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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把敌人当作帮手

释神山,平阴的洞府里亮着一盏昏暗的光,光勾勒着他的轮廓,总是冷的让人不可接近……他低头看着藏星渡魂经,眼睛却木然的一动不动,他根本无心细读其中文字,脑子里都是章是寒对他说过的话:章是寒的话半真半假,把自己择了个干干净净,他像是有意图的在推脱责任,哥哥把那掌中之记留在他手上,此人,远非那么简单。

此时,洞府的门忽然开了,肆桀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身上与往日相比少了几分死亡的气息。

平阴微微皱眉道,卷起藏星渡魂经,抬头看着他:“你找到释灵王的下落了?”

“没有。”

“那你回来干什么?”平阴稍稍有点不耐烦。

“阳界十城出现疯徒,释神山该当何为?”肆桀冷冷问道。

平阴抬眼,看到了他紧握剑的手背上有一道寸长的伤口:“你与龙乙非交过手了?”

“没有,他的速度很快,我来不及拔剑。”肆桀微微低着头道。

“他为什么伤你?”平阴困惑道。

“我挡了他的路,而且,主君知道,他伤我却杀不了我的原因。”肆桀意有所指。

此时平阴突然想到章是寒半真半假的话:难不成,这疯徒之事,都是龙乙非操纵的……他需要这些……帝国到底有无参与其中.......

“疯徒是不属于阴界的,可他们杀了人,抽出灵魂继而私藏,就是在挑衅阴界,这样简单的问题,你还用回来向我请示吗?”

“主君......龙乙非并不一定是我们的敌人......”肆桀言语从未犹豫过,这次,他却稍稍带着犹豫的语气。

平阴站起身来,他的怒火在心中燃起,他怒而抬起手来,一道红光从他指尖飞出刺向肆桀,穿心而过......红色的花瓣穿过他的胸口刺在石壁上,地上落了几滴血......

肆桀忍着疼,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

“你剿灭了龙乙余孽,应该是有能力对抗惊羽暗鳞的,你受伤,是与他的约定吗?”平阴与肆桀隔着桌案,他冷冷的看着肆桀,等着他一个解释。

“属下认为,他是阴界之人,即使有再大仇怨,也同为一界,主君若步步相逼,他与阳界联手,我们便再没有还手的余地了。十方灯塔已经暗了......辰鲸氏也不复存在了,我们可以把他当作帮手。”

平阴冷冷一笑:“呵......把敌人当作帮手,很好的想法......”平阴缓缓绕过桌案停在平阴面前,他的手落在肆桀胸口的伤口上暗暗发力,肆桀很疼,额角与颈上的青筋搏动,可仍旧冷着一张脸垂着眼睛不看他。

“在你想利用你的敌人之前,最好把他的心挖出来看清楚......”平阴狠狠一推,肆桀向后退了一步,他握紧了剑,眼底缓缓现出失望,冷声回了一句:“是。”

平阴的手掌滴下几滴血,他冷傲对肆桀说:“我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毁了你,你有思想是你比其他猎鬼官多得的幸运,你,且要好好珍惜。”

肆桀微微握紧拳头抱拳行礼,而后,他离开了这里。

平阴看了看掌心的血,目光更深,更冷了......

天上的星星像被一层薄纱笼罩,皎洁的月光照在东凉城的大街上,血色让这月光残污不堪,家家紧闭门户,熄了灯,这座城仿佛屏住了呼吸......只有皇宫灯火通明.....

空无一人的长街上,骤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影子,那个影子提着一把血淋淋的残剑向前缓缓走着,他的身后倒着三五男女尸体......

