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耳的手劲很大,愤怒的残耳所使用的力气更大,偏偏查尔斯最近又因为焦虑过度营养严重不良。残耳这一用力,差点没有把查尔斯活活掐死。残耳松开手的时候,查尔斯就像离开了水的鱼一样,张大着嘴巴拼命吸气。
不过这样的重创也有好处,因为等他缓过神来,他终于回到现实之中了。
“乔小姐,我没有做梦!你回来了,太好了!”碍于残耳的凶暴,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将自己的两只手拧成了麻花状。
乔双双笑吟吟地望了他一眼,发生了什么事?
查尔斯立刻明白乔双双问的是什么,他惭愧地低下头,不敢正视乔双双那对蔚蓝色的犹如水晶般澄净的眸子。
“对不起,我没有管理好‘无双’。”他抬起手,用力给了自己一记耳刮子,“我是个废物!”
乔双双抓住了查尔斯的手,我不是怪你,我只想知道原因。
“我被罗斯夫人打败了。”查尔斯无限委屈地撇了撇嘴,两颗泪珠从眼睛里滴落下来。他抽了抽鼻子,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揩去泪珠,又醒了醒鼻子,“罗斯夫人抢走了我所有的生意,为了支撑‘无双’,我只好到处借钱,没想到,这些钱居然都是罗斯夫人派人借给我的。”他无比羞愧地看了一眼乔双双,“今天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明天这里就是罗斯夫人的人。乔小姐,我对不起你。”
乔双双皱了皱眉,怎么,罗斯夫人比她想象中更憎恨“无双”呢?也难怪,每个人都想从栽跟斗的地方重新爬起来。换成是她,只怕做得比罗斯夫人更绝呢!
多少?
查尔斯沮丧地说了个数字。他本来是有所期待乔双双会带来好运气的,但是,看乔双双和残耳那一身破旧的装扮,要在一夜之间还掉这样的高额巨债,简直比登天还难。最重要的是,国王就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乔双双。
查尔斯叹了口气,也许,乔双双还是不要出现的好,至少不用看到“无双”的没落。他想到这儿,更加恼恨自己,忍不住又抬起手,扇自己耳光。
乔双双把他的手抓住了。
“乔小姐,你不怪我?”查尔斯睁着泪眼不解地问道。
乔双双没有回答他,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放到查尔斯的手掌上。
查尔斯疑惑地看着那包东西,在乔双双的示意下打了开来,然后,他的两颗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落到那包东西里面——那是一包珍珠,大约有二十多颗,每一颗都比他的大拇指螺面更大,他取出其中一颗,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如果他的估计没有错误的话,仅是这一颗,重量就达六千多克,老天,这样的极品珍珠,只需一颗,就足够清偿他的债务。“无双”保住了。
“乔小姐,乔小姐,哦,乔小姐……”
他语无伦次地喊了起来,简直不知所云。他不敢再托着那包珍珠,生怕一不小心,就将那包珍珠给洒落在地上了。他小心翼翼地将珍珠放到桌子上,完全放好之后,才重新抬起头,激动得泪流满面:“乔小姐,乔小姐,我就知道,你是无所不能的……只要你回来,一切都有可能!”
乔双双拍了拍查尔斯的脑袋,保住“无双”只是第一步啊,接下来,她要在罗马掀起一场服装革命,她要让结婚礼服成为奥薇拉结婚的最大绊脚石。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蠢蠢欲动。久违了啊,这种在商场上搏杀的滋味!这才是她乔双双啊!
她看了一眼残耳,残耳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乔双双又笑了,站起身来,扯了扯残耳的胡子,赞美我,是需要代价的啊,大哥!
残耳的胡子再一次被乔双双剃得一干二净,当查尔斯看见没有了胡子的残耳时,他可怜的眼珠子几乎又一次要从眼眶里掉落下来。
残耳鄙夷地横了一眼查尔斯,不过,这一次,他的目光杀伤力不能惊吓到查尔斯了,因为,没有了浓密胡子的假象,残耳漂亮得像个女孩子,如果不是那么高大的话。查尔斯白皙的脸有些红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一次次偷偷瞄着残耳。
残耳被看得毛骨悚然:“你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查尔斯缩了缩脖子,嘿嘿笑了两声:“大哥……”
“谁是你大哥?”
