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蒋介石的铁血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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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蒋介石每日火气很大,曹秀清大闹“总统府”

蒋介石“当选”为总统,虽然转移了一阵子全国人民对于战局和反腐的视线,但并没改变整个不利的战局和军政大员们继续腐败的趋势。

1948年9月6日,东北野战军发起了辽沈战役;9月16日,山东野战军发起了济南战役;9月24日,济南解放;11月2日,沈阳“陷落”,东北宣告全境解放。

内战惨败,使得蒋介石陷入极端焦灼、暴躁的状态中。一次,在官邸里,突然“啪!”一声枪响,侍卫们赶紧冲进蒋介石的办公室,蒋介石板着脸坐在那里。竺培基赶紧说:“没事儿,没事儿!”

侍卫只见地上躺着一只流着血已经死去的哈巴狗。

原来,烦躁之中的蒋介石嫌宋美龄豢养的宠物狗跳来跳去,一怒之下,亲手“枪毙”了它。

这一事件发生之后,侍卫室几乎无人不知。众人知道蒋介石心情很糟糕,也变得忧心忡忡,每日一上班就愁眉苦脸,下班之后还受影响,很长时间心情都调整不过来,人人活得十分压抑。

11月6日,著名的淮海战役以徐州为中心又敲响了开场锣鼓。

然而,战局一开,国军悍将黄百韬率领的第7兵团离开驻地,向徐州靠拢,还没到达徐州,就被包围在碾庄圩地区,随后会战就此使得蒋介石陷入大为不利的境地。

这时蒋介石在徐州有四个兵团兵力之多,除黄百韬第7兵团外,还有邱清泉第2兵团、李弥第13兵团和孙元良第16兵团三个兵团。由于解放军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以主力围歼碾庄圩黄兵团,其他三个兵团立即受蒋介石之命由杜聿明指挥前去救援,被解放军强有力的打援部队牵制。邱、李两兵团为了解黄百韬之围,作战异常凶猛顽强,但还是进展甚微。蒋介石又调黄维率领第12兵团前去增援,结果,反被蒋介石包围在双堆集地区,掉进第二个包围圈内。

11月13日,陈布雷因为对蒋家王朝极度失望而自杀。侍卫室上下闻讯,几乎陷入一派混乱之中。经过石祖德和竺培基联手整顿,整个局面才稍稍缓解。之后安葬陈布雷,众侍卫大多参与,并且守灵,看见昔日与与世无争的平和的老长官竟然这样而去,联想到自己的命运,许多人忍不住号啕大哭。

事后,侍卫室一些“有识之士”私下纷纷议论说:“布雷先生侍从了先生大半辈子,他死后,虽然葬礼隆重,但他选择离去,其实,无疑是给我们这些老侍卫敲响了命运的丧钟。”

此话不假。

黄百韬在碾庄圩地区顽抗坚持了整整半个月,结果,伤亡两万余人,负伤的达7000人以上(运回徐州4000余人,大部分是解放军动员当地老百姓抬运来的),但是另一兵团总司令李弥却说:“这件事比张良的楚歌还厉害,因为伤兵在总医院到处宣传共军如何如何的好。”

11月22日晨,侍卫室很快接到军委会的报告:“黄百韬那里的消息完全中断。”

接着,徐州方面也来点报告:“该兵团官兵全部被歼,仓促中逃回来的散兵不足3000人。黄百韬的下落不明!”

蒋介石下令寻找黄百韬,但他的下落到23日尚未查明(其实,他在兵败之际已举枪自杀)。

黄百韬兵团被歼,引起徐州、南京、上海一派惊呼!徐州马上戒严,加紧备战,南京无论是市民还是要员、大佬,原来被报刊上的大捷蒙住,惊闻败绩,人人情绪惊惶,稍远一点的上海也是一派惊慌,物价飞涨。

翁元等人在队长冯孝本的率领下,专门负责总统府大门警卫。一天,某侍卫官和他们聊天,特别叮嘱说:“这段日子,老先生不太高兴,要所有的人员留点神,不要犯错惹火了他。”

一次,蒋介石满面愁容地从黄埔路官邸走出大门,到外面散步。侍卫人员以为他要外出,全部一拥而上,跟随在他左右。这时,蒋介石不禁勃然大怒,对那群侍卫大声吼道:“我又不是犯人!那么多人看着我干什么?你们统统给我滚!”吓得侍卫人员个个面如死灰,就是不晓得蒋介石为什么发脾气。

后来,大家一谈才知道,蒋介石的心情因为战事失利而坏到极点。

战前,总统府少将参军李以劻被派去徐州前线,在徐州“剿总”副总司令兼第九绥靖区、第6兵团司令官李延年和第8兵团司令官刘汝明部驻防的蚌埠前线当督战官。11月30日夜,他乘飞机赶回南京,次日去总统府报到,分别见到俞济时及军务局高参兼第七科科长于天宠(第七科是管理全国各战场总特派的视察业务科)等人。

12月2日,俞济时对李以劻说:“你另有任务,总统要你继续到蚌埠前线去视察,带总统亲笔信两封给刘、李两司令官,尽全力解围之事。”

“好的!”

