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传(百万宝刀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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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脱胎换骨的尝试(3)

伊斯特伍德与克隆斯伯格在听证会上再度相遇。伊斯特伍德表现得友好且放松,尽管他向来不喜欢在听证会或法庭上露面,也不喜欢与律师或法官打交道。为了找到感觉,他甚至到华纳兄弟公司的服装部门找来了一件他认为适合在这种场合穿的衣服。

负责审理此案的是一位已经退休的老法官,他一上来就向伊斯特伍德索要签名。

不过,接下来的情况并不乐观,因为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前进,猩猩!》与《永不低头》的续集毫无关系,况且这个剧本早在《永不低头》要拍续集之前就已经完成。最终,法院判决《前进,猩猩!》在上映宣传时不得提及与《永不低头》有任何关联,而《金拳大对决》则必须保留“剧中角色由克隆斯伯格创造”的字样,而且要向克隆斯伯格支付一定的版权费用,尽管克隆斯伯格实际拿到的报酬比他想象的要少得多。

《金拳大对决》几乎未采纳克隆斯伯格对于续集的任何构思,当他看到这部影片时,他有一种“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抛弃”的感觉。

桑德拉·洛克的角色还是叫琳恩·哈塞一泰勒这个名字,但剧本没解释她为什么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金拳大对决》里,哈塞—泰勒是个善良甜美的女孩,也是桑德拉在伊斯特伍德电影里扮演过的唯一一个没有受到性侵犯的角色。“我究竟是谁?”拍摄过程中,桑德拉不断问伊斯特伍德这个问题,“我怎么能做到与第一集中的角色保持一致?”“你别去管它,”伊斯特伍德不屑一顾地说,他让桑德拉确信没有人会在意她的人物身份。

第一集中的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很遗憾地被甩在了一边,尽管伊斯特伍德很卖力地展示他的肌肉和打斗功夫,还与雷伊·查尔斯合唱了一首插曲,这首由斯纳夫·加瑞特作曲的插曲又一次成为热门乡村歌曲。华纳兄弟公司在纳什维尔举办了音乐圈与唱片骑师的豪华派对,现场送给来宾的除了免费电影票和音乐录影带之外,还有印有伊斯特伍德头像的纪念手表。

1980年圣诞节,该片创纪录地在全美1560家影院同时上映,其咄咄逼人的气势令同期推出的《阿叔有难》、《贵客临门妙事多》、《大力水手》、《方程式》、《不死传说》、《朝九晚五》、《季节变换》和《闪光的戈登》等片自惭形秽。

即使这样,《金拳大对决》仅得到1000万美元的本土票房。这一成绩也宣告了费洛·贝多系列的寿终正寝。

一切的迹象表明,马尔帕索公司内部出现了问题,而问题的症结出在伊斯特伍德的用人不当。启用巴迪·范霍恩作为《金拳大对决》的导演是个很好的例子。范霍恩为马尔帕索公司效力了10年,一直担任替身演员,但因为是伊斯特伍德的高尔夫球友,毫无执导经验的他被破格提拔为导演。

相反,执导过《全面搜捕》和第一集费洛·贝多电影《永不低头》的詹姆斯·法尔戈却遭弃用。法尔戈一直拿很低的薪水,在他看来,“在克林特手下工作,如果你忠心耿耿,你就会得到重用。我执导《全面搜捕》的片酬是10万美元,《永不低头》拍了10周,也只拿到30万美元。尽管如此,你必须感激涕零,不能表现出有半点委屈。”法尔戈的错误就在于他高估了自己的价值。当《全面搜捕》和《永不低头》源源不断挣到钱时,他沉不住气了,指示经纪人给马尔帕索公司打电话,要求伊斯特伍德分给他一部分利润。这是法尔戈做过的最愚蠢的一件事。他从此再没为马尔帕索工作过。

