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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白泽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所在何处,我一直觉得我活在一个梦境里,没有寒冷,没有痛苦,待恢复意识,我感觉道自己一直在一个温暖的水池里,有时候我觉得身体会突然抽痛,好像全身都是伤口,那些伤口被一股力量化开,有时候又会有一股暖流涌进我的身体里。我想,这也许就是死亡之前的感觉。

有一日,有一个声音进入了我的身体,她叫蓝雪儿,她让我好好活下去。是她救了我,我觉得我的身体不再感觉到痛,而我真正的醒来。

那个地方就是仙境,充满着白色的雾气,和浓郁的香气,我第一次见到天尊,婆婆说他有着至高无上的力量,我见到他的时候总感觉害怕,他见我的时候,对我笑得温柔,可是那个笑容一晃即逝。我知道,我怕他,可是我没有逃避他。

仙境的日子美好而又漫长,我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谁,直到有一天,我踏入了仙池,然后又进入了一篇雪白的梦境。

我的心口被打开,我看见了我的前世,我叫幽若,是一个神女,神族被灭之后,被带入了魔界,那个残酷而充满着邪气的魔界之主竟然没有杀我。我爱上了一个叫岳林的妖神,他用我夺得了更强大的力量,魔界之主为了救我,竟然牺牲了自己,他对我说,“没有谁可以伤害你,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

我无法原谅自己,我用自己的力量救了他,神帝将我的力量存在雪山之巅,一千年之后,我的灵力恢复,变成了幽若,被存在雪山之巅的灵族保护着,那些灵族是幻化的神族力量,神帝将神族散落的力量都封印在了雪山之巅,等待着他们的复苏,可是经过了那样久的时间,只有我完全恢复了神族的力量。灵族保护着幻影剑,这把剑里封印着毁灭神族的力量,若是能够打开幻影,六界又会有一次杀戮。我在我的记忆里看见自己为了保护幻影而被魔鬼砍断了经脉,他靠近我,拿走我的幻影剑,面具散落,我看见了他的面容,鬼魅而邪恶的笑容,好像是魔尊的笑容,经过了一千年,我已经不记得他的模样,可是我记得他深蓝色的眼眸和气息,我不再是幽若的面容,他没有认出我,若是我还是幽若的面容,他是否会仁慈一些。我倒下的那一刻,天空下起了大雪,我的身体疼痛欲裂,我抓着他黑色的衣袍,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说,“你不是对我说过会用你的生命保护我。”

我依稀看见他吃惊得望着我,他抱起我喊我幽若,他抱起我站在雪山之巅的中央。我听见他的声音苍凉而悲痛,“幽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用尽力气抓着他的衣襟说,“把幻影还给我。”他带我来到仙界,我不知道魔界之主为何会成为仙界的天尊,可是我知道,他要救我,然后让我打开幻影。

我知道婆婆对我用了唤醒之术,我看见了我的前世今生,我是神族的后裔,是世间最后一个神,我要守护幻影,恢复神族。我不能在留在仙界,我要找到幻影离开这里,我趁着姥姥去开仙界大会的时候离开雨林去仙界各处寻找幻影。

我在仙界寻找了很久,可是始终没有感应到幻影,天尊有时候会来雨林,他叫我幽若,不叫我幽若,我想幽若给了他太多的伤痛,我始终没有明白,一千年之前,魔界之主为何要救下我。难道魔界之主也会有感情?

我和姥姥一样,恭敬得称他天尊,对他行礼,每次他要靠近我,我都会远离他。我害怕他靠近我,他的身上有太多诡异的力量和秘密,他明明是魔界之主,却带着仙界天尊的面具统治着整个仙界。我要离开仙界,只有离开他,我才能往下走。那一次神族战役,神帝除了将散落的神力封印在雪山之巅,还将神族的宝物和神兽送入了人界。我决心去人界找寻神族的遗物还有五只神兽。

我在仙界迷了路,我不知道要如何从仙界离开进入人界,我的身体又开始感到剧痛,雪山之巅的那一次战役,我伤的很重,魔界之主的力量太过巨大,我的经脉全部崩断,若不是蓝雪儿用仙气救了我,我也许已经幻灭。我要珍惜好不容易换来的生存,每次觉得痛,我都会进入雨林的仙池疗伤,我又一次进入了雨林的仙池,我将自己的身体沉入仙池。

我不知道为什么,妖神要攻入神族,为什么只有我独自活在这世间,若这个是我的命运,那我要如何走完这漫长的路。冥冥之中,命运将我遗弃在世间,失去了所有的族人,只留下一把幻影。

我的身体慢慢下沉,我不知道仙池有多深,我没有让自己的身体浮起,就这样一直往下沉,直到我看见了一个莹白色的洞,那个洞口散发着亮光,吸引着我过去。

当我靠近能个洞口,身体被洞口的引力吸引进去。洞里的亮光耀眼得让我无法睁开双眼,我听见一声嘶哑的吼叫声。

“幽若。”那个嘶哑的声音在唤我,那种感觉如此熟悉。

我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力量围绕在我身体的周围。

“幽若。“那个呼唤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睁开双眼,看见一只浑身雪白的独角兽,我不可置信得唤着他,“白泽”。