俞济时继续交代说:“你好好监视他们怎样打的,执行命令如何,对刘兵团行动特加注意,有事来不及请示,就和李吉甫(李延年字)商量,同时也要使刘经公(刘峙字)知道,而后补报。”

“我什么时刻走?”

“总统的信已经写好,你们明早就出发。”

俞济时又说:“我从警卫室挑两名卫士保卫你。”

李以劻一惊:自己去监视他人,现在俞济时派卫士保护自己,不是也在监视自己么?有什么办法呢?第二日早晨,他带上两个卫士又赶去蚌埠前线。

见到李延年和刘汝明后,他将蒋介石的亲笔信交给了他们,信的大意是:

××弟:

徐淮战役是国家存亡的大战,前期作战,我方虽歼敌军数万,但整个战略形势对我还是不利。现敌军刘伯承部集中主力围攻黄维兵团于双堆集。前日杜聿明已率邱、李、孙三个兵团撤离徐州向西南转进,由北向南打刘部侧背,届时敌军必分兵阻击我南进兵团。弟部是有生力量,在12月3日应集中力量北进,摧毁敌军封锁线,以救出黄兵团。战机不可失,务望本诸胜则举杯相庆,败则出死力相救的名训,激励将士,以挽战局。

中正手启

李延年和刘汝明哥俩儿看信后,刘汝明说:“尽人力,听天命吧。”

李延年说:“有什么可说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我看,围是解不了的。”

随后,他们均作了一些战备,派出主力尽力策应黄维兵团作战,但如李延年所言“围是解不了的”。

自12月4日至10日的七天中,徐州前线各兵团都调整了一些部署,加强兵力进攻,但仍无进展。蒋介石幻想“南下与北进来协力解救黄维”的计划终成泡影。

李以劻心一沉:“黄维被歼是注定了。”

12月上旬,杜聿明率领邱清泉、李弥和孙元良三个兵团及配属部队、家属等(连同随逃的群众),约30多万人马,在救援路上,又被解放军围困在徐州西南的陈官庄地区,无法继续前行,掉进了解放军预设的第三个包围圈内。

各路援军成空,12月10日,蒋介石下令黄维突围。12月12日,黄维第12兵团在突围中又全部被歼,溃至刘、李兵团前线收容的残兵不足2000人;兵团副总司令胡琏独自坐着一辆战车侥幸逃出,足部负伤。

在双堆集的第二包围圈战事一宣告结束,杜聿明在陈官庄的第三个包围圈接着岌岌可危了。俞济时报告蒋介石说:“几十万人马的粮弹物资,必须靠空投补给才能生存,否则前途不堪设想。”

为了抢救这些部队,蒋介石喊来智囊们开诸葛亮会。在会议上,他束手无策地问道:“有什么办法?”

俞济时说,“杜聿明要求空投补给的电报如雪片飞来。唯一办法就是空投。”

“空投,30多万人,能空投这么多吗?”蒋介石说。

联合勤务总司令郭忏说:“根据杜聿明的要求,每日空投粮食肉类等为240吨,弹药、物品及其他物资为160吨,共计400吨。”

蒋介石迟疑好一阵,没办法,只好下令郭忏和空军司令周至柔组织空投救援。

会后,郭、周两人经过计算,每日需飞120架次。周至柔决定派出空军两个空运大队。郭忏认为不够,又租用中国、中央、陈纳德三个航空公司的运输机。而后,调动所有水陆交通工具、车辆、人力,将所需的物资日夜不停地运往南京大校场机场备投。

在百忙之中,蒋介石带着石祖德、竺培基和武装卫士赶去大校场视察。

侍卫们随之一到校场,真是大开眼界,只见这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各类物品堆积如山,车辆人员往来如梭,运输机一架接一架起飞。郭忏报告说:“联勤总部相关署司、空军总部及国防部第三、四厅各方面直接、间接为空投服务的人员,数万人之多,各个部门在委座的号令下全力以赴进行救援。”

周至柔也汇报说:“这次空投数量之多,动用人员之广,在我国战史上开了新纪元。”

蒋介石见了现场,听了汇报,似乎放心了,带着侍卫们乘车走人了。谁知过了七八日,侍卫室又接到杜聿明要求救援的紧急呼救。石祖德很是奇怪,对竺培基说:“真是来鬼了,这么大规模的空运,陈官庄还喊粮食不足!”

