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压男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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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难得天气晴好,胡云硬拖了胡压男一起出来散步,胡云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讲笑话,只为博姐姐一笑。 任凭她讲的口干舌燥,胡压男依旧无精打采。

“鹰,飞鹰!”胡云突然惊喜的大叫,胡压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了飞鹰。它的毛色杂乱,目光涣散疲倦,身上伤痕累累,像是被人用箭所伤。胡压男看着眼前狼狈却仍不失骄傲的飞鹰,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它的主人。大概是爱屋及乌吧,现在,她一点不讨厌这只鹰。

飞鹰扑棱着翅膀从树上飞下,歪着脑袋看着两人。

胡压男把它抱起来仔仔细细的给它包扎好伤口,又拿了一些肉干给它。飞鹰别过头去不理她,兀自闭目养神。那神态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胡压男看着看着,突然悲从中来,眼睛不由自由的湿润起来。

人就是这么贱,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去又追悔莫及。当黑夜在她身边时,她看到的都是他的缺点,现在想起的都是他的优点,她就是这么可笑。

“飞鹰,你别走了,让我照顾你好吗?”飞鹰微睁睡眼,斜了胡压男一眼,似乎被她的悲伤所感染,黑亮的眼神竟也多了一丝悲戚。一人一鹰就这样默默对视,都在感怀同一个人。

三天以后,胡压男起床时,飞鹰已经不见了。她慌里慌张的追赶出去,飞鹰扇动着翅膀,高亢而又孤寂的鸣叫着,似在同她告别。胡压男的心酸酸的。怅然仰头望着,直到它的身影消失在云端。

从此以后,每隔几天,飞鹰都会来一次。它的伤势渐好,不过旧病未改,还是像以前那样贪吃。胡压男也不介意,每天打起精神,给它烤肉,等着它的到来。

“不对啊,这些飞禽走兽之类的应该喜欢吃生的才对,它为什么每次都吃熟的呢?难道有人挑唆它?”胡云用树枝拔着火自言自语道,她的眼睛盯着姐姐手中的烤肉,这么好的东西给那个畜生吃太亏了。为什么不给自己?难道她还不如一只鹰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胡压男本来没有往这方面想,经胡云这么一说,蹭的一下蹦起来,激动的说道:“你说得对,是有人指使它,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以前他也这么做过。”恰好这时,飞鹰准时报道,它毫不客气的叼起烤熟的松鸡转身飞走。胡云心疼无比的看着香喷喷的烤鸡被它叼走。

胡压男撒开两腿,在飞鹰后面跟着。飞鹰似乎也在照顾它,飞得又低又慢,时不时停下来等她一会儿。

胡压男跟着飞鹰跑过了几片树林穿过山岗。她仿佛不知疲倦一样,不停的跑着,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飞鹰终于在小河边停下了,它把烤鸡放到草地上,站在水边用嘴沾水梳理皮毛,梳理完毕,又看了一眼自己水中的倒影,这才满意的清叫一声。不一会儿便从树林里飞出一只母鹰。那只母鹰,个头略比飞鹰小,灰色的毛发,一双锐利的眸子警惕的打量着胡压力男这个不速之客。又冲着飞鹰叫了几声得到确认后,才慢条斯理的吃着烤肉。胡压男看着这幕情形。不禁失望透顶,她以为等待飞鹰的人是他?她原以为在这里能找到他。

没有了信念的支撑,胡压男这才感到双腿沉重如铅,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飞鹰和它的情人卿卿我我,你依我侬,心里充满着凄凉。

胡压男看了这两只畜生一会儿,便悄悄的离开树林往回走。天色渐暗,黄昏降临大地,整个树林如烟似雾一般的晦暗。远处,传来野兽的吼声,胡压男不禁有些害怕。这时她悲哀的发现,刚才来时,她只顾跟着飞鹰奔跑,根本没有记路。现在天色渐暗哪里还记得归路。而飞鹰,那个畜生和他的母鹰情人不知跑哪里快活去了。

胡压男在林中乱走了一阵,天边的归鸦嘎嘎的叫着,胡压男只觉得一阵阵心惊。她又冷又怕,只盼着赶紧走出树林。只好硬着头皮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只是她越走越觉不对劲,脚下磕磕绊绊,时不时可疑的沙沙声。蛇!胡压男一起这个念头,心中又加了一层恐惧,她怕蛇甚于老虎。只要一见那光溜溜的东西,全身立即起鸡皮疙瘩。胡压男用手摸索着折断了一根树枝,每走一步必先敲打一下,如果有蛇的话也会被惊跑。胡压男靠着这样,倒也无事。只是天色越来越暗,月光清淡,只吝啬的投下少许光芒。放眼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人心惊胆战。

胡压男不敢回头,心中暗暗鼓励着自己往前走。

“啊!”胡压男只觉得右脚踝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了,透过薄薄的布料,她也能感到这种东西身上的阴冷。这是她最怕的蛇!她吓得跳起来死命的甩着腿,那条蛇还是紧缠不放,不但不放,反而有顺腿往上爬的架势。她吓得双腿簌簌发抖,举起手中的树枝没头没脑的狂打。又抬起左脚使劲的踹。那蛇在她激烈的反抗下终于退却了,不过,它最后还是在它腿上留下了一口。胡压男只觉得腿上有一下钻心的疼痛,完了,她被蛇咬了。这蛇千万不要有毒。她在心里暗暗祈祷。她急忙蹲下身来,双手按住伤处死劲往外挤血,她还想用水冲洗,可是树林里哪有水?

