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直打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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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如何创办一家广告公司 (1)

1958年8月19日,一个炎热潮湿的星期二,纽约正经历气象预测员所谓的“空气逆流”的天气——一种对人体不适的空气将适合人体的空气排除在外层的气流变化。我想,在这种天气下手脚冰冷是十分反常的,但是我的确手脚冰冷,因为我觉得非常紧张。萨奇姆的公司正经历一场股权转换的过程,如同天气一般,这变化会将优秀的人才逐出,而留下一些对公司无益的庸才。我冀望能改变这一切——就在今天!

裂痕初现

我决定自马克斯韦尔·萨奇姆公司辞去我的职位。这并不是突然的决策,我已经考虑了一整年。但今早当我离开家,与我的妻子和一双不满10岁的儿女道别时,我真的怀疑自己是否作了正确的决定。如果我真的辞职了,我们全家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其实萨奇姆与我在很多事情上的想法截然不同。在我前往公司的途中,我回顾了过去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对未来的展望我与他有分歧,他认为我们的广告公司已进入成熟稳定的阶段,而我不这么认为。他希望他后半生能住在佛罗里达,一边度假,一边遥控处理公司事务,但我想这是行不通的。他希望他的两个儿子能继承公司,我也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我一直坚信,广告公司是一个服务性的行业,它所能提供给客户的,其实是它旗下员工的脑力与智慧。如果想让广告公司继续成长,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吸引有才华、有能力的人来投奔这家公司,以及不停地增进其员工拥有的广告技巧,如此才能不断地吸引新的客户群。广告商如果拒绝成长及改变,只有迈向死亡一途。广告商没有安全保险,公司的员工永远有权利离开公司,与客户间的合约也可以随时中止,即便是最有名的广告公司也只有权利处理它客户的下一个活动而已。

一年前,当萨奇姆将一份组织重整计划拿给我看时,我就兴起了辞职的念头。这份计划说明在萨奇姆退休之后,他的家族成员仍拥有公司的控制权。我根本无法接受这件事,而萨奇姆要求我提出另一份企划书。通过一个律师的协助,我交给他一份与他意见背道而驰的书面报告。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萨奇姆安排了一个会议,让他的律师、两个儿子与艺术总监瑞可塔、我哥哥(也是公司的创意总监)欧文,还有我一起会面。我不在乎股权分配的问题,我在乎的是公司的控制权、它的人事政策,及它未来的策略走向。萨奇姆说他与他的家族完全反对我的提议,我告诉他那么我会选择辞职,而瑞可塔与欧文同样无法接受萨奇姆的提议。我们在7月4日又进行了另一次充满火药味的会议,会议中达成协议:萨奇姆退休时,瑞可塔、欧文、萨奇姆的两个儿子,以及我将以多数票选出一位新总裁。

7月11日我到欧洲度一个已拖延许久的长假,同时萨奇姆家族保证:我们在7月4日所作的决定将会做成书面报告,等我回来便可签字。但当我回到公司时,这份书面契约的内容并不是我们当初所作的决定。其中包括一项两年的限制,是我根本不能接受的;它的内容是,如果我离开这家公司,包括被开除的情况在内,在两年之内,我都不能为任何广告公司工作。这项条款的限制对象也包括瑞可塔和欧文,却不包含萨奇姆及他的儿子们。这根本就是个陷,萨奇姆根本无法接受如果有一天他或他的儿子在这家公司丧失完全的控制权。事实上,如果他们握有完全的控制权,我实在没把握公司的前景会变成什么样。这就是重点所在,我们对这件事有很大的分歧,但没人认为我们有办法解决。在这件事僵持了一整年之后,我决定打破这个僵局。

决裂

我今年才38岁,我仍有选择的机会,在直复广告(direct response advertising) 的领域中,我是知名的年轻高管。许多人认为我是萨奇姆的合伙人,但事实上我一点也没有公司的股份。长久以来,许多公司想挖我,我都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曾热爱我的工作,但在这个时点上,我已经失去和萨奇姆继续合作的兴趣。

我并不渴望追求金钱或权力,我对生命有其他的想法。哲学家斯宾诺莎的哲语震慑了我。他曾为自由下了个定义:“自由是一种需求的认定。”自童年起,我一直生活在抗拒恐惧及不安的日子里。现在是时候了,我应该认真考虑我的需求到底是什么。我已经准备好迎接另一种自由了,这种自由将伴随我的想象力而来,同时,也代表我该辞职了。

我将我的决定告诉瑞可塔、欧文及客户主管哈里·克兰(Harry Kline),他们说将与我共进退。如果我无法说服自己留下来的话,我也无法说服他们不要离开,而我并不想改变我的决定。由于来自萨奇姆、他的儿子们及他的律师的压力,我们紧紧地结合在一起。我们代表“另一方”,在这场协商的过程中,我们代表的是外来人士。我们不想为萨奇姆或他的儿子工作,却只能扮演一个决定权的缺席者。萨奇姆的儿子根本没有资格管理这家公司、公司的客户和我们。

我们并不知道离开公司之后我们能做什么,但我们知道我们不能再走回头路。我们拒绝萨奇姆重组这家公司的提议,因为我们了解,一旦他找到替代者,他会一个个地将我们除去。公司里的士气本来就低,而且客户会对广告公司内部一直无法解决的问题感到不自在,所以事情必须有个解决。

当我进入萨奇姆的办公室时,大约是在早上11点左右,我坐下来注视着他,回想过去12年来我与他共度的时光,他曾经开除过我一次,而我拒绝离开公司;如今我知道他将毫无异议地让我离开。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搭档,但现在,我们彼此之间已没有任何共识了。