竺培基派人一查,终于弄明白了:原来空投头几天,天气也凑巧,飞行员也齐心,每天空投粮食、弹药数量虽未达到预计数,但最多时也有300多吨,飞行达到百余架次,杜聿明勉强可以维持。谁知以后数量逐渐减少,每日只有百十吨。难怪他抱怨不已。

竺培基又派人去机场核实,结果又发现新问题,机场每日投出的数量与杜聿明在包围圈里收到数量相差很大。他赶紧报告蒋介石。蒋介石火了:“到这个时刻还要贪污,还要腐败……”

骂完之后,他规定联勤总部当天必须将空投品名、数量以及陈官庄电报收到的实际数量,向侍卫室列表汇报。

可每日“列表汇报”,双方的数量还是对不上,侍卫室办事情历来认真,立即查询原因。联勤总部是国军系统中肥水最大的机构,也是最为腐败的单位,侍卫室认真,他们却不认真。石祖德和竺培基等人老见发出的数量与杜聿明收到的数量不相符合,立即申斥:“数量不敷,军法从事!”

这官腔打过来,又是蒋介石侍卫室的声音,联勤总部负责空运的运输署官员终于有些惶恐,不敢作假了,可随后数字稍微小了一些而已,还是对不上数量。侍卫室再次申斥,久而久之,运输署的人听惯了,也就自然了。

因为侍卫室的近侍们只不过是呵斥几句,事后并无什么追查或者补救措施。

数字对不上,竺培基只好报告俞济时,俞济时又报告蒋介石。蒋介石气坏了,说:“国防部管不好,就由侍从室直接指挥。”

“侍卫室如何指挥?”俞济时说。

“派王叔铭、蒋纬国去机场进行现场监督,我看他们谁还敢当偷粮的硕鼠!”蒋介石恶狠狠地说,似乎要动真格了。

但王叔铭和蒋纬国两员大将率领侍卫室的人员来到机场,守看了两天,还是不见有啥效果,数字还是对不上。

事后,王叔铭经过分析,认为可能是空投环节出了问题。为了查清投、收量出入原因,他和蒋二公子带着联勤总部运输署的人员飞临陈官庄上空调查。结果发现,飞机在一千公尺上空顺风投下物品,大部分落在投物场附近,一部分落在边界,有的随风飘落到了包围圈之外。原来陈官庄空投场狭小,飞机应低空投掷才收效大,而飞行员低飞怕遭到解放军的射击,通过上空时,不管准确不准确,就按电钮投出,这样场里场外都投到,包围圈内外都补给了。投多收少原因,即在于此。

原因终于找到了。可侍卫室的人员搞搞警卫、站岗放哨还可以,对于军方这空投不准,也没办法了。石祖德说:“我们侍卫室不可能冒险派人到飞机上去监督。”听之任之了。

随后,杜聿明又给侍卫室来电,说包围圈内没有燃料,要求将大米改投大饼、饼干、罐头等熟食,除药品之外,其他一概不要。俞济时报告蒋介石。蒋介石一声令下,南京市内外,包括句容、汤山等地方,做大饼的、做白案的、制饼干的工厂和作坊日夜赶制大饼、饼干,家家户户赶烙大饼、蒸大馍。但是,大饼、饼干、大馍做好了,老天爷又不帮忙,早晨有雾,雾收就变成低云,接着就下大雪,飞机无法起飞。三大民航见状,生怕飞机受到损失,全部撤出大校场机场,只有空军负担。以后,天气好,空军投几十吨,不好,就无法投,这样断断续续一直维持着。

杜聿明和大军困在冰天雪地里,挨饿挨冻,叫苦连天。蒋介石吩咐俞济时说:“派架小飞机,把杜聿明接出来。”

谁知杜聿明却坚持要与部队在一起,派了他的参谋长舒适存飞京“面报战况”,并催投补给。蒋介石急忙在国防部第四厅召开座谈会,专谈补给问题。

在会议上,舒参谋长万分痛苦地说:“陈官庄的骑兵变成步兵了,马早吃光了。陈官庄能烧的都烧光了,木桥和棺材也当柴火烧光了,大米猪肉无法煮熟,需要的是大饼和罐头……”

“不是空投了大饼、罐头吗?”蒋介石惊问。

“数量远远不够!”舒适存继续说,“希望空投大饼时用投物伞,免得碰到地面都成了碎末。陈官庄有大小两个投物场,投下物品,部队、家属都抢,有被物品压死的,有的在争夺物品时相互对打,有的还开冷枪射击。每天这样伤亡的,就有几十上百人,禁也无法禁。李弥、邱清泉两司令官为空投有意见,对粮食分配也常发生争吵,杜长官成他们的传话机了。”

蒋介石生气了,说:“这时刻还不听话!”接着说:“那就改为投物伞吧。”

联勤总部运输署空运勤务司副司长程藩斌立即站起来说:“以往一般空投粮食用三层麻袋,还不行,也没办法了,不能用投伞或投箱。”

俞济时问道:“为什么不能用投伞或投箱?”

