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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爱如泡沫1

隔着垂落的绿枝,隐约能见对方踱步的身影。

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型录音笔,启动开关,放到了三叶草聚集之处,旋即无声后退,走到了十几米之处,拿出烟盒和银质火机,望着玻璃之外车水马龙的景色,吸了会儿烟。

听到脚步声时,他转过身去。

莫里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朝其点头致意:“宋总。”

宋麦斯一手夹着文件袋,另一手抛了下烟盒,淡淡地问:“要来一根吗?”

“不用了谢谢。有个会议需进行,我先下去了。”

“拜。”

目送莫里的身影消失在此处,过了会儿,宋麦斯咬着烟,盯着入口处,朝后退,到了刚才放置录音笔的地方,拿出那录音笔后选择了停止录音。

望着上面显示的录音时间,薄烟微起,那张冷峻的脸庞浮现难得笑意。

嘀嗒,嘀嗒。

会议一直持续到五点四十五分。

让莫里送走客户,安子夏在办公室内收拾东西,打开办公室门打算离开时,并未使力门便打开了,见到莫里有些着急地过来,她问怎么了。

“安爷爷抵达南城机场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此外,刚才我见到老板面色阴沉地进了高管专用电梯,他助理提到了安夫人。”

安剑新与薛宜的感情如何,子夏也不知如何形容,只当跟以前一样,所以也没在意,直接问安爷爷的情况。

“似乎不太好,已送至市中心医院。随行的管家说似乎是有人故意冲撞老人家。”

子夏匆忙出去:“走,我们到医院一趟。”入电梯时,她问:“我父亲知道吗?”

“还未来得及说。安爷爷此次过来,是打算给诸位惊喜的。”

望着电梯跳动的数字,子夏眨了眨眼,所以,父亲并不知?

“那,暂时不要告诉我父亲。”

“副总,确定?”莫里有些为难。

“确定。”

莫里唯有点头。

到了地下停车场,莫里开车,子夏坐在了副驾驶座。车子驶出道路时,正好有辆车从旁边车道驶来。

看清开那车的是裴子西唤其“七灿”的助理,子夏立即垂下了头,一手挡在了面前。

过了会儿,才缓而放下。

“副总,怎么了?”莫里问。

“没,刚刚有东西反光,有点刺眼。开快些吧。另外,如果等会裴子西或者他的助理呼叫你,就说你不知我在哪儿。近期两公司有冲突,总该避嫌些。”

莫里握紧了方向盘,嗯了声,镜片下,眉尖微皱。

子夏拿出手机,敲好了信息――

有急事需离开南城,抱歉不能出席。祝你订婚快乐。

发送成功后,她将两部手机皆关闭。

抵达市中心医院时,莫里已接到了裴子西及其助理的十次呼叫,皆是询问以及请求他说出安子夏所在何处。

“抱歉,副总真的没有告诉我。”莫里又一次说完,立刻挂断,看向安子夏:“副总,裴少刚才说如果这回你不出席,他和你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子夏已下车,说了句“我若不来看爷爷就真没好果子吃了”,便催他赶紧跟着,匆匆朝医院走去。

莫里扶了扶眼镜,夕阳的光照在镜片上,掩住了眼镜那抹嘲弄。

他下车,跟上安子夏。

两人到了安爷爷所在病房时,正好听到老人家中气十足的喊声:“庸医啊,你才需要静养!我当年下海捞金的时候你还没出生!”然后就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灰溜溜地闪出来,一拐杖砸到了门框坠在地上。

子夏示意莫里向医生询问,然后先行入了病房,朝管家陈叔点头致意后,看向坐在床边气呼呼的老人家。

“老帅哥,您又闹脾气了?”

“我要出院!――哎哟!”老人家激动地挥臂,随后扶着脊椎固定板。

“没事吧?”子夏过去,坐在一旁,待他缓过那疼劲之后,赶紧说:“您看看,这不在医院静养,我这颗心都悬着啊!”说完便看向管家:“陈伯,必须静养!您去跟医生说说,另外帮我关上 门。”

陈伯点头。

病房门关上时,安大成手指点着孙女的脸,眉笑颜开:“你这孩子啊,分明是有悄悄话想跟爷爷说。”

“知我者莫若安帅哥也。”子夏莞尔,看了看老人家背后的固定板,“爷爷,问之前您必须告诉我,腰椎真没事?身子骨若是有问题了难受的还是您,我可不想您还没抱孙子就哪天……”

还没说完额头就被老人家弹了下,她学着小时候的样子,中弹似的身体颤动。

安大成笑起来,倒开始安慰:“爷爷真没事,以前啥伤都有过,明晓自己身体情况。夏夏,想问什么赶紧问。”

子夏点头,直接说:“画盛和安氏的收购战,您同意了?”

