。任何的逻辑推理与科学公式都不适用于爱情,爱的魔力使得无数人常常‘明知不能为而为之’。然而,爱情逝去后,刨根问底、穷追不舍或者日省百遍、沉沦自虐几乎成了一种通病,尤其是失爱的人。不论男人还是女人。其实,痴情是在亏待生命。”
大浪笑了,只是淡淡的说道,“一梦真会说笑,只是去住几天,谈什么爱情啊。呵呵。”
一梦知道今天的谈话结束了,只得道,“老公,注意好身体,我支持你,无论如何,一梦都是在你身边的。即使是龙潭虎穴,只要你敢去,一梦也愿意舍命相陪。”
大浪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妻子的话语,摊个这种妻子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自己为什么要去那个小院呢?但愿不会如妻子所说,是什么所谓的爱情的魔力。
只要圆了一下自己的梦即可的。没有必要想那么多的。
有许多人被爱伤害过,不再相信爱情。但实际上,这些人是最懂爱的。因为受伤,所以才懂得。因为失去,所以才珍惜。因为背叛,所以才忠诚。他们看上去冷漠,其实有一颗最缺爱的心。不相信爱情,不代表不会爱。爱情的魔力就在于它可以让一个不相信爱的人,重新拥有爱的能力和勇气。大浪一边走一步想着,可是自己也是不缺爱的。
爱就像是草原上的一点星火,只要点燃,即可燃烧整个草原,可是自己应该不是爱情的缘故吧?只是和小宅子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好像那里就有某种磁石一样,一直在吸引着自己,吸引着自己非去不可的。这大概不是所谓的爱情的力量吧?但愿和爱情无关。
大浪这么想着,挂了妻子的电话。
刚才小贝已经回来说了,小院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是做饭的地方还没有收拾出来,再说大浪自一梦走后,只是在外面吃了。此时有个厨房和没有厨房没有什么区别的。
只要是可以烧开水即好的。
况且小贝刚才已经说了,“师傅,你若是喜欢可以一直呆在里面的,送饭的事情就有徒弟来了。”
大浪点点头,这尚未一种很好的方法。可是小贝单纯了,也低估了他,他不是去玩的,也不是去几天就出来的。他知道他对那里有了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是自己永远也说不出来的。他像是一直在找这个地方的。再找到了是一次一不可以离开的。
他要自己永生永世的在里面呆着。
大浪再次的走进宅子的时候,大概已是黄昏十分。不过季节的缘故,其实天色尚早,还没有夜幕降临。
此时进院子和第一次进院子的时候给大浪的感觉已是完全不同的。此时整个院子依旧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在这里的不仅有小贝、王老二还有汉三。连汉三老婆都来了,好像还雇了几个人,大概是这个房子久没有人住的缘故,此时听说有人住,汉三自是开心。
这房子说来也是奇怪,只要有人住,只要有人气,就是不同的,怎么都不同。再好的房子只要没有人住,很快的就会毁掉。
所以,这里来住了人,汉三当然高兴,大浪一进门,他就开心的和大浪打招呼。
“大浪,来了?挺准时的,正好我们准备离开了。”汉三说完,放下自己的家什,一行人等也是快速的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看着天色。
大浪对着汉三笑了一下,道,“谢谢,伯伯了。”并看着陆续从他身边走过去的人,他此时已经明白了,大家忌讳得很,不想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离开,只想趁着仅存的落日的余晖快速的离开这里。
大浪逐一对他们点点头,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
有人走在最后面,把房门关好,此时只有大浪一人。
只有他一人在这寂静的院子里,白天看到的一切似已消失,一切沐浴在夜幕中。
只是此时的琴声好像没有了?明明早晨进来的时候,自己还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为何没有了呢?
