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反击
云芩看着,心却像是被什么给刺伤了一样,自惭形秽。为什么他是个痴傻的王爷?要她嫁给一个傻子,和玷污了她又有什么分别?
可是,她不想嫁给皇兄,不想被束缚,以她的个性,一进宫门就会像一只渴望翱翔的飞燕被剪断羽翼,关进笼子。她一定会痛苦,不开心。嫁给他,就算世人会耻笑,至少他会给她自由,给她快乐!
若惜,一切还会有转机吗?
一阵风从菱花的窗棂吹进来,若惜只觉得那是人世间最后一道自由的清风在和她告别,像是对她说:“别了,别了,从今后你独守寂寞,看庭院深深深几许,梧桐锁清秋……”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到底她的玉在何方,她又为谁去碎?
若惜含泪仰起头,让风从自己脸上轻轻地拂过,倏然扑进云芩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竭力呼吸着属于他然如青草的气息。
“不是你想的那样。嫁给你和嫁给他又有什么分别?都不可能给我想要的幸福。唯一,你懂吗?是唯一……我是夫君的唯一,夫君是我的唯一……”
“唯一……”云芩把小猪放到地上,让它自己去跑,他滞涩犹豫了很久的手臂,终于轻轻落在若惜并不丰润的肩上,柔柔地紧了紧。
“王爷们都是三妻四妾的,唯一……若惜,这可以吗?”
真想打开她的脑袋看看,究竟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女子怎么可以向男子要求“唯一”二字?
自古只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说,他自信可以陪她终老一生,不离不弃。可从没说过女子也要求男子从一而终的。就算他这么喜欢她,也不可能答应这个荒唐近似的苛刻要求。
他可以是她的唯一,可是,她又怎能作他的唯一?
男子心系天下,三妻四妾何其正常?
“可以的,这世上一定有一个人肯为我放弃一切……如若没有,那就是这一世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那么,下一世我会再等他。”若惜哭得伤心,眼泪全涂在云芩的衣服上。
云芩揽着她,竟丝毫没有男女之间那种爱恋的浓浓甜蜜,反而觉得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要的,他果然给不起。
只是,为什么她会想的东西是那么不可思议、惊世骇俗。
男子为她放弃一切……
俗世会有那样的男子吗?
“啪啪啪——”
突然三声清脆的掌声响起,像是平地起了三声惊雷,骇的云芩、若惜赶紧松开彼此,各自敛去脸上的悲伤。门口赫然多出两个长身玉立,俊美潇洒的青年男子。
正是离王湛云落和柳长风。
若惜心一寒。
湛云落站在廊间,身上穿着新换过的用上好丝绸缝制的冰蓝长袍,外绣象征富贵的大红牡丹,袍内露出金色镂空琼花的镶边,嘴角噙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正邪肆地看着若惜。一双眼睛上下打量说不出的轻挑与鄙夷。
“好一个唯一!好一个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想不到堂堂相府二小姐,竟有如此惊人的言论!只不过,我倒怀疑,一个躺在别的男人怀里的女人,怎么会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谈什么唯一!是不是本王的耳朵听错了?”
湛云落邪魅地走向前,用力将若惜拉离云芩,扯进自己怀中。
不知为什么,那纤弱的身子他就是见不得沾染上别人的气息,哪怕,那个人是他痴傻的四弟也不行。也许,这就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自己不喜欢的也容不得别人从眼皮底下抢走。
捏上她尖细的下巴,在指尖触到柔嫩肌肤的瞬间,一种奇怪的感觉随之袭来。丢开这种怪异感,湛云落缓缓逼近水润嫣红的樱唇,邪肆危险的气场将若惜整个拢在高大修长的身影里,一双大掌更是如蛇一样圈紧她的腰,似在宣告一种占有。
云芩眼中黯了黯,假借弯腰抱起粉色的猪掩饰掉自己的晦涩。
“不是你想的那样!”若惜扭动身子,想摆脱他的钳箍,可惜,他的双臂实在力气太重,勒在腰上宛若两只铁箍,让她喘不过气来。
“哦?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湛云落邪魅地在她耳根处吐着气,****的感觉让她耳根发烫发红,看得湛云落心情舒畅极了。
似乎,这样羞辱相府二小姐,陷于难堪的境地,很让他有种每个汗毛孔都舒张开来的痛快。
“我只是想请云芩吃饭……”
“吃饭需要吃到他的怀里?”
“是我心情不好……”
“所以需要一个肩膀让你靠着?”
若惜愣住,他说对了!
她是想找一个肩膀靠着,那时的委屈,她只把云芩当作是一个没有性别的朋友,真的就只是想要从那个带着青草香的躯体寻着一种安慰。
“怎么,别的男人的肩膀就那么让你有兴趣?还是你根本在魅惑本王的四皇弟?”
“啪——”
若惜抬手,一巴掌打到湛云落脸上,湛云落未曾防备,结结实实挨上了这一掌,脸上迅速浮上一层薄薄的红色。
他可以侮辱她,可是不能侮辱单纯憨傻的云芩!
“王爷,我听闻视自己妻子为王后者,他就是国王,视自己妻子为贱婢时,他自己就是贱仆。若惜已是王爷未过门的妻子,王爷以为我红杏出墙,那么王爷又置自己于何地?”
“你大胆!”湛云落脸色骤变,手中力度不由加重,像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般。
若惜无惧地对视着,黑眸深处却掩不住浓烈的悲伤。
她已经要避开他了,为什么老天一定在他们之间扯上根说不清道不明的红线,生生捆在一起?她连最后请云芩吃顿蟹黄芙蓉包也不行吗?为什么,他一定要插进来,打扰他们最后的道别?
一入宫门深似海,和未来夫君的第一次交集,就这样令人难堪,日后,只怕更是夫妻缘浅,只剩是非了。今日的月宴,她不该来,真的不该来的。
瞧着若惜云落剑拔弩张的样子,云芩嘟着唇,走过来扯了扯湛云落的袖子,“大皇兄,是我求若惜请吃蟹黄芙蓉包的,请你不要生气,顶多这顿饭不要她出钱,我请客好不好?你就别怪她了。”
湛云落睨了他一眼,俊美的脸上挂上一层寒霜,自己的王妃要别的男人来求情,这口气有够窝囊的。
原本是故意逗她,看她难堪丢脸的样子,不想最后自己竟然被引起莫名的怒火来,这算是哪门子的葱?
可是……
看着云芩傻傻的样子,湛云落那股子酸意又不能变成火发出来,只能哼了哼,松开手,待看见指腹停留过的地方已经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瞬间留下了淡淡的红痕,他突然觉得后悔,可是嘴上却一点不饶人。
“我的王妃,三日后你就要嫁入离王府,本王的皇弟自有府中人照顾,以后,你就少操些心,这几天你那些没有割舍清楚的花花草草麻烦赶紧处理好。也免得本王什么时候被人扣上绿帽子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