萨奇姆面无表情地等我开口说话。我困难地吞咽了一下,然后开口说,我认为现阶段最好的选择就是辞职。他用平静的口气询问我,还有谁会与我一起离去。我回答说我并不知道。这场会面就这样结束了,没有争执、没有抗议、没有解释,甚至没有握手问候。在一小时内,瑞可塔、欧文及克兰相继辞去他们的职务,同样,萨奇姆对他们的辞职一点意见也没有。我们4个一起共进午餐,由于已辞去职务,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讨论我们的未来,包括我们自己开家广告公司的可能性。等我们回到办公室,发现我们已被关在门外。前台小姐告诉我们,萨奇姆交代她不能让我们4个进入公司。我们所有的档案资料都已被没收。我了解在这个时刻保护公司资料的必要性,但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连我的私人物品也无法取回?我需要我的台历、电话簿、公事包、税务资料及一些私人笔记。萨奇姆甚至还扣押了我的雨鞋!

一切从头开始

马克斯韦尔·萨奇姆公司刚好在温斯洛旅馆的对面,我在温斯洛旅馆登记了一个最便宜的、一天只要30美元的房间。这个房间有一张床、两把椅子、一张小书桌、一间浴室,还有最重要的,一部电话。

这是8月20日,一个星期三的下午,我在新办公室上班的第一天。欧文、瑞可塔及克兰也加入我的公司。我们总共有6万美元的资产,但我们没有真正的办公室,还不是个登记在案的公司,没有银行的信用记录,更没有客户!我们必须倚赖我们的资产,直到我们得到一些收入。我们决定将这家新公司取名为伟门-瑞可塔-克兰公司(Wunderman,Ricotta&Kline,Inc.,简称WRK)。

我开始分配工作给每一个成员,瑞可塔负责办公用具;欧文及克兰负责寻找一间最便宜的办公室,以便尽快搬入新的办公室;我的律师将准备申请公司登记的资料,及聘请一个熟悉广告公司业务的会计(这将会帮助我们与银行打交道);而我负责开发客户,我试着联络过去的老客户,希望他们能给我们机会,让我们能替他们服务。

首先我打了个电话给杰克逊-金斯公司的肯·塔克,他告诉我萨奇姆昨天下午曾打电话给金斯,说我失去理智并已辞去工作。金斯觉得有些沮丧,他不希望我与萨奇姆之间的关系破裂,他已打算飞回纽约扮演和事老的角色。塔克将电话转到金斯那儿,金斯要求我在拉瓜迪亚机场碰面,我答应了。

因为金斯的飞机要晚上才抵达纽约,我约了克兰在圣莫里茨酒店碰面,真实档案的老板爱德华·范·韦斯德堡也在场(他是我长达15年的客户,先前在平斯克的公司,后来在马克斯韦尔·萨奇姆公司)。韦斯德堡说他对我有一些建议,同时也有生意打算给我做。他一直看着我成长为一个专业人士,同时在做人方面也逐渐成熟,他相信我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只要我更有耐心、想得更透彻一点。他问我是否有客户,我老实告诉他我们还没有任何客户。然后,他问我是否已为我的新公司取了名字,“伟门-瑞可塔-克兰公司”,我回答。他举起杯子说:“我很高兴成为伟门-瑞可塔-克兰公司的第一个客户。”所以,在我们还没正式成立公司时,我们就有了第一个客户!然而,接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和事老珀金斯

我离开圣莫里茨酒店,驶往拉瓜迪亚机场与金斯会面。我知道我给他带来一个难题:金斯与萨奇姆是同一年代的人,他们的妻子是好朋友,他们有许多共同点。我曾帮助金斯建立他的事业,后来我又成为萨奇姆的员工,我知道金斯会公正地处理这件事,但说真的,我实在不期望太多。金斯抵达以后用力地握着我的手,并询问我是否对萨奇姆的所言感到愤怒。我对他说,其实我认为我的所为符合我内心的想法。当我们驶向酒店时,他要我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在我说明的过程中,他不停地询问我一些问题。他一点也不知道我与萨奇姆有这么多的问题。我告诉他萨奇姆所提议的一些解决之道,以及为什么我无法接受的理由。由于金斯与萨奇姆同岁,而且也同样有两个儿子,我真担心他会认可萨奇姆的想法。我们抵达金斯下的酒店,在酒店的酒吧里耗掉了下半夜,最后金斯问我能不能相信他,我说我对他完全信任。然后他要我答应任何他要我做的一切,即使我们可能会对这些要求有极大的争议。我答应了他。金斯告诉我,翌日早上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拜访萨奇姆,而后他会再与我联络,并告诉我后续的进展。

第二天早上我回到温斯洛旅馆,试着联络阿德勒。他正在哥伦比亚唱片公司,已经听说了我与萨奇姆的事,并且决定在一星期内与萨奇姆会面讨论这件事。阿德勒并不想在电话里讨论我辞职这件事,他要我在他回纽约后再谈——他的声音听起来冷漠而遥远。

然后我打了几个电话给我其他的客户,他们的反应让我觉得更低落,扬名艺术学院(Famous Artists School)的院长阿尔·多纳(AIDorne)对我非常生气,他问我为什么在离开之前没有先告诉他,我告诉他我无法这么做,因为别人建议我,这么做是不成熟且违法的。他愤怒地告诉我,我现在的做法是合法的,但我还是不成熟,他不要与4个失去工作、住在旅馆里的家伙做生意!这个结果让我非常担心,多纳的言词很粗鲁但也很坦白。我曾期待他会给我们一些工作,因为克兰及欧文都是他的广告案中极重要的人物。多纳希望在一个广告公司上的投资能够物有所值。他知道我们值得他投资,但他不想花时间等我们组建完。我开始意识到要创立一个广告公司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