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毛泽东思想概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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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统一战线是中国革命的主要阵线

统一路线,是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在争取自身解放运动中,实现自身团结统一和争取联合广大同盟军的一个重大的战略策略原则。毛泽东在领导中国革命和建设的伟大实践中,把马克思主义关于统一战线的理论同中国的具体实际紧密结合,创造性地解决了一系列新问题,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统一战线理论。毛泽东统一战线的理论和实践是我党的宝贵的精神财富,它的基本原理和精神将长期指导我们的革命和建设。当前,我国正处在改革开放的新时期,为把我国建设成繁荣富强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巩固和发展爱国的统一战线。这样,系统地了解和研究毛泽东统一战线的理论和实践,对于加强统一战线工作,加快改革开放步伐,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必然有着巨大的指导和推动作用。

一、统一战线是无产阶级政党的基本策略路线

1.马列主义关于统一战线的思想是中国共产党建立统一战线的理论基础

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阐明的一系列策略思想,为统一战线的理论和策略奠定了理论基础。

第一,无产阶级的解放运动不仅是为了无产阶级自身的解放,而且始终代表着全体劳动人民的利益,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无产阶级自己。1883年德文版的《共产党宣言》序言说:被剥削、被压迫的无产阶级,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永远摆脱剥削、压迫和阶级斗争,就不再能使自己从剥削它压迫它的资产阶级下解放出来。这是我们统一战线的指导思想和理论基础。

第二,共产党人不是同其他工人党相对立的特殊的政党,到处都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列宁提出“全世界无产者和被压迫民族联合起来”。无产阶级要利用一切机会哪怕是极小的机会,来获得大量的同盟者,尽管这些同盟者是暂时的、动摇的、不稳定的、靠不住的、有条件的;谁不懂得这一点,谁就是丝毫不懂得马克思主义,丝毫不懂得一般的科学社会主义。

第三,强调无产阶级政党在同其他阶级党派的联合中必须坚持自己的独立性,掌握无产阶级的领导权,保持对同盟者的批评权,《共产党宣言》指出,共产党在同社会民主党联合起来反对资产阶级时,对同盟者不放弃“采取批判态度的权利”;后来,恩格斯又强调:联合,不能使党的无产阶级性质发生问题“就是绝对的界限”。马克思说得更深刻:无产阶级在政治上为了一定的目的,甚至可以同魔鬼结成联盟,只是必须肯定,是你领着魔鬼走而不是魔鬼领着你走。列宁旗帜鲜明地说,在联合时,赞成千万不要把革命中的领导权让给资产阶级。

2.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在统一战线中的关系是中国革命过程中的基本特点

毛泽东说过,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的发展道路,是在同中国资产阶级的复杂关系中走过来的。就是说,在中国革命过程中,为了反对共同的敌人,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曾经结成过联盟。国民革命时期,为了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列强,无产阶级、农民、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结成了联盟,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国民党,就是这四个阶级的联盟,由于蒋介石、汪精卫为代表的资产阶级叛变,国民革命联合统一战线破裂;抗日战争时期,为了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人民建立了以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为主体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然而在统一战线中,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发动了第一、第二次反共高潮,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临近破裂。如何处理好共产党与资产阶级的复杂关系,既是中国共产党的政治路线的重要部分,又对于中国革命统一战线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那么,无产阶级在统一战线中应如何处理与资产阶级的相互关系呢?

第一,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人,首先根据中国的具体情况,把资产阶级划分为大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两部分。中国的官僚买办大资产阶级,是直接为帝国主义效劳并为它们所豢养的,并同农村中的封建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历来是中国革命的对象。但是,在某些特殊历史时期或特殊政治条件下,一部分大资产阶级便会推行其两面政策,或因其主子的态度其政治态度也发生变化,因而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应该对他们实行又联合又斗争的政策,与他们建立一定程度上的暂时的联盟。抗战时期大资产阶级参加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统战中的顽固势力。对其抗日的一面加以联合,对其动摇、反共的一面进行斗争,采取又联合又斗争,以斗争求团结的政策。

第二,中国民族资产阶级是一个爱国的,同时又具有两面性的阶级,即既有革命性的一面,又有软弱妥协的一面。针对民族资产阶级的两面性,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必须对他们实行又联合又斗争的策略。同时,也应清醒地意识到,民族资产阶级参加反帝反封建的斗争,从根本上是为了实现本阶级的政治理想,即要建立一个资产阶级的共和国,使中国走上发展资本主义的道路。这是一条旧民主主义革命的道路,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在与其联合时,也应当与其斗争,避免资本主义前途。

