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珠无所适从,喉头滑动了一下又一下。水润嫣红的唇微微张开,她只想更好地呼吸,可落在某人眼里却像一种无形的邀请。
廖子承的眸光一点点变得灼热起来,似要将她精致如画的五官尽数享用一遍,尤其那诱人的红唇,真像不小心砸在盘里的果冻,微微颤动间,晶莹透亮。
“你……”张了张嘴,华珠想说话,却发现嗓子沙哑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
忽然,头顶光线一暗,他温软的唇覆了上来。
不知吻了多久,也不知发出了多少羞人的喘息。华珠整个人都软成一团,无力地靠在他怀中,小脸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不敢抬起头来。
廖子承轻轻一笑,似乎爱极了她这副泉水般柔顺动人的样子,又低头寻着她脸蛋,亲了一口。
华珠觉得痒痒,拿手挡了挡,却被他捉住。然后放到唇边,咬了一口。
“咝——”华珠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你数狗?”
廖子承玩味地看着她,满眼笑意。
不记得多久没见过他笑,华珠只觉得心头涌上一层暖流,紧接着,也不知是不是这股暖流冲到了头顶,她居然直起身子,在他脸上香了一个。
廖子承微微一愣。
华珠羞涩地站起身,道了句“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便直冲冲地离开了房间。
廖子承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地方,微微一笑,追了上去。
年府,正院。
大夫人与年政远吵得不可开交。
“你这女儿我是没法儿管了!你知不知道她今天给我闯了多少祸?我差点儿没命回来!她不过是看了几个断案的卷宗,竟学着人家大夫瞧起病来了!你绝对想不到她擅自在谁的身上动刀子吧?啊?染老夫人!那可是咱们北齐第一夫人!她也不怕人治死了,全家给她陪葬!”
“不是没治死么?”年政远横了他一眼,要他说,华珠做的对,哪儿有见死不救的道理?那么多年圣贤书白读了?“华珠不仅帮了染家,也帮了襄阳侯府,看着吧,他们都得感激华珠。”
“哼!”大夫人根本不信,“你是没看见余老太君是怎么挤兑染老夫人,说什么‘你几十年没出过院子了,今儿怎么有兴致跑到园子里来赏花儿?不怕闪到腰!’还说‘染家的园子可不得比御花园大,需要跑到行宫来赏花?风大,玉湖的水都快被吹干了,我要是您呀,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被玉湖的风吹瞎了眼睛!’听听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话?冲这层恨意,华珠救了染老夫人,余老太君能高兴?”
话音刚落,房妈妈打了帘子进来,震惊道:“老爷,夫人,襄阳侯府和染家送谢礼来了!”
年政远扬眉,得意地瞟了大夫人一眼。
“叫大奶奶去接待。”吩咐完房妈妈,大夫人又一屁股坐在了贵妃榻上,冷着眼道,“好好好,她救了染老夫人,劳苦功高,但冲撞公主殿下又算怎么回事儿?她以为自己是哪根葱?在琅琊,全亏我大哥大嫂罩着,她闯再多祸也没事,可到了京城谁给她撑腰?”并不知道她大嫂差点儿把华珠罩进马家做小妾的事儿。
“不是还有燕王妃?”年政远反问,想到了什么,又问,“咱们入京这么久,还一直没上燕王府拜见拜见,会否太失礼了?”
“圣上的亲弟弟,你以为随便想见就能见的?”大夫人没好气地说道。
年政远点了点头:“世子上哪儿了?许久没他消息了。”
大夫人不甚在意道:“不知上次在琅琊闯了什么祸,一回京便被燕王妃送少林寺悔过自新去了。”
年政远眼眸一瞪:“世子要当和尚?”
“怎么可能?”大夫人白了年政远一眼,从抽屉里取出几个名帖,也没察觉数落华珠的事儿怎么一下子被绕了过去,“华珠、丽珠和希珠老大不小了,该议亲了。我挑了几个门当户对的,你瞧瞧可妥当?若妥当,我就答应相看了。”
年政远翻了翻,挑出几个丢掉:“咱们家的女儿不给人做妾,不给老头子做填房,其余的你看着办。”
不做填房不做妾,那还能怎么办?若是嫡出倒也罢了,毕竟有琅琊颜家做靠山,几个庶出的丫头难不成还妄想攀高枝儿?大夫人选女婿,自然得选能对年政远的仕途有所帮助的,年俊玺不上不下,将来也不知能成器否……多几重望门关系才是硬道理。
大夫人目光一闪,笑道:“老爷的话我记着了。”
年政远不再多言,记挂着尚未处理完的公文,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正院了。
月朗星稀。
廖子承与华珠漫步在外院的小路上,大手牵小手,漫无目的地走着。
二人的衣摆裙裾自草地上缓缓拂过,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情人间低低的喘息。
廖子承捏了捏她小手:“明天,我们去走访一下长河街。”
长河街,便是张阿婆居住的地方。张阿婆说自己曾被遗弃在破庙里十年,信奉天师后突然转运,被儿子接回家中抚养。
华珠点头:“好。”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廖子承举眸望了望无边穹顶,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你回院子歇息,我明天来接你。”
“好。”华珠再次点了点头,等他松开她的手。
廖子承呢,也在等她先松开。
二人谁也没动。
又十指相扣着走了一刻钟,来到二进门斜对面的假山后。
这回,换华珠开口了:“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父亲会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