一阵清风吹向疯徒,他抬起头来,双目空洞通体莹白,随着那阵风来的,还有青罗……还有青罗身后的五名疯徒……

她一身雪白与这污秽之色及其不配,疯徒见生者便杀,见到青罗也没有手下留情……疯徒残剑斩来,青罗轻盈一躲,向后踩其余疯徒的头借力冲向眼前的疯徒,她莹莹玉指捏一张白纸红咒符贴在了眼前最强大的疯徒眉心……刹那间,他莹白的眼睛仿佛融化了一样,他深藏眼睛里的灵魂被符咒吸了进去,紧接着,青罗拔出了自己腰间所佩的玄雪剑,剑出如皎月,她持剑有力的在地上刻下了风烟似的符咒,走笔看似滑柔,内力却极其刚猛,青罗三两下将符咒一气呵成……那些疯徒站在她符咒边缘,所有的气息与灵魂都杂糅进符咒之中……疯徒倒地,化作了没用的尸体,这时,万仙门的其他弟子飞落她身旁,恭敬的对她说:“门主,其他城池均已画下风神咒,已经将风神咒符纸交由各城太守,他们明日便会给百姓发放。”

“所有的疯徒都解决了吗?”青罗谨慎问道。

“解决了。”万仙门门徒都是一身白衣冰清玉洁的样子……

青罗笑笑低声说:“任何气息,在无所不能的风前,都不堪一击......”

龙乙非带着小羽落在东凉城最高的屋檐上,青罗在天来街上画下的风神咒很是刺眼,但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稚嫩笔触,他轻轻的摸了摸小羽的头,伸手指向青罗,阴冷道:“把她带去释神山,当作一个礼物送给平阴。”

小羽困惑的抬起头看着龙乙非:“我刚刚看到了她对付疯徒的样子,我怕我不是她的对手,坏了非大人的事。”

非微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别怕,我的力量会一直跟着你……”此时,小羽脖子上挂着的东西闪了一下蓝色的光,透过衣服光芒十分微弱。她一直把这个东西藏在衣服里,对于她来说,很珍贵,那是龙乙非送给她第一件礼物,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件……

小羽听了他的话后,胆子瞬间大了起来,她一个闪身冲到了青罗身后又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于无形,大街上只留下了一片飘落的白羽……那些万仙门徒握着白羽惊慌不已……

龙乙非冷冷一笑飘落于三五弟子身前,她们立刻拔剑防御起来:“什么人!”

“我不喜欢死到临头还拼命挣扎的人,这样的血,太苦……”龙乙非周身生出道道寒气,还没等那几个美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冰流刺穿了胸口……血将晶莹的冰流染红……

那个女猎鬼人在与肆桀约定的地方等了很久。天上寒鸦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月亮也慢慢偏向东方了……她的黑色头巾上,蒙上了一层细细的寒露。

肆桀没有忘记约定,他来,悄无声息。

“怎么现在才来。”女人有点抱怨,反而期待这次相遇。

“出了点事。”肆桀轻描淡写的说。

“皇帝召见了一位仙师,她以符术轻而易举解了疯徒之困,只是……那些被杀之人的灵魂依旧没有落入阴界……”女人迫不及待的与他说着阳界的情况。

“灵魂……大多数人的灵魂不就是聊胜于无的气息吗?丢了便丢了吧,世道无常,也许他们再也不想轮回了。”肆桀的语气有些颓丧。

女人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听父亲说过,轮回是个很有意思的事,灵魂在渡魂师的经文里卸下一世因果,在花火中重渡,忘记前尘的记忆,他们会重新来到阳界,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是被吓哭的,因为在重新来过的灵魂里,他们的记忆是空白,对世界是未知的,以哭声来面对这个奇形怪状的世界,而生命终结时,是因为尝尽人生之苦,想到再要轮回一遭,就愁绪万千无可奈何,能做的只有哭了……”

“呵……有意思……”肆桀似笑非笑着。

女人的眼中透出点点温柔的涟漪:“我带你去个地方。”

肆桀在她“有趣”的见解里放下了戒备,随着她的脚步走向前方更荒凉之处。

“你的问题我帮你解决了。”在丞相府中,章是寒的寝房外,有个高大的影子,章是寒起身有些惊恐的看着门外的影子……那个影子顿了顿接着说,“我希望,在我北征归来后,能完整的看到我要的东西……”

话音未落那个高大的影子便如风般消失了……

章是寒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他想起小河边龙乙非与他所言的树根之说,他是在警告章是寒……

章是寒不想被别人左右,却不知自己在海边看到龙乙非的那一刻,他早就身不由己了……他拖着病弱之躯回到床上,心有不甘,既然撕开了权力的裂缝,为什么要退缩呢……他才不要做谁的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