第三,对大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对他们都要采取又联合又斗争的政策,但在联合与斗争的性质、方式上有所区别。对大资产阶级从总体上来说,他们是革命的对象,在特定条件下,无产阶级及其政党与其联合,是属于利用敌人内部矛盾性质的联合,同他们的斗争有和平的说理的斗争,也有非和平的流血斗争,甚至武装对抗的冲突和斗争。民族资产阶级是统一战线中的中间势力,与他们主要是政治上的联合和斗争,斗争的主要手段是批评和教育,斗争是为了尽可能克服其妥协性,坚定其革命性,至少使其中一部分人保持中立,以便巩固与他们的联盟。

第四,毛泽东在总结中国共产党对待资产阶级问题上的经验教训时指出:“中国共产党的政治路线的重要一部分,就是同资产阶级联合又同它斗争的路线。”党的正确方针,既不是一切联合否认斗争,又不是一切斗争否认联合,而是综合联合和斗争两方面的政策。在统一战线中,对待资产阶级问题上,党内既要反“左”,又要反右。

二、建立革命统一战线的必要性和可能性

1.在中国建立统一战线的必要性

第一,马克思列宁主义者认为,无产阶级及其政党要争取和团结广大的同盟军,才能实现自己的历史使命,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无产阶级自己,这是建立统一战线的指导思想和理论基础。

第二,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在革命斗争中,必须领导和组织统一战线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一条基本原则。不论是资本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还是殖民地国家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民主革命,都必须遵循这一原则。这是关系到革命成败的关键问题。

第三,中国是一个“两头小中间大”的社会。一头是工业无产阶级,它在整个中国社会人口中所占比例很小,数量不多;另一头是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它所占人口比例也很小,数量也不多。从真正意义上的革命力量和反动力量来说,工业无产阶级由于与现代化的大生产相联系,是最有前途的阶级,因此是真正的革命力量;而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由于“代表中国最落后的和最反动的生产关系,阻碍中国生产力的发展。他们和中国革命的目的完全不相容”,因此是真正的反动力量。广泛存在于工业无产阶级和大地主大资产阶级之间的其他社会各阶级,如农民阶级(主要指贫雇农、中农)、城市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等等,则是非革命的、或者半革命的力量。即以农民阶级来说,由于它与小生产的经济形式相联系,其阶级性在趋向上是保守的。它只有在工业无产阶级的带领之下,才会爆发凝聚成为巨大的革命力量。至于民族资产阶级,其与大地主大资产阶级联系之千丝万缕,远过于其与工业无产阶级之联系,这就不用说了。因此,新生的工业无产阶级要依靠本阶级一元之力量,去打败拥有广泛传统社会优势的大地主大资产阶级,以取得革命之胜利,这是绝无可能的。

第四,中国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尽管人数不多,所占人口比例小,但却是一个拥有现实实力的强大反动力量。这正如毛泽东所说:“中国革命的敌人是异常强大的。中国革命的敌人不但有强大的帝国主义,而且有强大的封建势力,而且在一定时期内还有勾结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以与人民为敌的资产阶级的反动派。”中国革命敌人的“异常强大”,其具体表现为:一是它拥有一个凌驾于全国人民之上的中央政权,这个政权在中国近现代的不同时期分别代表为晚清王朝、北京北洋军阀政府和南京国民党政府。大地主大资产阶级通过中央政府可以合法地动用全国的人力、物力、财力,以镇压革命者。比如南京国民党政府可以通过各种法令取缔限制“异党”;可以把不愿打内战的东北军西北军调动换防到反共前线;可以出卖国家主权来换取美国的枪支弹药进行反革命的内战,妄图扑灭革命力量,等等。这种传承的合法权利优势,是处于完全无权地位的革命者所无法比拟的。二是它拥有一支野蛮、残忍、凶狠而又比较现代化的反革命军队。以南京国民党政府为例,顶峰时期,其军队达到800万,并全数是美式装备。论杀伤力,不知超过工农武装多少倍。三是中国大地主大资产阶级还得到国际帝国主义的支持。英国、日本支持北洋军阀,美国支持国民党新军阀,这是人所共知的了。更有甚者,他们还亲自出马,公开直接出动军队,进行赤裸裸的侵略,反对中国的发展。如日本发动时达八年的侵华战争,美国纠集联合国16国雇佣军侵入朝鲜,与中国人民志愿军对抗。国际列强的压力,是中国革命发展最严重的障碍。由此可见,面对如此异常强大的敌人,中国工业无产阶级如果不去争取更多的同盟者,以壮大自己的力量和声势,仅靠本阶级一元之力,要想取得革命胜利,是绝无可能的。因此,建立广泛的统一战线以孤立和战胜敌人,就是绝对必要的了。

