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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刻骨的爱铭心的恨4

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与你相遇,如果能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那么,再长久的一生不也就只是,就只是回首时那短短的一瞬。——席慕容

安落闭眼,内心微微荒凉疼痛,昔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顾家三少如此脆弱地抱着她,她惶然不知所措。20年,那是一段多么漫长的岁月,漫长到囊括了她的大半生。

她后退一步,退出顾飞扬的怀抱,低低地说:“对不起,我不能爱你。”

顾飞扬双目流火,讥诮恶毒地冷哼道:“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席安落,他不就是逼迫你爬上了他的床,我也可以做到。”

顾飞扬抱起她,将她压在床上,愤怒而痛苦地说:“安落,他所能给予你的一切,我都能给,为什么要喜欢那样冰冷无一丝温度的男人。”

安落恐慌地看着压在她身上的顾飞扬,丝毫不敢动弹,他们鼻尖抵住鼻尖,那样近距离地对视着,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绝望痛苦以及惊恐不安。

顾飞扬俊美的面容透出一丝苍白来,他低头,在席安落惊吓得屏住呼吸的瞬间轻轻触上她苍白羸弱的双唇,如蜻蜓点水般掠过,然后放开,一步一步地后退,退到他以为的安全范围之内。

“安落,我不会再伤害你,我不忍伤害你,20年我都等了,我不在乎多等几年,终有一****会爱上我。”他低低地说着,然后扬起一抹笑容,“其实你穿身上这件很好看。”

他在安落惊异的目光中朝她摆摆手,潇洒地将门从外面关上。

平息着适才的心绪,顾飞扬靠着墙壁,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旋转着头部按钮,面色俊美阴沉。老二明日订婚,他不懂这厮安的什么心思,不过订婚意味着他没有立场继续追求安落,情况对他有利,而公司里越来越多的股东倾向于他,老二回天乏力。现在他需要的是时间,再等等,一切都会是他的,而席安落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他不会急于一时,导致前功尽弃。

腊月初七,安落在一片混乱中度过,夜里醒来无数次,辗转难眠,最后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时,天色早已大亮,腊月初八来临。

安落隔着窗帘,看向顾家的庭院,订婚宴就在顾家占地极广绿草如茵的草地上举办,鲜花,红地毯,礼炮,一应的婚具用品都齐全着,订婚宴而已,竟是如此隆重。

小时候她一直以为顾家的庭院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城堡隐匿在迷宫之中,长大后,她看着重重楼阁,草坪,湖泊,拱桥,感觉它们如同一个一个的枷锁,锁住了顾家人的命运,使他们永远活在一个模子里,动弹不得。如今她也在这枷锁里。

安落穿上厚厚的冬衣,戴上帽子,背着包,准备出去走走,白天这里没有什么事情,她不需要在场,呆在这实在憋得慌。

她终是有些逃避,不想见证那样甜蜜的时刻,未来的路还很长,她会学着遗忘的,长痛不如短痛。

下了楼梯,顾柏雷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忙碌的工作人员积极地部署他的订婚宴。

今日,他穿了银灰色的燕尾服,很是正式,很是绅士,很是优雅迷人。安落咬咬唇,准备趁他没有察觉,快速离开偏厅,离开顾家。

“安落,你觉得这个订婚宴怎么样?”顾柏雷没有回头,淡淡地说。

安落抬起的脚一顿,轻轻放了下来。

“很好。”她低低地说,三分冷漠,七分淡然。

“是吗?”顾柏雷转过身来,不知为何安落察觉不到他有一丝订婚的喜悦,这个男人不是费尽周折要这场联姻的吗?

“这么隆重的场合你去哪里?安落,你不参加我的订婚宴吗?”顾柏雷看着她一身装扮,淡漠地笑着。

“什么时候开始?”她低头看着自己毛绒温暖的靴子,让心跳一点一点地慢下来,缓下来,心低进水平面下,如此才能不起一丝波澜。

“上午十点开始。”顾柏雷淡漠地说着。

“恭喜你。”她说了一句,竟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语来,唯有一言不发地背着包,步出偏厅。

顾柏雷看着她瘦削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顾家,双目透出了一丝厉光来,连带的薄唇都有了一丝青色。

他深深呼吸,双手握拳又松开,她总是留给他背影,一次又一次,决绝无一丝留恋。也许就是这样桀骜难驯,与豪门格格不入的安落才吸引了他们所有的目光,让他们对未来透出一丝渴望来。终有一****会让席安落对他温暖地微笑,而不是给他冰冷的背影。

