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奇异的夜晚,大地静默,周围散发着奇异的花香,江韶华辗转无法入眠,起身作画。按照记忆中的模样,一笔一笔画在纸上。
他请来画工,临摹画中的女子,命人将她的画像贴在大街各处,让所有疆国的人为他寻找这样一位清丽倾城的女子。
可是找寻了三年,派人遍布了疆国的各处领土,江韶华都无法找到幽若的踪影。
他请了巫师感应幽若的存在,巫师在江韶华建造的星宿殿感应了三日,然后告诉他,灵女幽若已经被葬在了西海的海底深处。巫师对他说,“或许灵女已经死了。”
江韶华无法相信巫师的结论,内心的悲伤竟大于失望。他问自己,他是真的因为需要幻影才这样不懈得去寻找幽若,还是别的原因,如果幽若她不是灵女,他是否会这样寻找她,可笑的是,他自己都无法明白自己。
称帝之后,江韶华将岳仙遗留在云雀山和夕月小筑里的古籍全部搬运到星宿殿,他依稀记得曾经在夕月小筑里看过关于巫族的记载,在六界之中,巫族具备了超强的感应能力。
江韶华进入星宿殿,不眠不休得翻阅着古籍寻找和巫族的记载,终于让他找到了关于巫族的些许记录。
上古巫族,居于极北巫神山,有十二祖巫,巫族相信万物有灵,能够通过精神感应道祖巫降临,并且能够召唤各种生灵,他们的通灵术能够和六界各族交流。
江韶华决定亲自去巫神山,按照古典里记载,只是要进入巫山,必须先通过十二魔神的那一关,江韶华知道单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进入巫族的领地,更别说要向巫族询问灵女的下落。
可是但凡有任何一丝希望,他都不愿放弃。
江韶华为了查阅和巫族有关的内容已经在星宿殿停留了三日,莫寻端着一盘精致可口的饭菜进入星宿殿,看见他端坐在殿中央翻看着古籍。
莫寻将食物放在江韶华的身边劝道,“陛下已经三日没有用过膳了,还是吃一些吧。”
江韶华放下手中古籍望着莫寻,突然察觉眼前的这个清风朗月的男子跟随了他十年。莫家是当朝的文官,若不是那一次屠杀,他们会像世间其他幸福的孩子一样在爹娘的疼爱下长大。
江韶华下山之后,第一个遇到父王的部下就是莫寻,那个沉稳俊朗的男子跪在他的面前,对他说,“莫寻受家父遗言,誓死效忠王子。”
那样一个和他同岁,有着相似命运的男子,他毫无理由得相信他,将重要的兵权交给他,让他练兵操练。他们是臣子,更是朋友。
只是莫寻一直无法理解,为何江韶华要如此不舍昼夜的寻求进入巫族的方法。
他问江韶华,“我们已经夺得了天下,又为何要那一把也许根本不存在的剑?”
江韶华道,“你可知,妖魔已经在六界各处兴风作浪,不知何时他们就会攻入人界,人界将会有一场浩劫,若我不强大自己,又如何保护得了我刚夺得的天下?”
莫寻知道他要找到的不仅仅是那一把剑,而是那个叫幽若的女子。称帝之后,他亲自画下她的画像,神情那样专注,莫寻看过那幅江韶华亲自画的画像,画中女子清丽绝尘,竭尽苍然,有一种让万物失色的美。若不是画者投入了感情,又如何能画出那样的画,江韶华急切得命画师连夜复制,将她的画像贴满疆国各处,甚至动用了军机处找寻,他告知疆国众人,那为出尘绝世的女子是疆国的圣女,能够找到此女者可得黄金万两。
可是过去了三年,那个女子音讯全无,连一个相似的女子都没有寻得。
人界,有怎么会有如此绝世的女子。可是江韶华没有放弃寻找她,他不眠不休得查询着寻找她的方法。
莫寻提醒着他,“也许她已经死了。”
江韶华坚定不移地说,“幽若她是灵女,她不会死的,我一定要找到她。”
莫寻试探着问,“你是要找她,还是要找剑?”
江韶华迟疑了片刻答,“找到了她就等于找到了剑。”
莫寻犹记得他们曾经一起练剑的那一日,他们练了一天一晚,疲倦得躺在苍茫的雪地上,他问莫寻,“若有一日,我们夺回了疆国,你想要什么?”
莫寻道,“我想要一个我能为之舍弃一切的我女子。”
江韶华好奇,“会有这样的人出现吗?”
莫寻意味深长道,“也许会,又也许不会。”
莫寻问他,“等有一日,你夺回了疆国,你想要什么?”
