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怀疑她
听得稀里糊涂的西宸满脸疑问:“也就是说,她现在是在睡觉了?!”
“没错,确切地说,是深度睡眠。”医生解释道。
“搞了半天,原来她在睡觉啊!”西宸颇为失望地嘘了口气,“那我们去告诉寒好了,让他不用再看着她了,我们也回去睡觉吧!”
“砰!”
重重的两记爆栗在西宸头上开了花。
“你就知道睡觉?”夏弋轩训斥道,“阿佐可是为寒挡了刀子的!”
西宸吃痛地摸摸脑袋:“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窗外更深露重,高级病房里一片寂静。
堂沐寒出神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阿佐,满头红发在洁白床单的映衬下更加耀眼,脸上的浓妆还没有褪去,湖蓝色的眼影,带着炫彩的粉红唇彩,厚厚的腮红,像个迷人的妖精。
她好像从来不愿意别人见到她的真面目一样。青城那里没有她的电话,也没有地址。她就像一头奇怪的小兽,只是驰骋自己的世界里。发怒也好,温驯也好,全是她自己的表情。
“小安。”病床上的人动了一下,掀动了被角,嘴里叫出了这个名字。
嗯,那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堂沐寒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伸手帮她重新掖好被角,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这个轮廓,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叫安时篱,今年15岁,大家可以叫我小安……”
脑子里面飞快地闪过一个片段。堂沐寒自己也吓了一跳。
“安时篱?小安?”他嘴里喃喃自语道,“你说的会是她吗?”
她们两个之间,真的会有联系?会吗?
一个神秘怪异,遗世独立一个外向招摇,受人追捧。
堂沐寒摇摇头,似乎不愿意再分析脑子里满满的困惑。他抬了抬手腕,表上的时针已经快指向4了。
那两个家伙一定还在外面等着吧?堂沐寒苦笑了一下,看了看床上神秘的人儿,你好好睡吧,明天再来看你。
门被轻轻掩上,又一声轻唤从阿佐嘴里溢出:“小安。”
“小姐,请问你知道昨晚住进2号病房的那个女孩去哪儿了吗?”咨询台前,堂沐寒略带不安地用手指扣了扣光滑的桌面,优雅的声线中透着显而易见的疲倦。
他回花园公寓之后,都没有怎么休息。一大早便赶来医院看阿佐,推开门却发现昨晚她趟过的病床早已空空如也。
“哦,你是说阿佐小姐吧!”前台小姐约莫20岁的光景,好像忙着记什么东西,头也不抬地答道:“她刚刚已经被人接走了?”
“被谁接走的?”堂沐寒眉头一紧,追问道。
“我说你管这么多干嘛?不知道!”一大清早刚上班,咨询员小姐好像没什么好心情。她不耐烦地抬头,想催他走,却不料落入眼中的是如此深沉俊美的少年。
她仿佛一下子呆住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此时她的两眼正在源源不断地花痴地冒着红心:“呃,是……被一个银发酷少爷接走的!”
“知道了,谢谢!”看着眼前这具魂不守舍的躯体,堂沐寒厌恶地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脑子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远离,而且离得越远越好。
“等一下啊,别走。我还知道好多呢!”眼见着堂沐寒转身离去,花痴女连忙开口试图能够阻拦,“那个银发酷少啊,应该是她男朋友。来接她的时候还带了N个全国顶尖的刀伤专家,直接抬着全自动多功能电子担架进来的呢……”
闭上眼睛,堂沐寒加快了离开的脚步,这些,他已经不需要别人告诉了!
“还有啊,我知道还有好多好多呢!”身后聒噪的声音仍在继续着,“要不我给你留个QQ号吧,要不手机号吧,哎,住址也行啊……”
医院后花园的红色长椅上,堂沐寒安静地坐在那里。
这里终于安静了。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抚上俊挺的鼻梁,像是陷入一瞬间深沉的思索。裁剪有致的丝质白衬衫将他的修长身材衬托得更加玉树临风,深情款款。
银发少年?!
堂沐寒微微仰头靠在椅背上,轻声地自言自语道:“真的会是慕容时吗?”
这样想着,突然,他的嘴角掠过一丝自嘲的笑容:“堂沐寒啊堂沐寒,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爱管别人的闲事了?虽然她救过你,可是现在看来,也不用你操心了吧!”
