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掌心里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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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风中的白玫瑰 (4)

过了半个小时,一阵铃声响起,医生和助手从病房那边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护士小姐。医生按着床号的顺序一一诊察,在每一个病床前都费去不少的工夫。医生离少年越来越近,西西洛的担心也越来越重。医生终于开始诊察相邻的病床了,他是个高而微驼的老人,表情十分真诚。西西洛已经等不及了,他站起身来,等医生一走到他身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医生觉得莫名其妙,用奇怪的眼光注视着他。

“他是这位病人的儿子,今天早上从乡下赶来的。”护士小姐解释道。

医生安抚少年后,低头摸了摸病人的脉搏,又摸摸额头,最后向护士小姐询问了之前的状况。

“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依照原来的方式继续治疗就可以了。”医生对护士小姐说。

“我父亲到底怎么了?”少年鼓足勇气,流着泪问道。

医生将手放在少年肩上说:“不用担心,他只是脸上起了丹毒。这种病虽然很厉害,但还是有治愈的可能,请好好照顾你父亲,有你在旁边,你父亲一定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但是,我和他说话,他怎么不理我呢?”少年疑惑地说。

“他会复原的,也许明天就没事了。总之,一定会有办法的,请不要伤心。”医生安慰他说。

西西洛还有许多话想问,但是一时说不出来,医生就走了。

从此,西西洛就一心服侍他生病的爸爸。由于其他的事情他也不会做,所以只好替病人安置枕被,时常替他量体温,赶去头顶的苍蝇,一听到病人呻吟,就立刻观察病人的脸色;护士小姐送来汤药,他就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地喂到父亲嘴里。病人有时会睁眼看着西西洛,好像十分不解似的,但时间一长,病人注视时间也由短变长,当西西洛用手帕遮住眼睛哭泣的时候,父亲总是呆呆地望着他。

就这样过了一天,夜晚来临,西西洛拿来两把椅子,在阳台上拼成床铺,躺下便睡,第二天天一亮,便起来继续照顾父亲。

这天,西西洛发现病人好像有些清醒,就说些安慰的话给病人听,没想到病人的眼中竟流露出感激的神色来。还有一次,病人微微张了张嘴唇,好像要说什么,但立即又昏睡过去,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急切地寻找看护他的西西洛。

医生来看过他两次,说病情有了好转。傍晚,当西西洛把茶杯送到病人嘴边的时候,病人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西西洛见到病人微笑十分高兴,不知疲倦地和病人说话,把母亲的情况,弟弟妹妹们的事情,以及平日盼望爸爸回国的情形都讲给他听,最后又用深情的言语劝慰病人。有时,少年也怀疑病人是否真能听懂他的话,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和他聊天。病人看来似乎真的听不懂西西洛的话,但他好像很喜欢听西西洛那深情的嗓音,所以总在侧耳倾听。

过了三四天,本来病人的病情已逐渐好转,但不知怎么的忽然又恶化起来,反复不定。西西洛尽全力地照顾着他,护士小姐每天送两次面包或干酪来,他吃得很少,除了照顾病人,其他什么事都不关心。西西洛一心一意地照顾爸爸,无论父亲是轻微地呻吟,还是脸色稍有变化,都会令他紧张得心跳加速。有时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就安下心;有时觉得特别失望,就如冷水浇头,陷入郁闷之中。

到了第五天,父亲的病情忽然恶化,叫医生来,医生也表示无能为力,伤心的西西洛倒在椅子上痛哭,但让他宽心的是,病人的病情虽然恶化,可是神志似乎清醒了许多,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西西洛,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不论药物还是饭食,除了西西洛之外,其他人喂他都不吃。他曾张开嘴巴,好像想说什么,西西洛见病人张开嘴,就去拉他的手,很高兴地说:“爸爸,您一定要好好的,马上就要痊愈了。我们很快就会回到母亲那里。快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这天下午4点钟左右,西西洛依旧在那里独自流泪,忽然病房外传来脚步声,同时又有人在说话:“小姐,再见了!”这声音使西西洛惊得跳了起来,他强抑住差点喊出的叫声。这时,一个胳膊上缠着绷带的人走进病房,后面跟着一位护士小姐。西西洛站在那里,发出一声尖叫。那人回头一看,也大叫了一声:“西西洛!”同时箭也似的跑到西西洛的身旁。

