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红流纪事:生死大穿越二万五千里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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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突破封锁线

中央红军的突围方向是选在中央苏区的西南部。1934年10月21日夜,红一军团在赣县的王母渡、信丰县新田之间突围。到25日,中央红军经过不大的战斗,全部通过国民党军设置的第一道封锁线。毛泽东经过古陂通过第一道封锁线时,十分感慨地告诉警卫员:“从现在起,我们就要走出中央苏区啦!”

11月上旬,中央红军又从汝城和城口之间,顺利地突破了国民党军的第二道封锁线。

中央红军突破这两道封锁线,主要是由陈济棠的粤军防守。粤军是国民党新军阀中能作战的军队,中央红军为什么能够没有付出较大代价就通过了呢?这是有原因的。

陈济棠为了独霸广东,做他的“南天王”,曾经3次通电反蒋。在对中央苏区的第五次“围剿”中,蒋介石为把陈济棠绑在他的战车上,给陈一个南路军总司令的头衔。但陈济棠出于自身的利益,并不想替蒋卖命,消耗实力。陈深知蒋介石为人,奸险狡诈,反复无常,对他忽打忽拉,居心叵测。蒋介石令他“围剿”红军,是“借刀杀人”、“一石两鸟”,想使他与红军两败俱伤,坐收渔人之利。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处理好与蒋介石及红军的三角关系,事关他能否独霸广东,永踞“南天王”的宝座。因此,陈济棠一面派部队向中央苏区的筠门岭进犯,一面又同红军拉关系,作试探性的和谈。

1934年9月,陈济棠要求与红军谈判,中革军委主席朱德致信陈济棠,指出:“华北大好山河,已沦亡于日本,东南半壁亦岌岌可危。中国人民凡有血气者,莫不以抗日救国为当务之急。”表示:“德等深知为达此目的,应与国内诸武装部队作作战之联合,二年前苏维埃政府即宣告,任何部队,如能停止进攻苏区,给民众以民主权利及武装民众者,红军均愿与之订立反日作战协定。”信对协定具体提出了如下几条:

1.双方停止作战行动,而以赣州沿江至信丰而龙南、安远、寻乌、武平为分界线。上列诸城市及其附廓十里之处统归贵方管辖,线外贵军,尚祈令其移师反蒋。

2.立即恢复双方贸易之自由。

3.贵军目前及将来所辖境内,实现出版、言论、集会、结社之自由,释放反日及一切革命政治犯,切实实行武装民众。

4.即刻开始反蒋贼卖国及法西斯阴谋之政治活动,并切实做反日反蒋之各项军事准备。

5.请代购军火,并经门岭迅速运输。如蒙同意,尚希一面着手实行,一面派负责代表来瑞共同协商作战计划。日内德当派员至门岭黄师长处就近商谈。

1934年10月初,何长工突然接周恩来的通知,要他急去瑞金。到瑞金后,周恩来对他说:“南天王”陈济棠电约我们,要举行秘密军事谈判,这很好,我们可以利用陈、蒋之间的矛盾。朱德同志已给他复信。根据目前党的统战策略思想及政策,我们准备与陈谈判。我们商定,派你和中央宣传部副部长潘汉年为代表,到陈济棠粤军管辖区寻乌附近和他派来的代表——第一集团军总部少将参谋杨幼敏及两个师长,一个是第七师师长黄质文,另一个是独一师师长黄任寰,举行密谈。

周恩来亲切而又郑重地对何长工说:长工同志,这是中央给你的重任,望你勇敢沉着,见机而作。周恩来还向何长工交代了联络密语等项事宜。

在一旁陪同接见的中革军委副参谋长叶剑英同志也嘱咐何长工道:此去白区谈判,任务重大,谈成了,是很有益处的,要尽力而为;谈不成,也不要紧,关键是沉着灵活。

从周恩来那里得到指示后,何长工和潘汉年带着朱德署名的一封介绍信上路了。信的内容是这样的:黄师长大鉴:兹应贵总司令电约,特派潘键行(即潘汉年)、何长工两君为代表前来寻乌与贵方代表幼敏、宗盛两先生协商一切,予接洽照拂为感!

专此,顺致戎祺

朱德手启

10月5日何长工和潘汉年策马来到苏区与白区交界处的筠门岭羊角水附近,天色已晚,前来迎接他们的是陈济棠部独一师第二旅旅长严应鱼心腹特务连连长严直,率领全连和四名轿夫。一见面,严直就悄悄地讲:“何先生,我听到了你们的宣传,看到了你们的宣传,是啊,我们与贵军都是炎黄子孙,真不愿意看到中国人打中国人!”