“顾先生,车子准备好了。”

他眉眼深沉,淡淡点头,前去接李沙华。

安落背着包,低头走出顾家的豪宅,外面无数豪车停靠,人声熙攘,她将帽子拉得低低地,不让来回忙碌的婚宴人员看到她的脸,只循着脚下的路往外走着。

“你去哪里?这里几十里山路都是没有公交车的。”一双深色系的马丁靴拦住了她的去处,她抬头,连城站在面前温暖地看着她,目光微微欢喜。

“连城?”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得知你早些时候就从赫尔辛基回来了。我开车送你出去。”连城微笑着开口,他们从小认识,他知道安落的性情,如今等在顾家外面,不过是为了见她一面,送她出去。

顾家今日这样热闹隆重的场合,按照她的性子是呆不住的。

“谢谢你,连城。”安落抬头,微微一笑,她不知道如今还能遇见连城,她以为他们那一次分别,势必再不会有交集。

“最近好吗?”安落坐在连城的车内,看着他有些消瘦的面容,淡淡地问。

“挺好。”连城淡淡含笑,很是温情。

车内萦绕在耳边的是Rod Stewart的那首经典曲子。席安落最爱的便是这首sailing,那年她还特意省吃俭用去英国倾听了现场版,在那样震撼灵魂的声音中喜极而泣,那是她青春岁月中为数不多的几次放纵之一,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连城依旧没有忘记。

她坐在车内,与连城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倾听着,想到了他们那一段过去。

她想到了席慕容那首《无怨的青春》:长大了以后,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刹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她与连城年轻时相爱,温柔对待彼此,经年后分离,纵然疼痛彻骨,如今想来也是一种无暇的美丽。她的青春了无遗憾了。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他们相问,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人这一生身上要担负的东西太多,当年我为了自己自私过,疯狂过,没有遗憾,如今我却不能那样的自私,安落,我会走家族世世代代给我们留下来的道路,这是身为连家人的责任。”连城淡淡微笑,他是家中唯一的儿子,是连氏的继承人,他会娶蜜雪,成人夫,人父,将这一份沉重的责任继承下去,这是连家的子孙应该做的事情。

至于他自己,他会远远地看着席安落幸福,那样,他的人生也就会圆满。他终于肯承认,在十年前,他与安落便缘尽了。

那一年,那一日,他亲眼目睹了那样不堪的一幕,少年轻狂,愤怒地跑出了顾家,在无人知晓的山路上疼痛彻骨。他恨她,怒她,爱她,怜她,终是无法放下,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如同春雷漫卷了他所有的心神。

他在顾家附近的山路上辗转,不安,然后疯狂地跑向顾家,他要不顾一切地告诉所有人,他与席安落是相爱的,他要娶她,不管她经历了什么,他都要娶她,他这一生从未遇到像安落这样的女子,他也从未如此深爱一人,爱到相信可以地老天荒。

然而,他等在顾家的豪宅外面,夜色深沉,顾柏雷一脸冰冷地走出来,目光轻慢,冷漠地说:“你走吧,她不会见你的。”

他不信,在顾家的豪宅前一声不响地等着,整整一夜。

然后清晨时,顾飞扬走出来,讥诮恶毒地说:“等了一夜还不死心?安落,注定是我顾家的的人。”

他在多年后才明白顾飞扬那一句话的深深含义。

那一夜,他挥霍了连家人骨子里为数不多的疯狂与自私,终是无果,安落没有见她,直接去了北欧。一错便是一生。

“安落,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连城淡淡地问,顾柏雷虽然订婚,但是那个男人手段众多,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顾飞扬这一年来在顾氏异军突起,利用自己和顾骄阳两人的股份,还有杨家的帮衬,反吃顾柏雷,两人在商场上已经厮杀无数,而目前来看,顾飞扬已稳稳压制住了顾柏雷,顾家二少才会选择联姻来搬回败局,对这一切,顾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只怕忍到了极限。

安落不懂商场上的残酷,在这样恶劣波涛汹涌的环境下,他着实有些担心她。

安落低低一笑:“我现在在读博,可能以后会一直呆在芬兰吧。”

连城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隐隐担心,顾家那两人会安然放安落一人生活在遥远的北欧吗?

安落,你是我所见最美好的女孩子,愿上天一直保佑你,而我也会默默守护你,不论顾家多少风雨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