西西洛扑到父亲的怀里,激动得大哭起来。

护士小姐都围拢过来,感到十分奇怪。西西洛哭个不停,父亲也不断地吻着儿子,又看了看那病人。

“西西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把别人错当成我了?母亲来信说你已经来医院,我等了好久,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西西洛,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认错我呢?我的病已经好了。你母亲还好吗?孔赛德拉呢?小宝宝呢?大家都好吧?我现在就要出院了,我们一块儿回家去吧。啊!天啊!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西西洛想向父亲讲述家里的情况,可是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啊!真是太高兴了!我曾病得很严重呢。”父亲不断地吻着儿子,可是儿子还是一动也不动。“走吧!我们今天晚上就可以赶回家了。”父亲一边说,一边拉着儿子向外走。西西洛回过头去看那一直被他误认为父亲的病人。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回家去吗?”父亲惊讶地问。

西西洛又回头去看那病人,病人也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西西洛。这时,西西洛说出了发自内心的话:“不是的,爸爸,我暂时不能回去,我还有那个爸爸啊!我在这里已经住了五天,一直都把他当成爸爸。他太可怜了。您看,他正用那种眼光在看我,所有的饭食都是由我喂他吃的,他离不开我啊。他的病情十分危险,今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走,我们明天再回家吧!就等我一天,我不能抛弃他不管。您看,他那渴望的目光正看着我呢!我不知他来自何方,我一走,他就要独自一人死在这里了。爸爸,请让我暂时留在这里吧!”

“真是一个勇敢、善良的孩子。”周围的人都夸奖他。

父亲一时难以决定,看看儿子,又看看那病人,最后问周围的人说:“他是谁?”

“和你一样,也是从国外回来的乡下人,恰巧和你同一天住进医院。刚送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连话也不会说。家里的人也许都在远方,不能赶来。他把你的儿子当成自己的了。”

病床上的病人眼光正紧紧盯着西西洛。

“那么,你就留在这儿吧!”父亲对西西洛说。

“即使留下,也留不了多长时间了。”那护士小姐低声说。

“待在这儿吧,你真善良。我先回去,好让你母亲放心。这两块钱给你,以备不时之需,自己小心,再见了。”说完,父亲吻了吻儿子的额头,转身走了。

西西洛回到熟悉的病床边,那病人看上去似乎安心了许多。西西洛仍旧仔细地看护着病人,他仍然像从前那样热情而又有耐心,一会儿递药,一会儿又整理枕被,还不时地抚摸病人的额头,不停地和病人说话,安慰他不安的心理,从白天到晚上,西西洛寸步不离地守在病人身边。

到了第二天,病人似乎已到了弥留之际,只见他痛苦呻吟,发起高烧。傍晚时分,医生说病人恐怕熬不过今夜了,西西洛更加细心地照料他,不肯休息一分钟,病人也只是盯着西西洛看,嘴角不时地蠕动,好像要对西西洛说什么。西西洛整夜都在服侍他,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护士小姐前来探病,一看病人的状态,急忙去叫医生,过了一会儿,医生就带着护士小姐跑了过来。

“时间不多了。”医生说。

西西洛握着病人的手,病人睁开眼睛看了西西洛一眼,然后把眼睛闭上。

这时,西西洛觉得病人在紧握他的手,便大喊道:“他正在用力握我的手呢!”

