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山洞里的温柔2
若惜摇了摇头,“可是,对云芩不一样。那时他才是个孩子,原本他除了母妃,也只有我一个朋友而已。他母妃一走,世界就等于塌了一半。就是从那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头小猪,总是抱着它念叨:她这样这样飞,那样那样飞。”
“呵,到现在我也没问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知道他原来根本就没傻过,我还是很高兴的。特别是去江南的时候,看着他处理一些政事虽然生疏,却仍能断得很好,真的让我欣慰了。说起来,你是怎么发现他的痴傻是装的呢?为何会突然让云芩去江南巡例呢?”
湛云落无甚兴趣地问:“你关心的是我对他的安排呢,还是对我的发现本身有兴趣?”
若惜一愣,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无奈地道:“你总不会是吃云芩的醋吧?”
“你以为呢?”湛云落眯起墨玉般的双瞳,苦笑着:“我是谁的醋都吃的。我总觉得,你对世上所有的人都好,唯独对我,总是中间隔了层纱,让我想着念着,就是靠近不得。
若惜一怔,手里的动作顿住,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是在幽怨吗?
木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明明弄出些微的声响,却只是衬得气氛更加静谧。
湛云落阖上眼,有气无力又自嘲地道:“原本,我是想用一年的时间,让你看清我的心,让你了解我到底是怎样的人,现在,我却有些后悔了,不知道这时间到底是长,还是短?短了,我怕你还没看明白我的心,你就一转身离我而去;长了,我又怕你心……不知向着谁,一样会离开我。若惜……你能不能对我说句实话……你现在到底心里喜欢的是谁?”
衣服烘干了,若惜慢慢收起衣服,轻轻地走到湛云落身边,为他拭去额上沁出的一颗汗珠,然后为他换下湿了的衣服,扶着他轻轻躺下,又回到篝火旁。
湛云落始终不曾睁开眼睛,生怕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充满了歉疚的脸,对他说抱歉。
很久,若惜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篝火旁静静地替湛云落烘衣服。
她到底心里喜欢的是谁?
这个问题……
她似乎一直都未曾真正的面对过。
湛云落、顾惜朝、湛云芩……
这些个个优秀的男子,似乎她都有着一份认同与感激,感谢这些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子,带给她分别不同的温馨与感动。
要说喜欢……
是啊,她喜欢的到底是谁?
她从来没有恋爱过,也无法说清楚到底恋爱该是怎么一种样子。知道“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忠贞,却并不知道这份忠贞的过程究竟会是如何。
湛云落此刻口中所说的喜欢,应该是指那个最神圣的“爱”字吧,那么,她爱谁?
静静地盯着跳跃的火焰,若惜思绪蹁跹,愣愣地出了神。
很久……
湛云落心底轻轻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道:“若惜,你过来。”
气氛,似乎一下子沉寂安静了许多。
若惜咬了咬唇,慢慢地走到他身边。
湛云落自然地抓过她的手握在掌中,脸上倏然又浮现那种放浪不羁的笑,睁开眼,笑着单手从若惜黛眉抹过,“好了,想不透就不要想。总不成让这个问题困扰我喜欢的人吧。瞧瞧,皱纹都快愁得生出来了。”
若惜气结,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幽怨。
对湛云落这种人,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我累了,这次真的要睡了。”湛云落轻轻啄了下若惜的指,头枕在稻草上,神态相当的疲惫。
这一会儿,太阳慢慢地偏西,橘色的阳光从洞口一点一点照进来,倒将这个空间不大,看着怪石嶙峋的山洞,染得线条柔和温馨了许多。
“皇上不回宫的话,宫里人不会着急吗?”
湛云落身上帝王独有的龙涎香悄悄地开始蔓延,似乎……这味道,并不让人排斥。
懒懒地嗯了声,湛云落有些意识散乱地道:“重要吗?若惜……今晚,让我抱着你睡……我身上怎么这么冷……”
若惜一惊,手从他掌中抽出来,试他的额,益发烫的厉害,但是试着他的胸前,却冰凉一片。
“快别说话了,我再去添点柴火,这样下去,你会烧坏的。”若惜起身,想要去加柴,湛云落却噔的一下从地上坐起来,一把将她扯进怀中,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嘶哑地道:“若惜,你当不了大夫!病人落在你手里,只怕就是死都不会瞑目。难道你不知道么,心宽体胖,心情好才是病愈的王道,你连我一点小小的奢望都不满足,怎么就指望我能迅速的康复?我答应你,只消让我抱着你睡这一晚,我明天一定神清气爽,比今天还会精神。”
话是连珠炮一样迅速说完的,真的像是大限之人怕一切都来不及,所以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把最重要的事情拼着交待完。
语毕,若惜就看着湛云落头软耷耷地往下垂,竟似一点力气也要没有了,若惜赶紧扶着他的腰躺下,紧紧挨在他的身侧,用自己的外衣披在两人身上。
“嗯……睡了……”
也不知是迷糊还是清醒,湛云落满足地从齿缝里溢出细碎的声音,然后,很快就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来。
侧首,看着他宛如雕刻般俊逸的面容,在橘色的阳光下如天神般折射出同样温暖的光晕,心湖的波澜一圈圈地荡了开去。
眼前这个人……她,爱么?
翌日晨,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穹隆镶嵌着几颗残星,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山洞外的树林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