作为《铁手套》和《永不低头》的摄影师,雷克斯福德·梅兹也遭失宠。他与几名核专家,包括飞行员詹姆斯-力Ⅱ文和制片人罗伯特·戴利,在为《火狐》做特技试验时,因为事先未告知伊斯特伍德,导致整个行动被取消。梅兹本来已被确定为《硬汉比利》的摄影指导,手下还包括了操机员杰克·格林。几乎在一夜之间,伊斯特伍德宣布由戴维·沃思取代梅兹,并将他的摄影团队扫地出门。梅兹把自己的过失归结为在前一天的网球比赛里让伊斯特伍德颜面扫地。梅兹与女友搭档在双打比赛中赢了伊斯特伍德和桑德拉。“比赛结束时,”梅兹回忆说,“我们还在谈论比分,我的女友说,‘(.*?)我觉得我们犯了一个大错。我们应该让他们赢。”戴维·沃思凭借《硬汉比利》得到广泛认可,但他也只是为罗伯特·戴利制片公司拍了两部电影。布鲁斯·萨尔蒂斯回来拍了另几部马尔帕索的电影,在他之后,杰克·格林跃升为该公司的首席摄影指导。

罗伯特·戴利制片公司在《金拳大对决》之后便消失了,原因在于戴利被伊斯特伍德解除了职务。这一人事变动始终没有对外正式宣布,至今很多人还在猜测个中原因。

有内幕说戴利没有对桑德拉·洛克表现出应有的热情。他觉得应该忠实于玛吉,不希望有另外的女人介入她与伊斯特伍德的婚姻生活。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戴利不喜欢在成本和薪酬方面斤斤计较,尤其是马尔帕索公司挣到了上亿美元之后。

当初创立罗伯特·戴利制片公司被认为是一个商业上的聪明举动,结果却成为一种拖累。戴利的地位不仅更加稳固,而且他也成为除伊斯特伍德之外唯一能够从公司利润中分红的人。伊斯特伍德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

当戴利没有在《硬汉比利》拍摄现场过多露面时,伊斯特伍德深感不快。这位制片人更喜欢待在他的办公室里,把抛头露面的机会给了他的助手弗里兹·曼恩斯,后者不仅精力充沛,而且野心勃勃。

曼恩斯与伊斯特伍德整天混在一起,无拘无柬地开着玩笑。曼恩斯刚刚离婚,热衷于参加各种聚会。他是个幽默感极强的人,很善于制造欢快的气氛。相比之下,戴利是个书虫,平时爱好收集初版书。论脾气,曼恩斯显然属于伊斯特伍德喜欢的那种类型。

《金拳大对决》筹拍之际,伊斯特伍德告诉戴利这一回他的身份仅是监制,并称他打算暂时关闭马尔帕索公司专心于电影拍摄。戴利信以为真,于是将制片大权拱手交给了曼恩斯,自己则回去清理办公桌准备回家。他等着下一步的指令。“克林特每天都会往办公室打电话,问他的秘书戴利是否还在那里,”曼恩斯说,“当得到否定的回答时,他会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这个老家伙怎么还不回家?”曼恩斯曾是戴利婚礼上的伴郎,如今他是伊斯特伍德的左膀右臂和制片人。“我知道戴利会诅咒我,认为是我顶了他,”曼恩斯说,“实际上,不是我顶了他,而是他自己走到了这一步,他是自取灭亡。”曼恩斯一共在9部马尔帕索公司的电影中担任制片人,但是,他经常在做了所有制片人分内工作的情况下,却只能署名为“监制”,甚至是“联合制作经理”。曼恩斯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伊斯特伍德更希望将制片人的头衔留给自己。

伊斯特伍德的下一部电影《火狐》拍摄期间正赶上美国导演工会威胁要罢工,曼恩斯建议伊斯特伍德挂职制片人,这样一来,他既可以以导演身份响应工会罢工的号召,’又能以制片人的身份继续留在剪辑机房里,于是,该片的演职员表上第一次出现了“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制作和执导”的字样。

“他显然很喜欢这样的署名,”曼恩斯说,“他常常说,‘(.*?)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电影。《火狐》上映后,他对我说,'我不能说某部电影是由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和弗里兹·曼恩斯制作和执导,所以你还是署名监制吧。”作为补偿,伊斯特伍德满足了曼恩斯一直就有的表演愿望。年轻时,伊斯特伍德就知道曼恩斯有这种嗜好。这位制片人五短身材,长相可笑,还留了一个盖盖头。但是,马尔帕索公司的其他人却不曾幸运到能从伊斯特伍德那里要到演出的机会。伊斯特伍德以玩笑的方式应对曼恩斯的野心,经常在拍戏时让他出场,然后再在剪辑时把他的画面剪掉。

