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诡异,无端请脉
这丫头,脾气还是那么火爆,这以后嫁人了可怎么是好。
还未纵马追她,得得一阵马蹄声,白霜驮着顾月琳已经又跑了回来,掉转马头顾月琳横转了白霜的身子挡在路上,怒气不争地道:“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如果不是若惜姐要去复仇,如今,我们已经在江南好生地过日子了。你给个干脆话儿吧,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我知道你不是个窝囊的男人,总不兴看着别人抢走了自己的女人,无动于衷吧?”
第一次见到哥哥动心,一动心就是惊天动地的还差点把命都搭上,她就知道,哥哥是真的陷进去,无可救药地陷进去了。
只要若惜姐有事,哥哥就是豁上命也无所谓,根本就失去了日常惯有的冷静。
可是,现在他突然又不着急了,若惜姐竟然到了江南访到门上,他都不见,也不让自己去见她。
到底,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琳,我说过了,目前还不到时候。”
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情,顾惜朝座下的黑色骏马忽然打了个响鼻,又刨了下马蹄,扬起一阵尘土。
白霜一个不妨,惊得后退了一大步,露出空隙,黑马顿时自觉地迈动四蹄走上前去,超过了白霜半个身子,这才安静下来。
顾月琳恨恨,却又落手很轻地拍了下黑马的脑袋,娇声斥道:“和哥一样,就会欺负妹妹,黑电,你真不是什么好鸟!”
黑电扬起头,又刨了下马蹄,强烈表示自己的抗议。
顾惜朝叹了口气,“月琳,最近银号的收入少了不少,你不觉得奇怪?”
“这和你追若惜姐有什么关系?”
顾月琳瞪圆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实在不明白哥哥为什么突然会把话题扯到这上面去。
望了望京城的方向,顾惜朝幽幽地道:“银号的收入的减少是从什么时候的事?”
顾月琳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无限远处,虽然有密密的竹丛遮着,可是,她却仿佛看到了哥哥想让她看到的东西。
脸色一变,倏然回头:“哥是说皇上?”
“嗯。如今的皇上不再是以前的皇上,他是不会允许京北银号威胁到他的皇权的,只怕,现下是收入的减少,往后,若不是我们关闭银号,一场面对面的厮杀就要……”
愤愤地一扬眉,顾月琳斩钉截铁地道:“那又如何?如今我们能自己做兵器,有马帮,我们的人也遍及整个天下,想要灭我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大不了,我们现在就反了他,他自己不也是个用鲜血把自己送上龙椅的半路皇上?哥,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月琳——”顾惜朝淡淡却犀利地阻止了她,“那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姓顾,和你一样,是顾家的人。”
被他那两道沉锐的目光迫着,顾月琳害怕地低下了头,嗫嚅着:“是哥哥,我再不说了。”
啜了声口哨,白霜在顾惜朝的命令下,掉转了身子再次和黑电平行而立,顾月琳也和顾惜朝挨近了些,顾惜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和若惜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顾月琳倏地抬起头,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神伤,心里一阵酸楚,默默地祈祷着:“神啊,就睁开你的大眼睛好好看看吧,我哥这样优雅深情的男子,天下哪儿找,好不容易挑着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你就发发慈悲,让他们在一起吧。我给你磕头。”
她暗暗在胸前比划着合起了掌,甚至虔诚地闭起眼睛。
顾惜朝宠溺地笑了笑,拍着马往前去了。
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浅蓝色的天际隐现亮光,整个皇宫异常的忙碌起来,那是为了……
心尖一点微痛。
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罢了,那与她无关,她不该介怀的。
坐在假山的凉亭上,若惜渐渐模糊了那些奔跑的身影,眸光敛回,看着石桌上一盘新鲜的枇杷。
这是湛云落刚刚嘱人从御花园中摘下送来的,上面还有晶亮的晨露,映着朝霞,渲染出一片清新的金黄色。
难为他有心。
轻轻捏起一枚枇杷,暖暖地握在掌心,刚要吃,忽然一声温和却是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御医高子墨给姑娘请脉。”
请脉?
她不记得自己说过有什么不适,又无需和妃嫔们每天需要请平安脉,请脉,请什么脉?
起身,看着阶下垂首挎着木质药箱的中年男子,眸间充满了疑惑。
“这请的是什么脉?”
中年男子缓缓抬起头,他的脸出现在若惜眼前时,她一瞬愣住了,眼睛中迅速蒙上一层雾气。
他的眼睛如此熟悉,眸色幽深柔和,似饱染了花影的清隽。那对温和儒雅的浓眉虽然沾染了岁月的痕迹,眉下带着淡淡几道细纹,却仍掩不住微微上翘的唇角。
阶下樨影疏落,落在他颀长身形之上是淡墨色的柔美弧度。他就那么闲适地凝立在那里,望着眼前的少女温和而笑。
“师……”
“是,用金针施脉。”高子墨温和地对着她点了点头,眼神旁边一扫,若惜迅速抹去眼泪,提着裙裾从凉亭中沿着石阶小跑下来,跑得有点急,裙裾还是一脚踩了上去,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往下扑。
高子墨抬手,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子,然后儒雅而又轻柔地松开。
“姑娘可是小心,摔坏了,我这个御医可担当不起。”
御医两个字,咬得重了些,人却还是那般儒雅温和地笑着,他的笑容,宛如这春天的暖风,熏人地掠过人的脸庞,带着融融的温度。
承他的说法,若惜心领神会,压制着心里的激动,走前引着他往一旁水榭处落座,如此,跟着的小丫头乐儿,没得了她的许可,就远远地在听不到他们声音的地方候着。
“师父,您怎么来了?”
进了水榭,之前忍着的泪,倏地顺着泪腺蔓延而出,最晶亮的一颗,重重砸在青石的桌上。
“不是我来,是你来了……”
高子墨轻轻取下药箱,放在桌上,和煦地笑着,“这些年,我一直待在宫里,未曾出去过。倒是你,怎么就进来了?”
高子墨笑着打量着她,眼睛玩味地扫过她的脸,欺霜赛雪的玉肌,明眸善睐的翦瞳,比六年前多了几分成熟、几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