她转身回走,没走几步,便发觉不对劲。她的右腿又肿又痛。那蛇有毒!胡压男暗暗叫苦,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自己又中了蛇毒,大概是死路一条了。以前看书时,说是万一中了蛇毒,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要把中毒的那部分肢体给砍下来,便可以控制住毒性蔓延。砍掉右腿,别说手中无刀,就算有,她也不敢对自己下手。

胡压男强撑着往回走,她不能就这么死了。毒性快速的蔓延,她蹲下身来摸摸,小腿差不多跟腰一样粗,然后很快的她的腰部也肿了起来。渐渐的,她的四脚开始麻木,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她要死了吗?胡压男心中怕极,对着黑黝黝的树林高声呼喊:“救命!救命!”其实喊也白喊,谁会在夜晚出现在这荒山老林!胡压男仍旧不死心的喊着,她不甘心啊,躲过了那么多的追杀和阴谋,难道她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黑夜!黑夜!”胡压男在意识残留的最后时刻用尽全部的力量连呼了两声。毒性麻痹了她的大脑,她喊完这两声后便倒地不起。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一间简陋的农舍中。

胡压男缓缓睁开双眼,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粗壮的农妇。

“闺女,你可醒了。”农妇深深的松了口气,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大娘是您救了我?”胡压男的嗓音嘶哑。

“是我丈夫进山打猎时碰巧救了你。”

“太谢谢大伯大娘了,你们真是大好人。我胡压男一定要好好报答二位。”胡压男心中感激得无以名状。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不用谢不用谢,是姑娘福大命大。”农妇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扶她。

胡压男在农妇家里住了几天养伤。她昏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从和农妇的断断续续的聊天中得知,这户人家姓方,男主人是个猎户,常常一连数天进山打猎。方大娘在家操持家务。这几日,每天都会有一个大夫过来给她煎药,问诊。农妇每天则是想尽办法给她做补汤。胡压男看看这简陋的茅屋,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暗想,将来自己回家了,一定得好好酬谢他们夫妻两个。

到了第五天,胡压男勉强可以下床走路。

她沿着小屋走上几步,活动一下筋骨。心下不禁好奇,这几日怎么一直不见方大伯?她很想当面谢谢这个救命恩人。胡压男问起时,方大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只推说,现在是打猎旺季,他要过十多天才能回来。胡压男只觉心中有些遗憾。到七天时,胡压男怕自己长时间不归,胡云和胡爱会焦急,便坚持着要告辞。方大娘挽留了一番,最后只得答应送她回去。

方大娘雇了一辆马车,把胡压男送上车。胡压男再三致谢,并说回去后一定会回来看她。

“姑娘,其实我救你也是受人所托,你不必如此的。”方大娘一看胡压男这么说,有些急了,当下脱口而出。

“什么,你受谁所托?”胡压男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是我的相公,他进山打猎一时不回来托我好好照料姑娘。”方大娘连忙答道。

“总之,大伯大娘的恩情我不会忘记的。”胡压男压下心中的疑惑,同方大娘告别。

车夫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两人一路上谁也没说句话。胡压男默默记住路线,打算一得空闲就来看方大娘。车夫一直把胡压男送到桐灵山下。胡压男一下得车来,只见胡云双眼又红又肿的站在路旁引颈张望。

“小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姐姐,真的是你!呜呜,我担心死了。”胡云又哭又笑。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胡压男实在好奇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在你失踪的第二天便有一个猎人来告诉我,说你中了蛇毒被人所救暂时不能回来。娘和我要去把你接回来,谁知,那人也不告诉我们地址,只说了可能七天后回来,便飞也似的跑了。害得我和娘天天苦等你回来。”可能是方大伯来报的信吧。他们可真细心,救了她,又跑这么老远报信。胡压男心中越发感激方家夫妻俩。

胡压男和胡云进山先去见了胡爱和他的三个相公。

几日不见,胡爱竟然衰老了许多,她的三个相公的精神也大不如前。

“娘,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胡压男惊问。

“没有。”胡爱勉强笑道。胡压男直觉这期间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她本想再接着问下去,胡爱却下了决心只顾左右而言他,避开这个话题。胡压男只好暂时压下满腔疑问。再加上她的身体没好利落还是很容易范困,没过多久,便在胡云连绵不断的絮叨声中深睡过去。

天快亮时,胡压男只觉得有个人在急切的摇着她的身子。睁眼一看,正是胡云。

“姐姐,不好了。又有人杀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