“如果用投伞,莫说一个投伞制造厂,就是十个也赶不上供应。”

蒋介石有什么办法?只是唉声叹气,而后挥挥手,散会了。

当夜,在黄埔路官邸睡在卧室门口的贴身侍卫发现他一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日早晨,蒋介石怒气冲冲地从官邸走出来,站在一旁的贴身侍卫赶忙为他递上一顶礼帽。他满面怒容地呵斥:“不是这一顶!”

贴身侍卫见他火气冲天,吓得面色如土,不知如何是好。

1949年元旦,并没给蒋介石带来任何欢乐,侍卫室也是死气沉沉,无任何欢乐之色。蒋介石历来十分重视的“洋节”——圣诞节,今年官邸也只草草点缀,没有酒会,没有布置高大的圣诞树。侍卫们受气氛的影响,人人愁眉苦脸。石祖德、竺培基等几名主官也一反往例,谁也不敢擅离职守,像往年那样去上海寻欢作乐。众人聚集在办公室,无精打采,远远地隐约传来秦淮河畔依旧的歌声,竺培基把嘴巴上的烟卷儿往地上狠狠地一丢:“他娘的!”

宋美龄已去美国求援。蒋介石形单影只,心情也是十分的低落。

元月6日,解放军从四面对陈官庄包围圈发起了总攻,空投无法进行。蒋介石派空军出动飞机助战,企图阻挠解放军的进攻。10日,噩耗传至南京,竺培基报告蒋介石说:“陈官庄被共军攻占,杜聿明等人下落不明。”

蒋介石问道:“什么?”

“陈官庄被共军攻占,杜聿明等人下落不明。”竺培基重复着说。

“我看你这不管用的!跟着我这么多年,怎么连个事情都说不清楚,看我揍你……”

蒋介石竟然追着报讯的竺培基要打他,吓得竺培基像往常一样撒腿就跑。俞济时闻讯赶来,宽慰着蒋介石。

淮海战败,危及首都南京,蒋介石只好强忍住悲痛,全面调整京沪保卫战的军事部署,将未被歼的沿淮河的守军步步南调,以保南京外围,确保东南半壁。

然而,南京已经混乱得不可收拾,物价飞腾,金圆券大贬值,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被蒋介石编遣下来送到干训班进修的一些“有志之士”一半是对蒋介石不满,一半是恨铁不成钢,一半是埋怨政府腐败,约上一大群人跑到中山陵痛哭。中外报章又大肆宣扬,弄得蒋介石狼狈不堪。

1月13日,国防部终于证实徐州前线的最高指挥官杜聿明已经被俘,淮海战役被消灭的主力部队达到五六十万人。蒋介石一天闷闷不乐。

次日,蒋介石的心情还是不得解,坐在办公室里一会儿发呆,一会儿踱步。

侍卫室接到门卫的报告:“杜聿明的妻子曹秀清来京要求见先生。”

俞济时只好报告蒋介石。

蒋介石没接见,只批示“杜已被俘,着速厚慰其家属”字条,无力地递给俞济时。

俞济时派人送去会客室,交给曹秀清。谁知曹秀清对此并不满意,直接来找俞济时。在俞济时的大办公室里大吵大闹,如告状似的说:“我的丈夫身体有病,还要他率部突围!他走不动,突什么围呀!这不是明明要他的命么?”

俞济时安慰不已,但她还是哭哭啼啼,惹得总统府文官处、参军处的官员很惊奇,纷纷询问卫士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士们如实相告。

文官处、参军处的官员们获知事情原委后,又暗中把这个“信息”添油加醋地高价卖给与自己长期偷偷保持联系的小报。

随后,南京一些小报根据报料,登载出通栏消息:“曹秀清大闹总统府”。

这让俞济时也是无可奈何,对竺培基发牢骚说:“很多事情失控了,上边的人说了,下边不听,都在忙着捞自己的。我有次曹秀清,都被人拿去卖钱了。可见党国腐败到了何等程度!”

竺培基轻声地问道:“这样下去会怎样呢?会不会出乱子啊?”

“咋不会呢!”俞济时气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