在古槐树下有个石桌,石桌周围有几个小石登,恰巧可以恰到好处的坐在上面,在桌子上摆弄些东西。
大浪想到这里,从怀中取出自己的一把精致的笛子,慢悠悠的吹了起来。
笛声,潺缓宛转同流水,悠扬飘忽似浮云。只是瞬间的功夫,琴声也飘乎乎的飞了起来。和笛声合起来,简直是人间最美的乐章,一切那么的优美和谐。
不为琴音的动听,只为透过琴音所表达的内心带给他的震撼,琴声带出来的是弹琴人极为的伤感,好像在等待一个久久未归的人。而弹琴人却是一直在等待一直在等待,好像是消耗尽了所有的生命。
大浪停止了吹奏,只是在石桌上呆呆地坐着,琴音似也停止了。继而是哪里琐琐碎碎的声音。
大浪抬起了自己的脑袋,轻声的呼唤了一句,道,“来了,就不要搞恶作剧了,出来吧。”
大浪之所以这样呼唤是对着小贝的,小贝正是盛年,特别的调皮,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总会制作一些恶作剧的。有时候大浪都措手不及的。
此时这琐碎的声音传来,大浪以为是小贝早就偷偷地进来了,正躲在槐树后面呢。所以他在吹奏一曲之后,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呼唤。
他的话语落下不久,只见槐树的中间,慢慢地闪出一个白色的影子。虽是大浪做好了准备,虽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也是突地站起来,后退了几步。
她一身白裙。以轻盈的舞步穿出,这个步子大浪太熟悉了,不仅是因为一梦是学习舞蹈的,更是因为他好像既熟悉了这种舞步一样。
她梭于这个茫茫的槐树丛,所到之处槐树叶纷纷飘落,落叶中长袖飞舞,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美丽的弧度,将她包围其中,覆面轻纱下,在烛光中面容若隐若现,如墨青丝一半用碧玉簪挽起,另一半在空中随着她的舞动飞扬倾泻。眸光晶亮,笑意弥漫。
“公子,惊扰了。”她走近大浪,屈蹲半腿慢慢的行了一个礼。
大浪没有说话,是一直不知道说什么,难道那晚在胡同遇见的那个就是她吗?可是当时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只是知道也是白色的衣衫,乌黑色长发,甜美的语言,只是具体的模样记不起来了。
今天她的出现的舞姿,好像在唤起什么,好像不是无意中现出来的。
不为舞姿的优美,却是因为这倾世一舞所表达的对生命的诠释。悠扬中透出一丝悲伤,绝望中却又带着顽强,平静中有着纠结,挣扎中回复淡然。也许连她自己也不曾知道,其实她内心深处对生活仍然怀有一丝向往,只是被深深掩藏。
也许是常年在这深深的院落中,使得她极为的压抑,才使得她的舞姿如此的极致。
大浪只顾惊异去了,她却是一直在屈蹲着,大浪笑道,“还行礼干嘛?你起来吧。”
她慢慢的起身,继而是抬起头看了大浪一眼。
她满身灵气,回眸嫣然一笑间,极尽妖娆魅惑,如花中仙子,如暗夜精灵。大浪只是痴痴地看着,他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倾城的女人了。是自出生后第一次碰到,她的出现将他浑身的艺术细胞迅速的点燃。
大浪呆呆地看着她,道,“若是不嫌弃,坐下吧。”
女子曲了曲腿刚要坐下,忽而门外传来声音。
“师傅,师傅,你快开门呀?”这是小贝的声音。
女子似是听到声音,看了大浪一眼,微微的笑了一下,瞬间的躲到树的中间去了。
回眸一笑间,大浪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正站在石桌前发呆呢?
此时小贝一边拿着给大浪的饭桶进来,一边嘟着嘴说道,“师傅,你说真是奇怪啊,我在这街上生活了也快二十年了。我找个院子竟然迷路了,怎么也进不来,而且开门也开了好久的。我明明走的时候是关上的吗。又没有人锁,怎么如此奇怪啊。”
大浪笑了,道,“许是你真迷路了,在自家起床后都有迷路的,别说这里了。何况还是晚上,迷路也是正常的。”
小贝挠挠头,只得说道,“师傅,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很奇怪的。”
大浪不再说什么,只得淡淡地说道,“算了,今晚何不趁着这美的月色来点什么?”
陈旧而荒凉的院落,因烛光的照射,此时更添了几分清冷的萧瑟,园中飘摇的野花似诉说着无尽的寂寞和凄凉。
小贝道,“师傅,要不我们在这里下盘棋吧。离睡觉还远呢?”
大浪笑了笑道,“有棋吗?”
“师傅,当然,这里早就有了。我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看见了。”小贝说完,匆匆进了屋子。这个孩子很是聪明,在出门之前,这里的主屋里他都给点上了蜡烛。
此时进屋子,虽是光线逐渐的黯淡,但是不至于找什么找不到。他拿着一盘棋出来的时候,大浪正呆呆地坐在石桌上看着那个古树发呆。
小贝匆匆地在他的对面坐下,道,“师傅,有心事?”
大浪笑了,淡淡的道,“人们常说,但凡能让人记忆一生的好梦,在月光下。今天我倒是觉得不对劲,产生阳光下,回忆在月光里。因为回忆如此的美好。为此,觉也不舍得睡,看月亮太阳轮班倒,心里的人却不换岗!”
小贝呆呆地看着大浪,道,“师傅,这大概就是人们口中的爱吧?”
大浪笑了,道,“小孩子知道什么?”
小贝也笑了,道,“师傅,爱是什么?”
大浪只是痴痴地看着那棵古树,道,“好多人问什么是爱?大概,爱上一个人,你会懒得睡觉,舍不得躺下。因为醒着的时候,梦,更甜美……”
“哈哈哈……”小贝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一边扭曲着身子一边道,“师傅,师母才刚走了几天啊,你要是想就直说,用得着在这里月下黯然伤神吗?知道的是你怀念师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恋上了小贝呢。”
大浪听到这里,也呵呵的笑着,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如此的爱着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杞人忧天?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