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清雾散尽,晨露依稀。
安在天和碧儿草率地用过早餐之后,还是跟以往一样上路了。
但是自从昨晚碧儿见了黑狐精之后,心里就一直在煎熬矛盾。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既不想违抗母亲,更不想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伤害安在天。
她不愉快的心情自然而然地显现在美丽的脸蛋上,就像一面白纸一样,把那些黑墨般的烦恼,暴露无遗地写在那张白纸上了。
安在天发现了,以为她因为是劳累的缘故,关心问道:“碧儿,你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先休息一下?”
碧儿强颜欢笑,“不用了,我没事。”
“可是你脸色很难看,似乎有不高兴的事。”安在天担心说。
碧儿不知如何回应他的关心,只好敷衍道:“也许是有点累的缘故。”
可是安在天又不是小孩怎么会相信碧儿编的谎言,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你跟我说没关系的。”
碧儿想了想,却没有正面回答安在天的话,反而问道:“天心灵珠呢?”
“在我体内啊。”安在天说,“不都一直在我体内吗,干嘛突然问题这个问题来?”安在天觉得奇怪。
碧儿说:“不是对你说过了嘛,天心灵珠不是一般的珠子,我怕你有什么闪失。所以随口问了一下。”
安在天笑了笑,说:“放心好啦,没什么闪失的,你也不用担心这个。”
碧儿看了看一切都不知情的安在天,没说话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月朗星稀。
碧儿去见她的娘黑狐精了。
黑狐精看见女儿,就问:“天心灵珠呢,带来了没?”
“没有。”碧儿轻声回答道。
黑狐精一听,气道:“我都快被你气死了。好,你等着,我去杀了那小子。”
碧儿急忙拉住黑狐精,跪倒哭道:“娘,求你别伤害他,他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
“要我不杀他也可以,但你必须把天心灵珠给我拿过来。”黑狐精厉声说道。
“娘,你别逼我。我是不会伤害他的。”
“看看,看看,上次你还亲口说你不是喜欢他,只是朋友,你是不是喜欢上那凡人了?你真是无药可救了。”黑狐精暴怒道,“你以为你做这些就能讨得他喜欢了吗,你做梦吧,他如果知道你是狐妖,早就逃得远远的了。”
“不会的,我知道他不会的……”
“不会?不会那你为什么不敢让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我,我……”碧儿被黑狐精说得哑口无言。
“碧儿,乖女儿,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本来修仙之路就漫长无边,你现在还跟着一个凡人到处游山玩水,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成仙?”黑狐精苦口婆心地说。
可是碧儿早就听烦了黑狐精是说教,反而倔强道:“我不成仙了还不行吗?我就做我的妖怪有什么不好的,干嘛非得成仙?”
黑狐精听女儿这么一说,真是恨铁不成钢,气青了脖子,二话不说,趁碧儿跪着还没起来不留神的片刻,突然施法,把碧儿点晕了。然后架起云雾,把碧儿送回到天仙同去。
黑狐精回来后,连声哀叹几句,自言自语:“女儿,你就别怪娘无情了,娘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再说,这天心灵珠我们不拿,迟早也会被其他人拿走。要怪就怪那凡人倒霉了。你现在就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一觉过后你就会自动醒过来了。”
说完,一个转身,风起云涌,消失在黑夜里。
黑狐精再次回到安在天身边的时候,安在天还在沉睡中。黑狐精一阵狂喜,但是一想到他毕竟是女儿喜欢的人,也不得假惺惺地说几句:“你死后可别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下辈子再去做一个普通的凡人吧。”
说完,伸手指空一挥,五指利爪突显。她本想掐断安在天脖子,然后开膛破肚地取出天心灵珠,可是就在她将要下手的时候,一幕让她惊异的情景出现了。
天心灵珠自己从安在天体内飞了出来,顿时四周金光闪耀,瑞气万丈。黑狐精自言自语,难掩喜悦之情,这就是那天心灵珠了。说着,伸手去拿,竟然把天心灵珠握住在手。
天心灵珠并没有像反抗树妖一样反抗她,这让人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因为她是碧儿的母亲才如此么?
黑狐精拿着天心灵珠喜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而后迫不及待地一口吞下,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拥有天心灵珠的万年法力。
可是一幕更让她始料不及的情况发生了,她忽然感觉体内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狂风巨浪,暴风雪雨,而她就像处于这种恶劣环境中的一叶扁舟,时时刻刻都有倾覆的危险。不久她又感觉体温急剧上升,差点把她烤成一只烤狐狸。
她知道是天心灵珠在作祟。她不甘心,于是急忙运功调理,却哪知越调理越混乱,她实在招架不住,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就真的没命了。无奈只好吐出天心灵珠。
黑狐精稍微调息之后,看着安详躺着的安在天,想,为什么他一个普通的凡人吞下天心灵珠一点问题都没有,而我一个拥有上千年法力的妖怪却不能?难道我连一个这样的凡人都比不上?黑狐精越想越闷气。
她不想就此放弃这千年难逢的好机会。再怎么说也得尝试几次才知道这天心灵珠是否适合自己。
想着,重新一口吞下天心灵珠。她静待观察天心灵珠在体内的变化反应。
几分钟过后,黑狐精突然感觉身体乏力,精神恍惚。她慌忙想运功调息,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发不出功来,上千年的修炼,仿佛一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吐出天心灵珠。
如果再过几分钟,恐怕她连一只普通的小狐狸都不是了。原来,黑狐精强行吞下天心灵珠之后,天心灵珠与她体内的妖力相抵触,两股力量不能融合一起,于是就展开了双方都想互相吞并掉对方的情况。
结果是,黑狐精体内的妖力根本难与天心灵珠抗衡,于是不断被天心灵珠吸取而去。
黑狐精真正领悟到天心灵珠的厉害,惊恐未定地扔下天心灵珠后,一瘸一拐地离去了。
第二天醒来,安在天发现碧儿不在身边,四处寻找,还是不见人影。算算回家的路程,已不用半天就可以到达了。
他想想,也许碧儿离开了,回到了天山。她一开始就说过,她并不想下山,不想沾染凡世间的烟火。也许是因为这个,她就只能陪我到这里,然后默默地辞别了。
安在天虽然觉得碧儿那么做合情合理,但是不辞而别,还是让他感到失落。他往回望了望,只好平复下心情,快步往隐约可见的白阳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