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将门嫡女:朕以天下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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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当年之事犹痛心

阿铭,这个称呼多让她熟悉啊,包括许奕在内,所有人都称她为铭娘,只有薛庭藉喊她阿铭。

他说过,自己就得和别人不一样才行。

这个瞬间,裴铭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深陷了,真的好想再和以前一样毫无顾忌地爱上他。

好在她及时拉住了这个愚蠢想法,无论爱有多诱人,她都不会再尝一遍那最后的苦了。

“六殿下。”

清冷的声音让薛庭藉迟疑,随即,窗外突然的哄闹让他彻底醒了神,若之前是为了拦她喝酒,那这次又该怎么解释?

不,他不想解释了。

“阿铭,我——”

“请殿下别这般称呼臣女。”裴铭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并不去看他,“这称呼,不妥当。”

她这是婉拒了他的示爱,让薛庭藉不免失望,果然这女人太难琢磨了,有的时候觉得她该是和自己怀着一样的心思,可有的时候她又偏偏拒人千里。

不过他不会再和上次一样弄巧成拙了,裴铭越是让他摸不透,他就越要耐住性子吃下她。

“裴小姐说的是,是我唐突了。”他拱手致歉,“不过请裴小姐明白我的心意,你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有什么让你难过的,告诉我,我为你解忧。”

裴铭并不言语,像是在揣摩,又像是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好半会儿才说了句:“我没事,殿下还是回去吃酒吧,我兄长的前路稳妥了,我才能安心。”

薛庭藉犹不放心,到了门口,转头对她说:“一会儿我再来,你……别喝酒。”

正想提起酒壶的裴铭哂笑点头,“知道了。”

退出房间,才听到外头吵闹异常,原是裴铄和那些试子们玩开了,正在划酒拳呢。

许奕不好这些,只带着笑在一边招呼,那个程言没有参与,坐在一边闷闷喝着酒,看来没能巴结上裴铄。

薛庭藉敏锐察觉,就在他离开的这会儿工夫,那些试子已经明显倾向于许奕了,看来这个许奕平日里不声不响,倒也不是全无本事的。

至少他这份谦逊亲和,就很能拉拢人心不是么。

不过,如果所有人都是看在许奕的面子上与裴铄结交的,那他薛庭藉岂不是没占到功劳?裴铭自然也不会念他这个情。

他怎能允许许奕抢走这个风头呢。

一手搭在裴铄的肩上,热络地敬他一杯,“裴小姐对你这兄长可上心了,在我面前说过好几次呢,你该好好谢谢她的。”

他这话一出,许奕的脸立刻白了,那些试子也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原来裴家小姐和六皇子果然……

裴铄想着自己能当皇子的大舅子了,高兴得就差磕头谢恩,薛庭藉则暗暗得意地看了眼许奕,不言而喻。

待到二更左右宴席才散,裴铄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回府,许奕按规矩先恭送六殿下,可薛庭藉却让他先回去。

许奕的眸色闪动了两下,没能说出什么来,直到他乘车远去,薛庭藉才笑着上楼。

裴铭果然还在,醉意也褪得差不多了,头靠在窗框上,神情很是落寞。

他上前,坐在她的身边,“是谁让你不开心。”

只要他知道,保证那人再不会让她心烦。

裴铭无力扯了扯嘴角,“谢谢,我好得很,只是在想……为什么有些人明明一生为善,却得不到一个好归宿,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薛庭藉不懂她说的是谁,想扶住她的肩头,半途又缩回了手。

“至少你不会,许奕给不了你什么,但我——”

话说一半,却被他生生吞回,因为裴铭看向他的眼神冷得出奇,竟让他莫名心慌。

裴铭是想笑的,想到上一世,他又给了自己怎样的好归宿?

罢了,她累了,悠悠起身,没让他扶着。

“臣女告退,殿下请便。”

薛庭藉怎会放她独自离开,护送她回到将军府,看着大门阖上好一会儿才离去,今夜注定是睡不安稳了。

疲惫回到金微苑的裴铭也乏得很,躺在床塌上却怎么也没法阖眼,夜里起了大风,更是扰得她浅梦难安。

她梦到了立雪的死,梦到她永远忘不掉的那一幕。

那一年,她和薛庭藉刚从北地回来,许太傅就死了,大厦将倾的许家急于找个依傍,于是把许立雪嫁给了程言做妾。

可惜程家不仅没有帮到许家,反而在许家倒台的时候,因为许立雪这层姻亲关系而受到牵连。

恼怒的程言将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了许立雪身上,当时她已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却被活活打死。

裴铭知道得太晚,没能救下她,赶到程家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拖曳的血迹。

那是立雪被打到流产破血,还在地上扭曲挣扎了好久,抱起她那不成人形的尸身,才发现她浑身的骨头都断了好几处。

那天,裴铭把程家上下所有人关在府里,一把火全部烧死,可那又有什么用,立雪回不来。

就这么哭醒了,枕头透湿一片,耳边只有风声,吹得她心寒。

索性起身开窗,冷风之下她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做的事。

她会为立雪报仇,给她这一世的幸福,也要为自己报仇,让伤害过她的人,一一还债!

披上衣服,径直绕去后院,刀剑冰凉,却能护她性命。

从战场上带回的武艺不能丢,日后这就是她保命的护身符。

直练到黎明时分,露珠从剑刃上滑落,裴铭也出了一身的汗,累到极致反而脱胎换骨,在天边破开第一注日光的时候,她深深吸了口气。

把这份恨忍住,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没想到回屋洗漱的时候,婢子竟进来禀告说六殿下来了,裴铭微愕,“这么早?”

“其实……”婢子的神色有些微妙,“六殿下他昨晚上就来了,在花厅坐了一整宿,特地嘱咐不准打扰您。”

什么?!

裴铭是真的服气他了,大晚上跑来帮将军府看门捉贼么。

匆匆洗漱赶去花厅,果见他捧着茶水,眼底有些犯乌。

“殿下?”

她轻声唤他,薛庭藉见到她,站起的动作有些僵硬,许是坐了一整晚没活动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