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千桦反手一挥,打出一道劲风,如刀子一般自长乐公主的耳畔一擦而过,几缕青丝落下,墙壁裂开了细碎的花。
长乐公主没想到染千桦真敢对她动手,不由地骇然失色,一头扎进了陈轩的怀里:“驸马,她欺负我!你快替我教训她!”
陈轩搂紧长乐公主,神色复杂地看了染千桦一眼,道了句“失陪”,便半抱半拽地将长乐公主弄回了房。
染千桦冰凉的指尖细绘着颖萝青涩稚嫩的眉眼,一字一顿道:“查出凶手,神也好鬼也罢,一定要查出凶手!”
廖子承整理完颖萝的尸体,淡淡地道:“我尽量。”
染千桦正色道:“不是尽量,是必须!”
廖子承摘下手套:“我不能给你打包票……”
染千桦打断他的话:“地图。查出真凶,我给你地图。这个条件比之前的对你来说容易接受得多,不是吗?”
华珠看向了廖子承,天气不知何时晴了,晨曦斜斜地打了进来,落在他俊美的侧脸上,将他睫羽的顶端照得透亮,那双深邃如泊的眼,闪动起迷人却又悠远的光。
华珠心口微微一震,撤回眸光,望向染千桦道:“好,我们一定找出真凶。在那之前,保护好你应该保护的东西,也……保护好你自己。”
如果一切真的是一场天谴,颖萝的已经应验,剩下的便是染千桦。
女道士曾说,“我看见恶灵在你头顶,会夺走你最宝贵的东西。赠你一句话——‘千里故人重逢,血光之灾灭顶。’”
华珠行至廖子承身边,与他并肩望向窗外的山脉,并握住他冰冷的手,轻声道:“我们一定可以的。”
收拾完房间,华珠与廖子承分别对院子里的人进行了询问。
“你昨晚一直在房间,没出去过?”廖子承问向茶几对面,眸光暗淡的女子。
染千桦用力揉了揉脸,又正襟危坐道:“去过一次,上茅房。”
“什么时辰?”
“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时辰。”
“可有碰到古怪的人或听到古怪的声音?”
染千桦眸光一闪:“没有。”
廖子承淡淡抬眸,敲了敲桌面:“你最好不要有所保留,因为它很有可能就是侦破案情的关键。”
染千桦深吸一口气:“我……我碰到了驸马。”
华珠翻开小册子,用笔点了点桌面:“公主与染将军有矛盾,你作为公主的驸马,又作为一名身强体壮的男人,你具备作案动机,也具备作案实力,你的嫌疑很大!”
陈轩张了张嘴,惊讶得接不上话来,半响后,苦涩一笑:“怎么可能是我?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染将军的,也不会伤害她徒弟。我整晚一直跟公主在一起,你可以问公主。”
“你的意思是,散席后你从没离开房间?”
陈轩垂下眸子:“离开过。”
“几次?”
“两次。”
“第一次什么时辰?做了什么?”
“第一次是刚散席那会儿,公主醉酒得厉害,我叫来天师为她烹一壶醒酒茶,我们俩都在房中照顾公主。突然,公主听到猫叫,让我去赶猫。我吩咐天师好生照看公主,然后打了个灯笼出去了。”
“再然后呢?你去赶猫的途中,可碰到了什么?”
“我碰到了颖萝。”
华珠疑惑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陈轩把小黑我的事讲了一遍:“我追着猫叫来到后院,当时雨下得特别大,在屋子里可能没感觉,可是在外头,满脑子都是雨声。我听不见猫叫了,打着灯笼找了一圈,路过小黑屋时听到拍门的声音,我就推开门了。当时颖萝就在里头!她告诉我,有人勒紧她脖子,想要杀她。我怀疑她喝醉了,因为我们找遍了小黑屋的角落,也没发现什么人影。”
华珠在小册子上记下小黑屋的疑点,又问:“你是觉得颖萝当时的神智已经不清了?”
陈轩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也不算神志不清,她讲话挺利索的。”
华珠凝了凝眸:“你第二次出来是什么时候?”
陈轩想了想:“大概……丑时的样子。”
“这一次,你可又碰到了什么?”
“我碰到了染将军,跟她讲了几句话。”
“你跟染将军谈了什么?”华珠敲着桌面问陈轩。
陈轩垂下眸子,低声道:“这个与案件无关,无可奉告。后面我听到公主在屋里喊有鬼,便赶紧回房了。”
“你们见了多久?”廖子承正色问向染千桦。
染千桦似乎不大乐意他,眸光变得异样冰冷:“没多久,因为我们总共也才讲了几句话而已。”
“讲了什么?”廖子承追问。
“一些问候的话,仅此而已。”染千桦的语气有些不耐了。
廖子承缓缓地眨了眨眼,若有所思道:“你只和驸马讲了几句,但算上你如厕、洗手以及在路上耽搁的功夫,凶手不是没有时间把颖萝掳走。”
染千桦摇头:“不可能。我回房时颖萝还在,她踢了被子,我又给她盖好,我不会记错的。”
“你醒来就发现颖萝死掉了?”
“不是。我醒来,先去如厕,在厨房喝了一碗醒酒汤,回来时,颖萝……”染千桦握了握拳,“去世了。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她是被冻死的,我早上只离开过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点时间,足够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被冻死吗?”
廖子承直言道:“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