江韶华道,“我要更为强大的力量。”那一晚,莫寻看懂了他眼神中的坚定,人类将这种坚定的力量定义为执念。
根据古籍的记载,巫神山在极北之地,江韶华已经御剑飞行了四日,从绿树成荫的地方飞到了这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地。他终于飞到了巫神山的冰壁之外,他知道在冰壁内就是巫族的所在。
他停在冰壁外,觉得天寒地冻,若不是身穿火焰石炼制的盔甲,怕是根本无法进入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他在冰壁外站了许久,在这个地方吐出一口气都会冻结成冰。他用隔空传音的方法告知冰壁内的生灵:“在下江韶华,想要拜见巫族之主。”
冰壁内传来空灵的声音,“渺小的人类,若不想死,还是快点离开这里。”
江韶华并未退却,而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在下江韶华,想要拜见巫族之主。”
冰壁之内传来一股强烈的寒气,将江韶华弹出几米之外,他猝不及防,倒在冰地上,一阵冰冷的痛楚传来,他并没有退却,为了来这里,他做好了准备。他站起身,又一次走向了冰壁,他将手放在冰壁上,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接着他的手掌涌出了一片火焰,融化了冰壁的一部分冰。
空灵的声音再一次从里面传来,“想不到区区一个人类,竟会火族的浴火术。”
江韶华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想见巫族之主相求一事。”
那个空灵的声音道,“你既然来这里,应该知道要见巫族之主,就要先打败守护巫族的十二祖巫。”
江韶华道,“在下知道。”
冰壁内传来嘲讽的声音,“既然你不怕死,那你就进来吧。”
冰壁的中间瞬间化开,形成一个冰洞,江韶华还未来得及站定,就已经被冰洞的力量吸引进去。
冰洞内的温度比冰壁外更冷,江韶华还未站定,一直装入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的面目混沌的怪兽出现在他的面前,以飞快的速度向他攻击,他吃痛得后退,若不是身上的盔甲护身,怕是早已没了肉身。
十二祖巫果然如记载中一样神力无比。江韶华猜测这就是代表速度的第一祖巫帝江。
十二祖巫一直被称作十二魔神,天生肉身强横,能够吞噬天地,操纵风水雷电,天山移海,是巫族在洪荒收服的十二只魔兽。
传言中,神族被灭也和十二魔神有关,当十二祖巫一个不差的聚集在一起使用十二都天神阵时,可凝聚盘古真身,开天辟地,毁天灭地,后世猜测能够毁灭神族的只有十二魔神聚集在一起。
可是,后世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六界中也没有关于神族被灭的任何记载。江韶华突然觉得害怕,光是这一直帝江他就疲于应付,更何况还有其他十一只魔兽。
江韶华在脑海里迅速回忆里十二魔神的特点。
帝江: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属性为速度。
句芒:青若翠竹,鸟身人面,足乘两龙,属性为木。
蓐收:人面虎身,身披金鳞,胛生双翼,左耳穿蛇,足乘两龙,属性为金。
共工:蟒头人身,身披黑鳞,脚踏黑龙,手缠青蟒,属性为水。
祝融:兽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火蛇,脚踏火龙,属性为火。
天吴:八首人面,虎身十尾;属性为风。
强良:嘴里衔蛇,手中握蛇。虎头人身,四蹄足,长手肘,属性为雷。
龠兹人面鸟身,耳挂青蛇,手拿红蛇,属性为电。
烛九阴:人面蛇身,全身赤红,属性为时间。
奢比尸:人面兽身,双耳似犬,耳挂青蛇,属性为天气。
玄冥:狰狞巨兽,全身生有骨刺,属性为杀戮。
后土:人身蛇尾,背后七手,胸前双手,双手握腾蛇,属性为土。
在来这里之前,江韶华已经记住了这十二个魔神的所有特点,并且做了他能够做的所有准备,可是他没有想到魔神的力量比他所想的更为强大。
帝江又一次以神速朝着江韶华攻来,江韶华迅速得使用了隐身术,能够对抗的速度的只有速度,只要比对方的速度快,总能够找到弱点,而人类是无法比魔神的速度快,江韶华能够想到的则是隐身,在速度与速度之间找一个停滞,然后攻击帝江。为了对付帝江,江韶华修炼了隐身术。这种幻术需要身体特别轻盈的状态才能够修炼,为此江韶华连续几月只喝米粥让自己的重量减轻,从而更好习得隐身术,白日他上朝听政,他刚称帝不久,羽翼未丰,根基不稳,虽修习仙力武艺高强,令人敬畏,但底下不服的老臣居多,若不是他在三年之间消灭了沿海的流寇,收服了一部分民心,恐怕不服的人更多。古往今来,世上之事都是如此,对于权利的野心和渴望永无止境。
