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希望不在,只要是一个能令她接受的理由,如此简单,他都做不到……
“镜含苍……真的死了?”
左秋离身子还是颤抖了一下,语气也有些不稳,听不出他说这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啊,这下你高兴了吧?你的奸计终于得逞了。教主明天就要火葬,以后世上再没有镜含苍这个人……”
黄莺冷冷地讥讽道,手里的丝带如灵蛇般飞扑过去,间断的长勾瞬间就要抓上左秋离胳膊。这种毫无预警的偷袭,本来她是不屑的,可是为了给教主报仇……更何况她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哥哥,小心!”
林蕴凡看左秋离心神有些恍惚,这钩子要是抓到身上,肯定是鲜血淋漓,当下也就顾不得什么了……身子巧妙地一转,立刻移到了左秋离身前,以掌代刀向女子肩头劈去。虽然是肉掌,却夹带着呼啸的风声,黄莺晓得其中厉害,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左秋离这才回神,手里长剑立刻出鞘,青色寒芒暴涨,牢牢地护着自己和林蕴凡。
“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们么?”
黄莺冷冷一笑,左手中又多出一条丝带,她素来是单手对敌,双绦齐出的绝技还没有施展过,就连风火雷电四使也不知道。并非有心隐瞒,而是没有必要,只是一条丝带,就已经足够。
“哥哥,你自己小心就好……”
林蕴凡微笑起来,取下一直作为装饰用的腰带,紫金色的光芒滑过,原来是一条可以缠在腰间的软剑。他不是不会武功,说起来武功还真是不错,只是在哥哥面前不想表露出来而已。如果可能,他宁愿一直被哥哥保护在羽翼之下……
左秋离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分别许久的弟弟,看他熟练地运气在软剑上,一柄流光闪烁的宝剑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呢?一向体弱的弟弟,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武功高手?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林蕴凡左手在剑柄轻弹,发出清脆悦耳的凤吟,手腕一翻,剑尖毫不留情地向黄莺刺去。丝带和软剑在兵器中本来就属于极为难练的一种,现在遇到一起算是势均力敌。
两把长剑对两条丝带,穿花般来回飞舞,煞是好看。只是黄莺这边却并不轻松,虽然说两条丝带同出确实增加了不是威力,但内力却消耗的更快,一百招下来,早已经是香汗淋漓,气息也不再平稳。
林蕴凡的武功在三人之中相对弱一些,每当难以应对的时候,左秋离总是会适当地补上一剑,甚至不顾自己是否会受伤……
“哈哈,好一个兄弟情深啊!”
黄莺脸上笑容突然绽放,她自然看得出来林蕴凡对左秋离的重要,心思一转,攻击左秋离的丝带突然收回。
两条丝带一前一后飞出,却同时攻向林蕴凡,爪勾上闪烁着幽幽蓝光,目标却是他的肩膀和胸口。
林蕴凡自知避无可避,索性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良久,痛感并没有来袭,他缓缓地睁开眼睛,但见左秋离右手长剑和一条丝带纠缠在一起,而左手却死死抓着领一条,拉扯之间,汩汩的温血顺着丝带流下,天蚕丝却仍是雪白未沾染上一丁点儿颜色。
心口一痛,林蕴凡手中软剑已经对着丝带的主人刺出,准确地对着她心窝的位置。
左秋离却出乎意料地松手,黄莺冷不防向后退了一步,那一剑浅浅地刺在她的肩上。如果不是左秋离,她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哥哥,你没事吧?”
林蕴凡上前,心疼地握着那还在流血的左手,脸色难看至极。
“你走吧……”
左秋离望着面前一脸心灰的女子,想起从前她对自己的种种好处,这份情自己是还不清了。
丝带收起,黄莺心中恨极,却知自己再没有办法报仇,嘤咛一声,掩面跑了出去。总有一天,她会杀了这个人……
“凡儿,你长大了。”
左秋离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任凭林蕴凡为他包扎伤口,上好的金创药带着些微的凉意,让疼痛减轻了不少。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长在江湖行走,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他的凡儿,却从小就受不得半点儿痛……
“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我会武功的事……”
林蕴凡小心地为哥哥包扎好伤口,仰着脸紧张地注视着那张淡漠的脸孔,除了心慌就只剩下意乱。
“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的病好了,我开心还来不及……”
左秋离用未受伤的手拍一下弟弟发顶,宠溺地笑道。只是这笑却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黄莺的话,是真的吧!
镜含苍的死,终于被证实了,任何人都可能在他面前做戏,然而告知这消息的人却是黄莺,从她口中吐出的话,就只有真实。
明天就要火葬么?心里某个角落突然空了,原本以为不在乎的,却没有想到已经深入骨髓……他以为不会伤心,几年的情谊却不是虚幻……
“哥哥,你在想什么?我陪你进屋休息好不好?”
林蕴凡轻轻摇着兄长胳膊撒娇道,兀自想心思的左秋离,像是自成一个世界,就连他这个“弟弟”也无法进驻,这样的发现让他不悦,所以只有尽可能地破坏,让他和自己同处于一个世界。
灵堂,白色的布幔,白色的花,一口沉重的棺材放在正中,到处弥漫着一种死亡的气息。白色的蜡烛摇曳着,夜里的山风本就刺骨,现在更夹杂着一种森森的阴沉寒凉。
“四公子,就让我们在这里守着吧,你还是回去休息的好……”
风使一脸肃穆地站着,看着画上那些松鹤还有白菊,明知道棺材里空无一人,但联想到教主现在的状况,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到极点。
“我想静一静,你们先回去吧!”
摆摆手,示意守在灵堂里的风火雷电离开,随便找了一个蒲团坐下,只是盯着烛火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