是白泽,那个在神界一只陪伴着我的神兽。

神族一共有五只神兽,代表毁灭的火灵,代表死亡的梼杌,代表生命的水盈,代表感情的白泽,代表力量的幻龙。

他们在平日里,都是神的姿态,只有在战斗中会变成神兽,发挥着强大的力量,抵御妖魔的入侵。在神界的漫长的岁月里,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神女,独自守护着神界的入口,漫长的几千年只有白泽陪着我。

我惊喜得抱着他,“白泽,真的是你吗?为什么你在这里。”

白泽告诉我,“这里是仙界通往人界的入口,我被神帝封印在这个入口处。”

我告诉白泽我所经历的事,告诉白泽我要去寻找幻影。

白泽说,“神帝将我们封印在不同的地方,你要找到其他四只神兽,唤醒他们,然后将他们带到这里。只有我们五只神兽聚在一起,我们才会恢复神兽的力量。”

我问白泽:“你知道其他四只神兽在哪里?”

白泽说,“他们在人界,你要去人界,他们会感应到你,或者你会感应到他们。

我们是神族仅剩的力量,你要用这些力量重新恢复神族。”

白泽的话让我看到了希望,我还有未完成的事。

我紧紧抱着白泽,坚定得对他说,“白泽,你等我,很快我就会带着其他四只神兽来找你,我要找到幻影,还有神族的遗物,我会带着你们回神界。”

白泽将神爪放在我的手上,对我说,“幽若,我在这里等你。你的意识会先抵达人界,你需要在人界停留一段时间才能有人的肉身。”我感到白泽将我另一个洞口推,我知道他用自己的力量将我推到人界的入口,我即将要去人界。

白泽说,“幽若,你冲破人界入口时,你的记忆会暂时失去,力量也会被封印,直到你遇到神兽或是和神族有关的力量,你的记忆才会慢慢恢复。”这个就是我去人界之前,白泽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冲破人界的入口时,我的头痛欲裂,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我感觉到自己在一个寒冷的地方。

等我醒来时,我感觉到自己躺在一片雪地上,这里没有雪山之巅那样寒冷,漫天的雪花飞落在地上,我伸出手,感受着雪花滴落在手上,突然我发现我的手上是一片一片不同于白色的雪花,哦,那不是雪花,是花瓣。

人类将它们命名为梅花。

我躺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地面上,满地的白雪,街道两旁种着许多棵梅花。后来我才知道,我所躺的地方叫王宫,我在王宫的花园里等待着人类肉身的形成。

我的肉身身形还没有形成,所以那些人是看不到我。而我还有着记忆,我努力得爬起,坐在那颗梅花树下。我在等待着自己肉身的形成,我不知道要多久的时间,一天一天,就这样过去,我不知道我在人界停留了多久。我所在的地方人来人往,他们大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只有一个人不同于他们,他穿着黑色的绣着龙的缎袍,头戴着龙冠,很多人都称他为陛下。

那个人就是人界的统治者,人类命名为帝王。他有很多女人,其中一个女人,他们叫他王后,王后穿着华丽的衣裙,带着凤冠,一颦一笑都十分迷人。帝王和王后有一个孩子,他们叫他王子。那个男孩独自一人的时候很调皮,在帝王和王后面前就变得十分乖巧,王后唤那个王子叫“华儿。”他给王后念了一首诗,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那首诗。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王后听着这首诗留下了眼泪。

我在人界观察了很久,人界不同于神界,不同于仙界,人界有很多颜色,没有雾气,人类的力量很弱,有很多情感,会哭,会笑,会愤怒,会嫉妒,他们时常为了保护自己,伤害别人,但有时也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我经历了人间的一个四季轮回,原来形成肉身是那样漫长。我依然呆在王宫的花园里,看着帝王的运筹帷幄,王后的母仪天下,王子的调皮和乖巧。

有时,王子会在我的身边背书,念诗,当然他不知道我的存在。可是我看到他认真的眼神,我听见帝王对他的教导,他对王子说,“江韶华,将来你一定要比你父王出色,要保护好疆国。”

王子用稚嫩的声音说,“父王,我一定会让自己变得强大,守护疆国。”我看见了他眼中的坚定。我好像能够感受到人界的信念。

人的生命很短,力量很渺小,可是他们有着我们神族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信念。

我想,也许就是因为我们神族没有信念,所以才会被妖神所灭。

我竟会被渺小的人类感动。

那个冬天,我的肉身终于形成,我有了人类的身体,在肉身形成的时候,我听见了王宫的宫殿里凄凉的悲悯。

那一日,王宫发生了一次屠杀,帝王和王后全部被杀,而我却无法帮助他们,在我肉身完全形成以后,我将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又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