医生俯身观察病人,但很快地又站了起来。

这时,护士小姐从墙壁上取下了耶稣的十字架像。

“他死了!”西西洛叫着说。

“你快回去吧,你已经尽力了。像你这么好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快回家吧!”医生说。

护士小姐从窗台上摘下一朵紫罗兰,送到西西洛的手中,“真不知道该送给你什么,就把这个拿回去吧,当做是在医院这段时间的纪念。”

“谢谢。”西西洛一手接花,一手擦着眼泪,“但是,从这里到我的家有很远的路呢,花在半路就会枯掉的。”说着,他将那花瓣摘下,撒在病床的四周,“把这美丽的东西留给他当做纪念吧!谢谢,亲爱的护士小姐。谢谢,医生。”

说着,西西洛又面向死者说道:“再见了。”

当西西洛刚走到病房门口时,忽然想到,不知应该如何来称呼那位病人。西西洛犹豫了一会儿,又想起这几天来已经叫惯了的称呼,不觉脱口而出:“再见了,亲爱的爸爸。”说着,就拿起行李,强忍着几天来的疲劳,慢慢走出门去。

风中的白玫瑰

文 /威廉姆斯·科贝尔

我急匆匆地赶往街角的那间百货商店,心中暗自祈祷商店里的人能少一点,好让我快点完成为孙儿们购买圣诞礼物的苦差事。天知道,我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哪有时间站在一大堆礼物面前精挑细拣,像个女人一样。

可当我终于到达商店一看,不禁暗暗叫起苦来,店里的人比货架上的东西还多,以至店内温度比外边高好几度,好像一口快要煮沸的锅。我硬着头皮往玩具部挤,抱怨着,这可恶的圣诞节对我简直是一个累赘,还不如找张舒适的床,把整个节日睡过去。

好不容易挤到了玩具部的货架前。一看价钱,我有点失望,这些玩具太廉价了。俗话说,便宜没好货,我相信我的孙儿们肯定连看都不会看它们一眼。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洋娃娃通道,扫了一眼,我打算离开了。

这时,我看到了一个大约5岁的小男孩,正抱着一个可爱的洋娃娃,不住地抚摩她的头发。我看着他转向售货小姐,仰着小脑袋,问:“你能肯定我的钱不够吗?”那小姐有些不耐烦:“孩子,去找你妈妈吧,她知道你的钱不够。”说完她又忙着应酬别的顾客去了。

那小可怜儿仍然站在那儿,抱着洋娃娃不放。我有点好奇,弯下腰,问他:“亲爱的,你要把她送给谁呢?”

“给我妹妹,这洋娃娃是她一直特别想得到的圣诞礼物。她只知道圣诞老人能带给她。”小男孩儿说。

“噢,也许今晚圣诞老人就会带给她的。”

小男孩把头埋在洋娃娃金黄蓬松的头发里,说:“不可能了,圣诞老人不能去我妹妹待的地方……我只能让妈妈带给我妹妹了。”我问他妹妹在哪里,他的眼神更加悲伤了,“她已经跟上帝在一起了,我爸爸说妈妈也要去了。”

我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那男孩接着说:“我告诉爸爸跟妈妈说先别走,我告诉他跟妈妈说等我从商场回来再走。”他问我是否愿意看看他的照片,我告诉他我当然愿意。他掏出一张照片,“我想让妈妈带上我的照片,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忘记我了。我非常爱我的妈妈,但愿她不要离开我。但爸爸说她可能真的要跟妹妹在一起了。”

说完他低下了头,再也不说话了。我悄悄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一些钱。我对小男孩说:“你把钱拿出来再数数,也许你刚才没数对呢?”

他兴奋起来,说道:“对呀,我知道钱应该够的。”我把自己的钱悄悄混到他的钱里,然后我们一起数起来。当然现在的钱足够买那个洋娃娃了。

“谢谢上帝,给了我足够的钱。”他轻声说,“我刚刚在祈求上帝,给我足够的钱买这娃娃,好让妈妈带给我妹妹,他真的听到了。”然后他又说,“其实我还想请上帝再给我买一朵白玫瑰的钱,但我没说出口,可他知道了,我妈妈非常喜欢白玫瑰。”

几分钟后,我推着购物车走了。可我再也忘不掉那男孩。我想起几天前在报纸上看到的一条消息:一个喝醉的司机开车撞了一对母女,小女孩死了,而那母亲情况危急。医院已宣布无法挽救那位母亲的生命。她的亲属们只剩下了决定是否维持她生命的权利。我心里安慰着自己——那小男孩当然不会与这件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