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重生之王妃养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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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荣登案首

府试要到廊州府城徐州应试,院试由国立学政主持,所在地同样是徐州,乡试也要到徐州应试。

虽然过了乡试便是候补官员,有做官的资格,但没有定数,想要稳妥些直接进入仕途,就要参加会试和殿试。

后面的会试殿试,更是要到首都晋安。

景天想想就觉得头大,这只是县上的考试都要一个月,再往上需要试一洲考生乃至一国考生,岂不是时间更长?

忐忑过了几日,最后一场成绩出来,揭开姓名弥封,以姓名发长案。

长案由主考官和知县主持,围观人群众多,就连没有参加后面几场考试的人和附近乡民,都凑过来等着发案,想看看案首花落谁家,再看看前十都是什么人。

众所周知,案首万分荣耀,县试就能被授秀才功名,省去了后面冗长复杂的竞争应试,让人十分眼热。

俗话说去考场放屁,也是替祖宗争口气。

成为秀才,虽然每年只能领四五两银的补贴,但却可以穿长衫,有免赋税徭役,见县官不用下跪的特权,与普遍百姓又有着天大的差别。

平日家里若是出个秀才,那得大摆宴席宴请村民。秀才很有潜力,不少村民送礼祝贺,盼着结下善缘。

县试前十名称县前十,是一项荣誉,虽然没有任何额外嘉奖,却也让人羡慕,府试时每县前十要提坐堂号。

昭示榜上先写其余录取名单,当场朗读得第一名的试帖诗以服众,姓名弥封这才揭开。

照例有衙役鸣炮,由县令揭示头名案首所作的文章,再由主考官在昭示榜最上写上案首姓名,授予入学证明,成为主考官座下门生,择日入学。

县试主考官一般都是县学德高望重的老师,能成为当届主考官的门生,亦是十分殊荣。

主考官杨天寻与王县令一同坐在上首,杨天寻是县学学官,已年近五十,身板却不显老态,双眼微闭坐在一旁,等王县令主持流程。

到了时辰,王县令起身立于高台,执起头名考卷,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获得头名者文章,题‘隔岸渔家尽绿杨’,不限韵,五言六韵。”

念完题目顿了顿,才缓缓抑扬顿挫念出正文。

看尽垂杨绿,依依隔水涯。

小桥通野岸,矮屋任渔家。

河堤芳草萋,云染赤乌霞。

涤衣清流上,姝女弄蒹葭。

家翁声入耳,嬉笑语渐哑。

薄暮炊烟起,莫夜催人下。

念完,便不做声,留了时间给场下众人细细品味交流。

不认字的乡民相互点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懂优劣,但能得头名而且听上去十分顺耳,那自然是上品。

而一众文人考生则只能赞叹,这案首实至名归。

题目“隔岸渔家尽绿杨”里的字,头句破题与次句承题就尽数嵌了进去。

整首诗描绘了青山绿水中,悠闲的渔家生活,与题意相近。

小桥流水,渔女嬉笑;芳草萋萋,芦苇飘荡;夕阳西下,云染赤霞;日暮炊烟起,夜阑人安寝。

由远到近,再由近到远,读这首诗,仿佛那宁静且美好的画面已浮现眼前。

顿时场下一阵抚掌赞叹之声,只等揭晓名字,看看做出这等佳作的是何许人也。

景天也立在场中,半夏就在身侧,半夏拉了拉景天的衣袖,低声说话,带着些期盼。

“景郎,听着耳熟吗?”

景天低头看着半夏,那双美目里亮晶晶的,一时好笑,道:“不耳熟。”

半夏眼里的神采暗下去,心里有些失落,她以为凭景天随口作诗的能耐,作出这等水平的试帖诗不在话下。

却听上首王县令已揭去弥封,大声揭晓案首之名。

“本年县案首,李全!明山镇清水沟人氏。”

念完名字王县令愣了愣,这个名字好生耳熟,而后想起,这不就是去年来找他入籍的农夫?

莫不是他眼拙?那人肤色古铜身穿裋褐,分明就是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农夫。

可常年劳作的农夫,又怎么能破题承题如此巧妙?意境优雅韵脚整齐?比之他当年县试有过之而不及。

没有太多时间供他思索,只得接着道:“案首上前,接功名文书。”

在听到名字的瞬间,半夏猛的抬头,“你不是说听着不耳熟?!”

难不成是与景天同名?可她分明听到后面有说明山镇清水沟人氏,清水沟绝无第二个来参加县试的李全。

景天爽朗大笑,“我只是说不耳熟,那是因为我一直记在心中,何来耳熟一说?”