似是料到她会问此事,安大成点头。

“以前时候您都看在裴奶奶跟奶奶那么多年交情,也不许两家真的斗起来,这次为何会……”

“裴画盛显然想让裴家那小子挑起担子,那孩子在你们一帮人里天资最高,现在收了玩心,终会成龙。爷爷以前那帮老友皆说,不出几年整个画盛必然是他裴子西的。夏夏,并非每个人都能配得起一枝独秀这词,你哥哥的天赋不如裴家小子,所幸你父亲请了位不错的职业经理,你也能帮下忙,对外有画盛这对手,对内有你和那宋总,你哥哥知道需竞争才能攀得高些,自然会争气点。此次终于盼到他主动说想借此机会锻炼,我自然允了。”

主动说?!

子夏蹙眉:“您确定是哥哥跟您说的?”

“爷爷再老糊涂也不会听错孙子的声音!”

“我觉得不可能……”

安大成伸手去拿放在桌面的手机:“你们兄妹每次与爷爷通话,爷爷都录音刻成光碟,想你们的时候拿出来听听。你这丫头就是不信你哥哥打算发愤图强,爷爷给你听听。”

子夏怔然。

“前天与一帮朋友在美国西部自驾游,望远山风景的时候特别想家。再过些日子我便回去,爷爷您备好三洞桥鲢鱼和棒棒鸡等着我,先别与夏夏说……”

“夏夏才多少岁,我可舍不得她那么快嫁。”

“登山时候遇到顾叔,他现在是陶氏化学的高管,我们聊到陶氏将在南城开展业务中心的事。想在咱们国家的市场分杯羹的愈来愈多,每回听到都忍不住算何时回去……”

“爷爷,爸爸跟我提了安氏可能合作收购画盛的事,我已同意,并希望能远程参与,不知您对长孙第一次实战有何建议?”

……

一段段录音,在病房里播放。

最终停在有何建议四字。

安大成一脸满意地闭着眼,待到停止了,解释说:“后面是生意的事,有些机密,我便删除了,免得刻碟容易引发事端。”

子夏站在窗边,仰头,视线穿过树叶缝隙,望着渐暗天色之中现出皎白的弯月。

每个人的声音在面对不同人时,流露出的感情有差异。

安子珩面对亲人时,不似平常那么狂傲又霸道,声音会带些朗朗笑意,和她记忆里特意爬到树上在月光下为她清唱《Do re mi》的时候重合。

物是人非的所有里,终有时间带不走的。

鼻腔有种膨胀的酸。

“夏夏,是不是躲在那偷偷哭鼻子?”

“才没有!”子夏不回头。

背后,老者微叹:“爷爷不知能活多久,只愿在人世时能见子珩独当一面,你嫁个好郎婿。”

子夏吸了吸鼻子,应了声会的。

愧疚与惶恐,在心底滋长。

她害怕那种情绪,尤其面对始终宠爱自己的爷爷,转身时,房门正好响起,见到陈伯,子夏点头示意对方进来。

“莫里收到公务电 话,到走廊那边接听了。”陈伯开门,说道。

“我知道了。住院手续办好了吧?”

陈伯应了声。

“我不要静养!”

子夏佯作听不见老人家的抗议,问陈伯:“撞倒爷爷的那人在哪?”

“我让他走了。”安大成说,“在卫生间的时候听到那男人说要找女儿,一直念着‘夏’字,爷爷想到了你,就不跟那人计较了。”

“那男人看上去有些鬼鬼祟祟,老爷说放走对方后,我通知机场保安过来检查那人是否可疑。”

莫名地,心里涌起一种不安感。

像曾经感觉到会子珩会出事那样。

子夏拧眉,看向自家爷爷:“真就放了那人?”

“放了!我大人有大量!”

“是是是,可您这一摔,一圈人担心哪。”子夏笑,“我出去找找莫里,陈伯,你们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让莫里找人送来。”

“没事,让老陈订就好,要南城老字号‘第三家’的招牌菜。你和莫里也在这吃吧。”

“行。”

子夏匆忙离开病房,朝走廊深处过去。并未见到莫里,她摸出私人手机,开机后,看到了几个未接来电和信息,多数来自裴子西,此外皆是思寂。

那不安,像是得到了证明,她指尖微颤,立刻回拨给思寂。

接通那刻,思寂懊恼的声音传来:“天杀的,我前两天出去调查,今早回来才知道安笙清那家伙怀疑我有情夫在家,昨天就到了我家,他看到陈先生在屋里打扫,以为他是保姆,给了一笔钱就将让他收拾行李,将他赶了出去。”

“打扫!?”子夏瞬间了然:“你没把他囚在地下室?”

“那犯法啊,看他精神状态不太好,我给他做了点催眠。”

“这不也差不多!”

“不一样呀,打擦边球的。”

子夏火气冒上来,根本未料到思寂还会催眠!

“那个男人现在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安笙清无论如何都不说!”

子夏咬牙,心里不停重复那句“誉人之言太滥不可,责人之言太尽不可”,将火气压下去。

突然听到李思寂的尖叫,大骂了声安笙清还给我,她正奇怪,手机那端便出现了那位温柔堂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