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安在天离开了家乡家人,到处流浪漂泊,如今,再次回到家乡时,时间已飘走了一年。
一年,也许家乡的花草树木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安在天却经历了许许多多,生离死别,死里逃生,悲欢哀乐,全都尝个遍。
这一年里,他感觉最对不起的人是父母,因为自从到了天山之后,就已跟家人断了联系,他知道父母应该会为此而日夜担心他。
不知道父母现在过得怎么样?他想着,就忍不住想马上站到父母身边,跟他们讲这一年里他去过的地方,经历过的事情,和对他们的想念。
可是当他还没到家里,还没进入院门时,他就愕然看到门前平时挂着的大红灯笼换成了白晃晃的灯笼,明显这只有在奔丧时才会用到的颜色。
家仆似乎也少了许多,以往热闹的大院,现在也变得冷冷清清来,像早春的露水,令人感到冰凉清静。
他隐隐约约感到不对劲,一种不祥的预感,无法遏制般地从自己脑海中涌出来,他越想越觉得伤心可怕。
“不会的,不会的,爹娘不会有事的……”安在天下意识喃喃自语,疯子似地冲进庭院里,大声喊道:“爹??,娘——爹,娘——我回来了。”没人回应他。
正好一个女仆端着茶水经过,看见安在天,仿佛看见了鬼魂一样,“啊”的一声尖叫,茶具落地,人也昏迷了过去。
这时屋内才走出人来。是安老爷夫妇和姐姐。他们突然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安在天都直直愣住,惊讶程度不亚于刚刚晕倒的女仆,像呆住的木头一样。
还是安老爷沉稳,他怀疑而不敢确定地问:“是天儿?”
安在天看见爹终于认出自己,高兴地说:“是啊,是我啊,你们到底怎么了?怎么一看见我神情都那么怪异?”
“真的是天儿?!”老人声音擅抖着。
这时王氏和安在天的姐姐才缓过神来,而安在天的母亲王氏更是掩面哭了起来,不知是因为悲伤还是喜极而泣。
安在天看见母亲哭,知道他们一定是因为自己而受到了极大的委屈,难过地走过去,轻轻抱住母亲,眼眶湿润,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时片刻之后,王氏才平复情绪,这才说道:“你这个不孝子,你不是说只出去游玩一下而已吗,怎么一走就一年多,而且还没音信?……”
安在天听着母亲的责备,一点都不感到生气,反而感到满满的幸福。但是他这一走真是一言难尽,无法直接回答母亲,只好默默地听着母亲的唠叨。似乎,这种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过了。
王氏继续说:“你走的这一年里,一点音信都没,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我们还以为你,以为……”
王氏说着说着,又触起伤感情绪来,不禁轻泣起来。
安老爷看见王氏又哭起来,就说:“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别在哭哭啼啼的了。儿子不是已经好端端地回来了吗?应该高兴才对,干嘛哭来哭去的?”
“我就是因为太高兴了才哭。”王氏顶道。
安在天脸上溢出幸福温暖的笑容。
当晚,举家举行盛大的宴会,为安在天洗尘。安府顿时热闹非凡,但是安在天看得出,安府确实大不如从前了,繁华已不再。
他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安府发生了什么,也不好问父母。等宴会结束后,他来到姐姐房间,想问出一二。
姐姐说:“你也看出安府的变化了?”
“怎么会这样?”安在天点点头,问道。
“自从你离开家门出走,又跟家人断去联系之后,爹娘日夜寝食难安,以为你在外面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到处寻找你。”
“但是寻找了一段时间后,确实没有你的音信,而爹娘毕竟也上了年岁,经不起到处奔波,于是爹娘为了找你,不得不托人帮忙。”
“爹娘因为思念你心切,不惜散尽家财,变卖房屋地产店铺。也由此咱们的家产不再像以前那样大了,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钱养仆人。只好遣散了过半的家仆,家里就跟着冷清起来了。”
“都怪我……”安在天自责道。
“其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爹娘为找你,整个人都瞬间变老了许多。现在爹娘,特别是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安在天内疚地叹口气,确实,父母才差不多五十岁的人,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不过你现在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一切都没问题了,再说你也不是故意那样做的是吧。”姐姐看着弟弟难过的表情安慰说。
安在天默默点下头。但他还有一个疑问绕在心头。
他说:“姐,为什么我刚回来时,无论是家仆还是你们,看见我时都一脸惊讶的样子?”
姐姐听后,扑哧一声笑。
安在天更好奇了。“怎么了,姐?”
“爹娘寻你一年多没消息,还以为你在外面遇险了,所以才挂一些白灯笼之类的。现在看来,都是爹娘想多了,你不是好端端的嘛,并且比以前似乎更有精神了。”
安在天呵呵一笑,他神秘似的说:“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精神?”
“姐怎么会知道,你倒是说说。”
“因为我体内有天心灵珠。”安在天说,“听说那珠子是一个神物,我当时吞下时,也感觉是脱胎换骨一般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你真的找到了天心灵珠?”姐姐听安在天那么一说,又惊又喜。不过算算,安在天已过了十八岁,照这样说来,确实是应该找到了天心灵珠。
她不由接着自言自语:“怪不得呢,怪不得你会回来了。这么好的消息我去告诉爹娘去,叫他们不用再担心了。”说完还没等安在天反应过来,就走出门去。
安在天感到莫名其妙。我不是回来了么?为什么他们还会担心我?
不一会儿,安在天夫妇赶来,一脸欢喜。安在天奇怪地问:“你们早就知道天心灵珠这事么?”
“当然知道。”王氏忍不住喜悦之情说道,在你刚出生时就已知道了。然后她一五一十地把安在天十八岁劫难之事,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现在我们总算放心了。”王氏喜笑颜开,终于长松了一口气。
安在天听完母亲的描述后,觉得不可思议,不由感慨一声。
细细回想起发生的这一切,梦中白狐,认识碧儿,找到灵珠,和自己劫难之事,似乎早已冥冥中注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现在,自己说不上这些联系到底有着怎样的特殊含义而已。也许,这就是自己的人生之路,命运之道了。
安老爷看天色也不早了,又看看儿子一脸凝重,错以为他长途奔波后劳累所致,就说:“都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于是众人散去,宴会结束,一夜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