微风中洋溢着未名的花香,很好闻。堂沐寒咖啡色的发丝轻轻飘动着,有着丝绸般的光泽,有几绺轻轻拂过他光洁的额头,仿佛温柔的深蓝海水温柔地拍打着金黄色沙滩。
好舒服啊……
堂沐寒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很快地,他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已经很久……
仿佛身体变得很轻,他觉得自己被风吹走了,这是梦吗?
一颗巨大的银色的树出现在自己面前,茂密繁盛,枝桠蓊蓊郁郁地遮住了他头顶的天空,整个树身都散发着细腻透明的柔光。
这就是传说中的火树银花么?
真美啊。
淡淡的光芒像一层薄薄的雾,笼罩着他。那样温暖,那样恬静。
一道明亮的光线像流星一样从他的手上冲向了天空。
尾戒,是那枚七棱雪的尾戒射出的光线。
堂沐寒惊讶得看着光线消失在银树繁茂的枝桠里,突然一片一片的七棱雪从银树里悄悄落下,漫天飞舞,晶莹剔透,闪闪动人。
在这片雪白无暇的世界里,他沉醉了……
“寒”
突然,隐隐约约的,他分明听见有人在呼唤着。
“寒”
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可是又莫名地熟悉。
谁呢?
会是谁呢?
脑子里一片空白……
“啊”胳臂上明显的一阵剧痛,堂沐寒终于从梦中醒来。
他睁开朦胧的双眼,迟疑地叫出了眼前的人:“西西姐?”
原来是个梦啊!
堂沐寒深呼吸几口空气,似乎梦里的呼唤还萦绕在耳边。
怎么会无端做这样的梦呢?
目光不自觉看向左手的尾戒,却又什么也想不出来。
双手还保持着刚才抡皮包的姿势,西西姐抱歉地笑了笑:“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堂少爷,我怎么叫你都不醒,只有出此下策了!”
“真是的,西西姐,你还是叫我沐寒吧,你一口一个堂少爷叫得我真别扭!”堂沐寒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好像醒得太突然,还没有适应现实的世界。
“怎么就在这睡着了?”西西整理了下套裙的下摆,也在长椅上坐了下来,“你就不怕被哪个女色狼给偷吃了啊?!”
“呵呵,有点累。本来就想眯会的,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堂沐寒渐渐恢复了平日的神情,问道,“西西姐,你怎么来了?不会是来这看病吧?”
西西苦笑了笑,解释道:“我哪是看什么病啊?还不是西宸今天打电话给我,说你们昨天晚上出了点事,阿佐受伤了。我才急着赶过来么?谁知道还没进去呢,就在这碰到你了!”
“那你也不用进去了,她已经被人接走了!”堂沐寒起身伸了个大懒腰,说得很随意。
“什么?”西西姐一脸的疑惑,“貌似她在青田没什么朋友啊!”
“西西姐,你忘了,”堂沐寒冲她诡异的一笑,“她是个奇怪的女孩,而且——危险!”
“可是,某人好像对他挺感兴趣哦!”西西的柳叶眉又一次高高挑起。
聪明如堂沐寒,怎么会听不懂西西的弦外之音,故意答非所指:“不止某人,是很多人都对她很感兴趣。这不是西西姐所盼望的结果吗?!”
“我不跟你耍嘴皮子了!”西西说着,叹了口气,“现在你和阿佐是青城最卖座的两个人。阿佐受伤,我不知道要少赚多少钱。臭小子,这事因说起来也有的责任,这几天她不在,你晚上可一定得来哦!”
“就知道你会说这个,你就是只钻进钱眼里的老狐狸!”堂沐寒抬脚向医院门口走去,顺便朝身后的西西做了个BYE-BYE的手势,“放心吧!我从不食言!”