他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够得这县试第一,毕竟最后一场他在赶时间。

除了帖经墨义他胸有成竹外,旁的都满心忐忑。

策论一题题目是“贪”,他考虑到黎国官员的俸禄算不上高,官员不贪的可能极少,就此写了十分中肯的一篇文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而试帖诗,也只是灵光乍现间出的草稿,花了些许时间斟酌用词,将比较白话的部分替换。

半夏暂时顾不上景天拿她寻开心,兴高采烈推着景天上前,“快去!我就是秀才娘子了!”

揭示了案首名字,场下不认识此人的,开始四下张望。

只有与景天相熟的几人心中泛起惊涛骇浪,特别是知道景天是个农夫,且只读了一年有余的书那几人。

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认字数年,最后却输给一个农夫,这李全当真是称得上名副其实的后来居上。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人,身穿青色裋褐,身高约八尺上下,剑眉星目,仪态不俗,只是肤色略深,与在场大部分读书人白面小生的模样相差甚远。

景天不卑不亢,缓行上前,对主考官行了半礼,对王县令点头致意,双手接过官府签发的文书。

杨天寻微微点头,将文书授予景天,转身提笔在昭示榜最上写下“李全”两个苍劲有力的楷字。

写完示意一旁的衙役,晾干墨迹张贴下去。

杨天寻对景天道:“你且回去置办,待处理好家中事物,带上此文书到学院,自会有人引你来见我。”

杨天寻对景天还算满意,看策论一题的回答,论的部分条理清晰分析利弊,策的部分可圈可点,而非一味反贪不计后果,就知道此人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

再看试帖诗,遣词用句虽略白,却破题巧妙,意境贴合,实乃可造之材。

他有许多门生,比较下来,今年的案首资质都能算是上乘,若是好生栽培,不要入了歧途,日后成就定不会太差。

景天谢过杨天寻,刚一下场,熟悉不熟悉的,只要有些交集,同坐的同院的,一一围了过来,道贺之声不绝于耳。

半夏都被挤到了圈外,心里的喜意却藏也藏不住,满脸傻笑,一口细米白牙在阳光下能反光。

这是她的丈夫,哪怕淹没在人群里,依然熠熠生辉。

景天连声道谢,偏头寻找半夏的身影,拼命挤出人潮,紧紧牵着半夏的手,才安心看向众人。

“今日我夫妻二人做东,请诸位到对街饭馆吃饭。”

又是一阵欢呼,来凑热闹的乡民远远看着这群读书人,脸上写着羡慕,他们跟这些读书人,过的是两个世界的生活。

来看热闹的,还有士绅之家,看今年案首是个年轻人,生得也俊郎,想着可以给家里适龄的姑娘寻个夫婿。

结果还没上前,就看案首牵了个美貌娇娘,口称妻子。

原来都是成了亲的,心里可惜,倒还是觉得这新晋的秀才夫妻二人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景天和半夏应酬了众人,收拾东西回清水沟,他要回去处理好家里的事,再安心回来县学念书。

临走,景天忙着收拾东西,半夏找到李林,两人在院子里说了半晌。

景天透过门里看到两人有说有笑,顿时咬牙切齿,他如今可是秀才!半夏不忙着与他收拾东西回家报喜讯,去跟李林说个什么劲?

难不成半夏与李林话多些,是因为他跟半夏有了代沟?都说三岁一代沟,他比半夏大了四岁,反而是李林才十九,确实跟半夏年龄相仿。

想到此处,景天有少许自怨自艾,要走了半夏还去找李林说话,看样子是有些不舍,不知道半夏会不会嫌他年纪大。

收拾好包袱,景天从屋里出来,“半夏,走了,你们说些什么呢?说来我听听。”

“这就来。”半夏应着,转身走向景天,还不忘转头对李林道:“那就如此说定了,你事了后来城里找我们。”

“好。”李林答应半夏,又扯着嗓子对景天道:“全兄,保重,小弟与你来日再见。”

景天一拱手,拉着半夏踏上归程,他并不想跟李林来日再见。

“你跟李林商量了什么?让他来找我们作甚?”

半夏勾唇一笑,“山人自有妙用!”

景天低头,舌尖划过半夏耳廓,声音低沉沙哑,“你越来越不像话了,等回去我再收拾你。”

半夏浑身一僵,满面羞红,“混蛋!我们走在大路上呢!”

“怕什么?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别人又不在意。”景天突然心情愉悦,大步往前走,顺便抽空鄙视一下自己喜怒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