2.建立广泛统一战线的现实可能性

在中国革命中,无产阶级及其政党领导建立广泛的统一战线,不仅是十分必要的,而且是完全可能的。

第一,中国人民所受的压迫主要是民族压迫,“帝国主义和中华民族的矛盾,乃是各种矛盾中的最主要的矛盾。”真正甘心附庸于外敌的,是很少的一小撮。这就使整个民族中的各阶级各党派、各阶层、各团体,乃至各种民族人士,都有可能被动员起来参加最广泛的民族统一战线,为统一战线的建立提供了全民族的基础。以抗日战争为例,毛泽东指出:“中日矛盾变动了国内的阶级关系,使资产阶级甚至军阀都遇到了存亡的问题,在他们及其政党内部逐渐地发生了改变政治态度的过程。这就在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面前提出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任务。我们的统一战线是包括资产阶级及一切同意保卫祖国的人们的,是举国一致对外的。这个任务不但必须完成,而且是可能完成的。”

第二,农民阶级占了社会人口的绝大多数,又是民族压迫和封建压迫的主要承担者。他们有很强的革命性,“是中国革命的最广大的动力,是无产阶级的天然的和最可靠的同盟者,是中国革命队伍的主力军。”无产阶级只要加强对农民的领导,就完全能够争取农民参加统一战线,建立巩固的工农联盟,成为统一战线的基础。于此有必要强调指出,把农民阶级这个既保守又散漫,即具有无限革命潜力的能源宝藏开掘出来,使之能转化为现实的、强大的革命动力,这是毛泽东对中国革命的一个巨大贡献。

第三,“民族资产阶级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因为它是带两重性的阶级。一方面,民族资产阶级受帝国主义的压迫,又受封建主义的束缚,所以,他们同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有矛盾。从这一方面说来,他们是革命的力量之一。但是又一方面,由于他们在经济上和政治上的软弱性,由于他们同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并未完全断绝经济上的联系,所以,他们又没有彻底的反帝反封建的勇气。民族资产阶级的这种两重性,决定了他们在一定时期中和一定程度上能够参加反帝国主义和反官僚军阀政府的革命,他们可以成为革命的一种力量。而在另一时期,就有跟在买办大资产阶级后面,作为反革命的助手的危险。如何争取民族资产阶级,发扬其革命性,抑制其反动性,这是建立广泛的革命统一战线的一个重要任务。

毛泽东对统一战线理论的一个重要贡献,就是他深入和准确地分析民族资产阶级的两面性,并制定了正确的政策,促使民族资产阶级的革命性不断上扬,而其软弱性受到抑制,确保其长期留在革命统一战线营垒之中。

第四,由于旧中国是受多个帝国主义间接统治的半殖民地,帝国主义各自划分势力范围,实行分裂剥削政策,他们之间利益的不统一,就决定了旧中国统治营垒的不统一,生出了受各个帝国主义豢养、扶持的不少地方军阀、实力派。皖系、直系、奉系、蒋记黄埔系、桂系、粤系、滇系、东北军、西北军、川军、湘军等等。他们占地为王,武装割据,倾轧于朝,争利于市,兵戎相见于野。这有如毛泽东所描述的:“大狗小狗饱狗饿狗之间的一点特别有趣的争斗,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一种又痒又痛的矛盾。”这就给革命者利用矛盾,打开缺口,争取暂时同盟者和间接同盟军,以结成更广大的统一战线,提供了可能。这也有如毛泽东所说:“这点争斗,这个缺口,这种矛盾,对于革命的人民却是有用的。我们要把敌人营垒中间的一切争斗、缺口、矛盾,统统收集起来,作为反对当前主要敌人之用。”

无产阶级革命的大策略家列宁曾认为,要战胜更强大的敌人,只有尽最大的力量,同时必须极仔细、极留心、极谨慎、极巧妙地利用敌人之间的一切“裂痕”,利用各国资产阶级之间以及各个国家内资产阶级各集团或各派别之间的一切利益对立,另一方面要利用一切机会,来获得大量的同盟者,尽管这些同盟者是暂时的、动摇的、不稳定的、靠不住的、有条件的。谁不懂得这一点,谁就是丝毫不懂得马克思主义。从这方面来说,毛泽东是继列宁之后,把这种策略思想运用于中国条件下,成功建立广大革命统一战线的最卓越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