“那就好。哎,你等下,我话还没说完呢!下星期是青田开业二十年纪念……”话还没说完,堂沐寒已经走远了,西西只好把剩下的又吞回肚子里……
对着微凉的夜空深呼吸。
一次。
两次。
三次。
一股芬芳,是花园里整片紫色桔梗的味道……
那是爷爷最爱最爱的花,所以这里的紫色桔梗经过特殊的程序处理,花期是12个月,一年四季,花开不谢,汪洋恣肆。
站在阳台上,此时的慕容时觉得无与伦比的畅快。
终于不用任何的伪装了。
不是银发少年。不是安时篱。也不是阿佐。
这一刻,她是她自己。她是想念小安的小时。
身后,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
他似乎习惯了这种场景,欠身后退了几步,站在阳台的一角,安静地等待。
望着星空发呆的慕容时终于发现了他,并不惊讶。
管家这才上前:“小姐,您该吃药了!”
整个山林别墅,除了慕容尊,只有他知道真正的慕容时该叫“小姐”。
慕容时冷笑了一声:“钟叔,你可真是个好管家!”
“小姐说哪里话?我不过是做好我分内的事!”他垂下头,恭敬地回答道。
“为什么?”慕容时深蓝色的眸子突然如寒冬一般冰冷,“为什么爷爷还要派人监视我?他答应过我,让我过自己的生活!”
“小姐,您应该体谅总裁的苦衷才对。您是老爷的一切。”忠心耿耿的管家忍不住替老主人辩护,身音却带着一如既往的谦卑,“给您自由,让您一个人在青田生活,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他不愿意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才派人暗中保护你。不过,老爷吩咐过,除非紧要关头,否则绝对不会出现。但是,这一次,那个无赖,让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真是难辞其咎!”
管家内心愧疚难当,在说“那个无赖”的时候,竟有些咬牙切齿。
慕容时心间一沉,预感到什么:“现在那个人呢?”
“已经死了。”管家答道,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的事实,而一切又都与他无关。
死了?
慕容时一怔。
慕容湘莉疯了!那个人死了!
终于恢复自然,视线对上管家:“下次你可以不要这么绝!”
“这种事小姐不必挂心。”管家不以为意地说着,双手递上一份文件,转移了话题,“这是上次小姐让我去查的东西,因为查的对象有点麻烦,所以迟了点。”
查到了?!
终于查到了吗?!
手一点一点地伸过去,触到了文件袋的一角。然后紧紧地攥人手心,仿佛那份文件有千斤的重量,慕容时的手微微地颤抖。
“好了,钟叔,你辛苦了!下去吧!”慕容时吩咐道。
“是!”管家应声而退。
偌大的房里,只剩下慕容时一个人。
素白纤细的手指久久在精致的文件袋上久久摩挲。
打开。
从里面滑出一摞照片。
不同的背景,不同的年龄,却都是关于同一个人。
堂沐寒。
慕容时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那家伙照相的时候永远都是这副冷冰冰的表情么?
清澈的眸子随着一行行文字的转换波光流转,渐渐变得焦灼。
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
终于,在将最后一个字定格脑中的时候,慕容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抬头望了一眼漫天的繁星,什么话也没有说。
星空的另一头,青田花园别墅安静地氤氲在夜色里。
门被轻轻推开,堂沐寒披着一身星光走进来。
“咦?寒,今天回来这么早?”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西宸侧过头问道。
堂沐寒走到饮水机边,俯身接了杯水。
“嗯,有点累,只唱了三首。”
西宸笑道:“那我那个爱钱如命的老姐一定气疯了吧!”
“呵呵。”想起晚上西西姐暴跳如雷的样子,堂沐寒轻笑了一声,仰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声音如水一般清澈透明,“我只是答应去唱歌而已。”
“嗯嗯,你回来得正好呢!”西宸屁颠屁颠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我无聊死了,轩一回来就泡在房间里上网,都没人陪我说话的!”
“呃,那小子肯定又是在琢磨他的大作了!”堂沐寒说着,坐到了西宸身边,“楼上那个呢,还是没回来么?”
“是啊,都消失好几天了!”西宸瞥了一眼楼上,嘟囔道,“最近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神秘啊!这个慕容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阿佐也被人接走神秘地消失了,现在连那个安时篱都不见了……”
堂沐寒扭过头,狐疑地摸摸他的脑袋:“怎么?人家请两天病假没来,你就想她了?”
“什么啊?以前我前面从来没人坐过,现在她坐了几天,突然没来,少了什么似的,就觉得怪怪的,很正常嘛?”西宸连忙叫起来,像个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