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子承狐疑地凝了凝眸:“信封做过手脚没?”
华珠摇头:“起先我跟你一样,也觉得她在信封里做了手脚。比如,她可能把九个信封都事先装了黄符,可是她当着我和所有百姓的面,将被男子选剩的九个信封一一打开,里面的确是空的。”
“嗯。”廖子承眉梢一挑,拿起夹子夹了一颗核桃,将核桃仁放在干净的盘子里,“听起来,好像她真的会法术,能让人的运气突然之间变好。”
华珠皱起了小眉头:“何止让人运气变好?她还能读心、预言福祸。”
廖子承淡淡地问:“这么神?你在她手上到底栽了多少跟头?”
华珠难为情地撇了撇嘴儿:“你是没碰上,你要碰上了,指不定也要栽跟头。”
廖子承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华珠把册子拿给他看:“我们两个打赌,赌了两次。确切地说是三次,不过第三次尚未应验,我还不算输。”
“讲重点。”
华珠若有所思道:“第一轮比试,她转过身去,猜我在白纸上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写,她猜出来了。第二轮比试,她让我想两种颜色,她先写,装入信封,我再写。这一回完全没法子作弊,要作弊也是我抄袭她。我自然没那么傻,在脑子里精挑细选了两种颜色……结果我拆开她的信封一看,她的答案跟我的一模一样!我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你时常跟我说,人的面部表情能泄露很多内心的情绪,难道其中也包括一些精确的想法吗?”
廖子承的食指在桌面上弹了几下:“不会,至少不会精确到从表情推断一个人刚刚在纸上写了什么颜色。”
华珠的眸光微微一颤:“所以,你也认为她真的是天师?”
廖子承并未回答她,而是问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后面她小声对我说“帝师府,好儿郎,放心许,情愫藏。”但这些华珠不好意思讲出口,就模糊了一下说道:“她猜中了我们两个的关系。”
廖子承斜睨了她一眼:“年华珠你很高兴。”
华珠的脸一红,矢口否认:“我干嘛要高兴?”
廖子承轻轻一笑:“就这些了?”
华珠垂下眸子,低声道:“还有,她警告我,如果不遵守赌约成为她的信徒,就会跟染将军一样有血光之灾。”
廖子承眸色一厉:“无稽之谈!”
华珠被廖子承忽而变得冰冷的气息吓得一怔,随即又道:“我也不想相信她。可是颖萝跳下马车,想要教训她一顿时,右手突然流出好多血来,凭空的那种。我的意思是,颖萝的手没有受伤,那些血是莫名其妙出现的,跟你佛龛中的血泪有异曲同工之。或许……如果我们问出她是用什么法子办到的,也能顺便解了你佛龛的谜题。”
廖子承露出了沉思之色。
华珠接着道:“她分别赠送了染将军和颖萝两段话。‘我看见恶灵在你头顶,会夺去你最宝贵的东西。赠你一句话——千里故人重逢,血光之灾灭顶。’这是染将军的。颖萝得罪她后,她又跟颖萝说,‘我看见恶灵在你头顶,要夺走你性命,赠你一句话——你会在微笑中死去。’最后,她告诉我,五天之内,颖萝的天谴必然应验。”
染将军会有什么样的千里故人?
颖萝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在微笑中死去?
华珠焦头烂额。
廖子承将满满一盘子核桃仁推到她面前,放下夹子,说道:“你脑子不好,补补吧。”
华珠的嘴角一抽,能不能不要在这名严肃的节骨眼儿上损她?慢吞吞地吃了几粒核桃仁,又问:“你觉得颖萝会不会死?”
“不知道。”
怎么跟染将军的回答一模一样?华珠眯了眯眼,凑近他,不怀好意地问:“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她说她知道你想要什么,指的是梅庄地图吧?”
廖子承没看她:“嗯。”
华珠蹙眉:“嗯是什么意思?是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
廖子承的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你们都熟到共享一个我不知道的秘密了。华珠心里酸酸涩涩的,又问:“她要你答应他什么条件?”
廖子承没有立刻回答。
华珠开始胡思乱想:“娶她?”
廖子承偏头看向华珠,意味深长地问:“你吃醋啊?”
“我才没有!”分明撇过了脸。
廖子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因嫉妒而微微泛红的脸蛋,戏谑地说道:“你其实还问她这个月总共来看了我几回,每回留多久,我们是独处还是有人陪着,我有没有跟她做很亲密的事,以及……她晚上有没有在我房里留宿。”
华珠两眼望天:“我哪儿有?”
廖子承眉梢一挑:“年华珠,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难怪被神婆骗。”
“廖子承!”华珠杏眼一瞪,“一天不损我你浑身不自在是不是?”
廖子承站起来,按住她椅背,又轻轻俯下身,浅笑,带了一丝淡淡的、邪肆的意味。
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鼻尖全是他诱人的气息,华珠不自觉地红透了脸,忙扭过头说道:“你……你坐好,有件要事跟你说。”
“待会儿再说。”轻柔地说完,廖子承挑起她下颚,强迫她面向了他。
他的目光,深邃如泊,令人感觉一不小心掉进去便再也出不来。
华珠的身子渐渐绷紧,呼吸渐渐急促,想逃开他溺毙人的注视,又有些贪念里面浮现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