江韶华挨过了饥饿,用一月时间修炼成了隐身术,整个人也清瘦了许多。夜晚,他和莫寻进入星宿点翻阅岳仙的古籍,和他一起修炼提升力量的仙术,他不知道此去会不会活着回来,他用易容的幻术将莫寻变成自己的模样,让莫寻替他暂时掌管朝政。
离开前一晚,莫寻和江韶华在星宿殿练剑,江韶华郑重得对他说,“我不在的这些时间,请你代替我做疆国的王,若是我回不来……”莫寻的剑迅速的指着江韶华的鼻翼,坚定地说,“你会回来的,疆国需要你,人界需要你,我在王宫等你。”
他的隐身术被帝江察觉,始终无法找出帝江的弱点,被帝江攻击了几次倒在冰地上,用千年玄铁制作的盔甲也无法抵御帝江的攻击,江韶华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狠狠得撞击,每一次撞击都疼不欲生,可是每一次他都迅速的爬起,隐身躲避帝江的攻击找寻可以攻击帝江的弱点。帝江怒吼一声,再一次迅速得向他攻来,江韶华孤注一掷,拔出了玄铁剑念了咒术,一跃而起然后身体重心迅速往下朝着帝江的足翼刺去。帝江怒吼着,这一剑刺中了帝江,给了江韶华最好的攻击时间,他又一次朝着帝江的足翼砍去。
帝江的怒吼声响彻整座巫神山,当他准备朝着帝将再一次砍去的时候,一阵奇特的香味涌入鼻尖,他的脑海一片空白,身体没有任何的力量。剑无法再砍下去,帝江慢慢变小然后飞到了从另一个冰洞中出来的妖娆年轻男子,他的五官精致,身穿蓝色衣袍,衣袍上满是华丽的紫色暗纹,这个男子不染尘埃,华美而冷漠,面容苍白而灵动,帝江变小后停在了蓝衣男子的肩上,蓝衣男子走向江韶华,仔细地打量着他,冷冷道,“来巫神山的妖魔鬼怪很多,但你是第一个能伤了帝江的人。区区一个人类,竟有如此的能耐,让本尊对人类刮目相看了。”
江韶华收起剑,剧痛传来,身体无法支撑,跪在地上,他强忍着痛开口道,“我是有事相求,并不像伤害帝江,还望尊者成全。”
蓝衣男子道,“你可知我是谁?”
江韶华道,“若古籍上没有记错,尊上就是巫族之主蓝千灵。”
蓝衣男子摸着受伤的帝江冷冷笑着,“看了你是有备而来,你找我所为何事?”
江韶华道,“在下想要借尊上的感应之力寻找一个女子。”
蓝千寻道,“你要找谁?”
江韶华道,“我要找一个叫幽若的灵女。”
蓝千寻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的江韶华,他的精力已经到了极限,身上怕是被帝江撞击受了很重的内伤,他那样孤注一掷竟是为了找寻一人。六界之中,他最藐视人界,人类在他的心里是贪婪无知,胆小懦弱,而今日这个人登上了巫神山和帝江对抗。他看到了一丝人类的力量,他突然对眼前的人有了兴趣。
蓝千灵问他,“你为何要找寻灵女?”
江韶华道,“我需要幻影剑,找到灵女就能够找到幻影。”
蓝千灵的面容僵住,“你竟要幻影?”
江韶华道,“夺幻影者夺天下,妖魔已经开始攻入六界各处,很快会攻入人界,我需要幻影的力量守护人界。”
蓝千灵神秘而诡异得笑着,问江韶华,“你可知幻影的力量?”
江韶华道,“听说幻影封印着神族的力量。”蓝千灵诡异得说道,“既然这样,我就让你找到灵女。但是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江韶华道,“什么事?”
蓝千灵道,“去仙界将仙女蓝雪儿带到我的面前。”
江韶华好奇,“你要我去仙界?”
蓝千灵道,“我可以助你进入仙界,你找到蓝雪儿将她带来见我,我就告诉你幽若在哪里。”
江韶华言道,“好,一言为定。还请尊者助我进入仙界。”
江韶华突然觉得身体疼痛欲裂,他痛苦得叫着,感觉自己的身体沉入一个巨大的冰冻,他的身体一直在往下沉。
脑海里回荡着蓝千灵的声音,“将蓝雪儿带来见我,我就告诉你幽若的消息。”
蓝千灵望着冰壁上的碎冰慢慢聚集成一块冰块,修复了冰冻,帝江问他,“主人,你为何要一个人类去仙界。”
蓝千灵道,“雪儿离开之前,将这里设置了结界,我无法离开,只能让她来见我,我等了五百年,没有想到,竟是一个人类有如此的魄力。”
帝江道,“他真的会将雪儿带来见主人?”
蓝千灵道,“人类的信念是很强大的。他为了得到幻影,一定会全力以赴,我相信以他的能耐能够将雪儿带来。”
帝江道:“他想要幻影,可是他并知道幻影的秘密。”
蓝千灵诡秘的笑道,“即使是灵女都不曾知道幻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