在拍《逃出亚卡拉》时,唐·西格尔和伊斯特伍德安排曼恩斯演一个狱卒,告诉他这是浴室一场戏中的关键角色,所以要格外卖力才行。浴室里光线幽暗,布满蒸气,曼恩斯声嘶力竭地叫着一名囚犯的名字,“沃尔夫!沃尔夫!”在看样片时,大家都以为闯进来一只狗,个个捧腹大笑,直到这时曼恩斯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

约翰·韦恩已于1979年逝世,他的最后一部电影《神枪手》碰巧是由唐·西格尔执导的。伊斯特伍德显然是韦恩的继承人,除了他,没有人能比得上韦恩曾经创造过的电影票房。不过,如今华纳兄弟公司的宣传部门不仅仅拿伊斯特伍德与韦恩相比,他们经常提到的还有克拉克·盖博、詹姆斯·卡格尼、加利·库柏和亨弗莱·鲍嘉,并且力捧他为好莱坞最艺术、最有个性的电影人之一。

尽管他很少有时间顾及孩子,对流产和离婚也未表现出半点内疚,更何况他的电影里女性被等同于娼妓,但在宣传中他更多地被描绘成“女性主义的克林特”。

正如伊斯特伍德在《大都会》杂志上所说,“男子汉可能是英语中最受曲解的一个词。多年来,我认为银幕上最够男子汉的人也是十分多愁善感的人。我认为鲍嘉、卡格尼和韦恩都表现出了这一面。事实是强壮的男人都是敏感的,只是他们不愿表现出来而已。那些对自己的男子气概不够自信的人才羞于表达他们的情感,他们恨不能每走一步都要踢翻家具,以显示他们多么男人。相比之下,女人味是内在的东西。一个女人不必像封面女郎那般漂亮。她甚至可以有一副凯瑟琳·赫本那样的哑嗓。我们的文化有太多的陈词滥调和俗套。”正是在赋予伊斯特伍德这样一种新的光环之下,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了他的电影回顾展,放映了《荒野大镖客》、《逃出亚卡拉》、《迷雾追魂》和《硬汉比利》等四部影片。伊斯特伍德出席了他执导的两部影片的放映会。华纳兄弟公司不仅提供了全新的拷贝,而且趁机向观众们发放了《金拳大对决》的电影票。

伊斯特伍德的话不是说给别人听的,他已经厌倦了拍《肮脏的哈利》这类电影,希望展现自己多愁善感的一面。但是,华纳兄弟公司总是和他唱反调,坚持要拍另一部哈利电影。伊斯特伍德勉强答应,前提是这将是该系列的最后一部。

70年代末,伊斯特伍德与《铁手套》的编剧丹尼斯·施亚克闲聊时,得知他与迈克尔·巴特勒正在创作一个新剧本。这又是一部血脉贲张的动作片,讲述一名孤独的警察与犯罪团伙作战,只是这名警察人到中年,身心疲惫,最终输得一败涂地。伊斯特伍德觉得这样的结局很适合为《肮脏的哈利》系列画上一个句号。

施亚克和巴特勒开始按照伊斯特伍德的意图修改剧本。“我们让哈利·卡拉汉感到岁月无情,内心被死亡的阴影所占据,”施亚克说,“他甚至独自一人去凭吊妻子的墓地。我们一直是按最后一集《肮脏的哈利》在处理,因为克林特说他再也不会把这个系列片拍下去了。”乔·海姆斯在1978年死于癌症,伊斯特伍德对此感到十分震惊,因为海姆斯与他同龄。他参加了这个为他写出《迷雾追魂》和《春花秋月未了情》的女人的葬礼,对她的死倍感痛心。

当施亚克和巴特勒送来他们的剧本时,伊斯特伍德打电话告诉他们他讨厌这个东西。施亚克提醒他这个剧本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写出来的。伊斯特伍德没有否认,但他认为它不再是他想要的。“我猜他已经改变了主意,”施亚克说,“因为他意识到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他最喜爱的角色负责……”伊斯特伍德并没有让两位编剧白忙一场,他说服华纳兄弟公司买下了这个剧本,最终拍成了由查克·诺里斯主演的《辣手猛龙》。不久,伊斯特伍德又给施亚克打电话,要求他和巴特勒一道为他创作一个西部片的剧本,并且特别强调说是一部《原野奇侠》式的经典西部片。

与此同时,克林特向外界透露说,他正在寻找另一部《肮脏的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