“我不好意思叫你弟弟。”查尔斯真的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残耳气得瞠目结舌。
“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
下一秒,查尔斯可怜的纤细的脖子又被残耳捏在了掌心内。
“你再对我说这种废话,我就捏死你。”
话是那么说,残耳松开手掌的速度却很快,因为怕真的会捏死了这个不禁捏的家伙。
查尔斯剧烈地咳嗽着,脖子上的青筋都暴绽了出来,好像再用力一点,就会砰地断裂开来。
残耳哼了一声,转过身子。
“乔小姐说得没错。”查尔斯在他身后自言自语,“你是一个好人,尽管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你找死!”残耳陡然转身,怒视查尔斯。
查尔斯这次却溜得很快,迅速躲到了乔双双身后:“乔小姐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应该……应该同舟共济。”
“同舟共济?”残耳把自己的手指掰得啪啪直响,“你想知道我是怎么亲热地对待一条船上的同伴的吗?”
查尔斯将头又缩进了一些,吞了吞唾沫:“……怎……怎么对……?”
“待”字还未发出,他整个人就受了重重的一拳头,飞到后面的布料上。
残耳轻蔑地冷哼了一声:“你最好离我远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的拳头会不会随时痒痒。”
查尔斯吭哧吭哧地从布料堆上爬了起来,他的脸上居然还在笑:“你果然是个好人。要是你真的用力的话,我恐怕就要站不起来了。是不是,乔小姐?”
“你……”
乔双双笑了一下,忽然望着门口:客人来了呢!
残耳转过身,门,已经打开了,阳光从门外照进来,映照在门口那个黑衣人身上,仿佛给她镶了一道金边,看上去既神秘又高贵。
那是一个女人,瘦削、冷漠。明明像是一具骷髅,然而裹入这一身黑色衣服之内,却依然有一种傲世独立的味道。
“罗……罗斯夫人!”查尔斯第一个惊叫起来。
残耳挑了挑眉,不着痕迹地移到乔双双身边,随时准备保护她的安全。
“你终于现身了。”罗斯夫人冷冷地打量着乔双双,那目光犹如蛆虫,让人毛骨悚然。但是,乔双双却非但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意味,反而笑了。
她转过身,冲着查尔斯打了个手势。
查尔斯惊愕地望着乔双双,不过还是期期艾艾地翻译了:“没有我,你很寂寞吧!”
罗斯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我讨厌逃兵!”
乔双双点点头,又做了个手势。
“尤其是曾经打败过自己的兵!”查尔斯自作主张地略去了那个“逃”字。
罗斯夫人瞪了一眼查尔斯,查尔斯不由自主地在那凌厉的目光下低下了脑袋。
“我看得懂手势。”罗斯夫人傲然道。
乔双双笑得更欢了:“谢谢你如此抬举我。”
“那是因为我从来不会轻视我的敌人!”罗斯夫人的下巴抬得更高了,“但是我却也从来不使敌手认为他输得不值。”她伸出手,掌心内,赫然是查尔斯送去的那颗举世无双的珍珠,“我要‘无双’。”
“为什么?”查尔斯惊叫起来,“我只是欠了你的钱,只要我还给你……”
罗斯夫人连眼皮都懒得抬,另一只手又拿出了一张借据,用两根手指夹着递给了乔双双,上面写着:“以‘无双’做抵押。”
一见到那张欠条,查尔斯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你想怎么样?”乔双双眯起了眼睛。
罗斯夫人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胜者为王的得意之笑,也是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之笑。她缓缓伸出形如枯骨的右手食指,指住了乔双双鼻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你,做我的奴仆!”
乔双双出现在罗斯夫人的裁缝店里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裴瑞德第一个冲上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抛到半空中又接在手上。
“可爱的小精灵,你终于又回来了。”随着裴瑞德的欢叫声,其他几个曾经做过强盗、如今已经变成店里的伙计也围了上来,每个人都争着和乔双双拥抱、亲吻。
乔双双落落大方地向每个伙计献上香吻,那场面热烈得,残耳看得眼睛都红了。怎么他和乔双双会面的时候,就没有那样的待遇呢?这批强盗胚!
罗斯夫人远远地站在外围,表情是一贯的尊贵不可侵犯,不过她居然可以耐心地等到这一个欢迎仪式的结束。
裴瑞德看了看罗斯夫人,忽然在乔双双耳边说道:“小精灵,别怕她,其实她的心一点都不可怕。”
乔双双点了点头,她知道啊,不然她干嘛到这里来?
“好了吗?”这几个字几乎是擦着牙齿挤出来的,罗斯夫人高傲地鄙睨着乔双双,“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她转过身,推开自己的房间,走了进去。
乔双双向魁梧高大、长相凶恶的伙计们挥了挥手,也跟了过去。残耳刚刚上前一步,就被那些伙计给围住了:“对不起,先生,女人的事情女人办!”
裴瑞德甚至还聪明地加了一句:“虽然你长得像女人。”
这句话让他的眼圈立时多了一圈黑色条纹。裴瑞德大呼一声,几个人摩拳擦掌地向残耳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