为保密起见,粤军还为何长工和潘汉年专门准备了两顶轿子,每遇岗哨盘问,严直就高声说,这是陈司令请来的贵客。哨兵听说是陈济棠请来的贵客,哪敢多言,赶快放行。因此,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第二旅旅部所在地罗塘镇。

第二天,双方谈判开始了。由于双方均有诚意,而且事前有过接触,因而谈判比较顺利,很快达成了以下5项协议:

1.就地停战,取消敌对局面;

2.互通情报,用有线电通报;

3.解除封锁;

4.互相通商,必要时红军可在陈的防区设后方,建立医院;5.必要时可以互相借道,红军有行动事先告诉陈,陈部撤离40华里。红军人员进入陈的防区用陈部护照。

为保密起见,协议只写在双方代表的记事本上,未形成正式文件。这是继1933年11月红军同蔡廷锴第十九路军谈判达成停战同盟协定之后,又一个停战协议的签订,是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政策的又一胜利。

在和对方代表谈判期间,何长工接到周恩来事先商定的密语电报:“长工,你喂的鸽子飞了。”

粤军谈判代表很敏感,问何长工:“是否你们要远走高飞了?”何长工平静地回 答:“不是,这是说谈判成功了,和平鸽上天了。”但何长工心里明白,由于“左”倾教条主义的瞎指挥,使 第五次反“围剿”遭到失败。中共中央、中革军委已经决定红军主力实行战略转移。

中央红军于11月上旬突破了国民党军的第二道封锁线后,又向湖南宜章挺进,准备突破国民党军的第三道封锁线。朱德命令,以红三军团为右路军,从宜章以北通过;中革军委两个纵队和红五、红八军团随后跟进;红一军团为左路军,从宜章以南通过,红九军团随后跟进。

11月10日,红三军团第六师奉命攻占宜章城。红六师出发时,天下着大雨,但全体指战员精神抖擞,冒雨向宜章城急进。

道路非常泥泞难行,而且红六师昨日已经行军了120里,但他们丝毫没有表现出疲劳,大家只有一个信念:“完成任务,夺取宜章城要紧。”约在下午3点左右,红六师已到达离宜章城30里的一个镇子。守镇子的是反动民团,有二百来人。红六师前卫第十六团的战士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勇猛地冲了上去。民团都是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红军的对手,还没有抵抗两下,就向宜章城溃退了。

“追呀!”红十六团紧跟在敌人后面猛追,一口气追到了宜章城下。拼命逃跑的民团进了城内,守城的敌人将城门紧闭上,企图等待援军。

敌人凭城墙固守,为了减少伤亡,红十六团将宜章城团团围住,等待炮兵和后续部队上来。

红六师的后续部队上来了,附近的穷苦群众看到红军围住了宜章城里的白匪军,都积极帮助红军攻城。

宜章城外有300多被湖南军阀何键抓来修筑道路的工人,他们发挥特长,帮助红军挖掘坑道。有的还找来木头,做攻城云梯,为红军攻城作准备。

令红六师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拂晓,宜章城门大开,城内的群众,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成群结队地出来欢迎红军进城。老百姓对红军说:“你们昨天追了白匪30里路,晚上又四面八方攻城,把那些家伙们吓得不得了,半夜就逃跑了。”

有的群众向红军诉苦:“白匪把我们害得好苦哇,他们穷凶极恶,坏事做尽。昨晚他们跑的时候,还抢我们的东西。我们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都给他们抢光了。你们来得好,我们得救了!”

宜章城不攻自破,红军进城后没收地主豪绅的财物堆得像小山一样。红军召集了一个3000多人参加的群众大会,把这些财物分给群众。

分到财物的群众欢天喜地,高兴地说“:红军真好,是我们穷人的军队。”

特别是那些被红军从敌人监狱里解救出来的人,他们对红军说:“我们实在感恩不尽,不是你们大军到来,我们不知道哪一天才能重见天日!”

红六师占领宜章后,中革军委要求红三军团在良田、两湾洞、宜章 地域掩护其他部队西进,保证中央红军全部通过封锁线。根据中革军委命令,红四、红五师在万会桥、良田、两路司地域向郴县加强侦察警戒,掩护中央红军右翼,等待红一军团主力的到来。

14日,国民党军第十五师由郴县南进, 第八纵队随后跟进, 第六十二师经文明司向良田前进。红三军团为保证两条西进道路安全,掩护兄弟部队通过第三道封锁线,派出部队抗击郴县南进及东面文明司之敌。

在红三军团向宜章前进的同时,红一军团奉中革军委的命令,向九峰山、乐昌方向前进,并派出一支部队控制距粤汉铁路约10多公里的九峰山制高点,以防备敌人占领乐昌,从而威胁到军委两个纵队的安全通过。以耿彪为团长、杨成武为政治委员的红四团接受任务后,迅速抢占九峰山,并派出部队攻击九峰山南侧的茶岭。经过一天的激战,红四团牵制了九峰圩的国民党军,从而掩护了军委两个纵队和红九军团等后续部队从九峰山以北安全通过。随后,红一军团越过大王山,占领了宜章县的小镇白石渡。

白石渡是粤汉铁路的必经之地,这里修路工人有三四千人,湘南人占多数,也有一些北方人。红军来了,铁路公司里的高级职员都跑了,只剩下工人,连饭也没得吃了,工程也停下来了。

红军立即召集工人群众大会,散发传单,宣传红军为穷苦人解放而斗争的主张,对失业工人进行救济,给工人发了谷米、猪肉,还发了衣服。有些工人要回家,红军给他们发了路费。于是,很多工人群众自动报名参加红军。

面对喜人的形势,红军组织了扩大红军突击队,动员全体指挥员、战斗员、政治工作人员到工人群众中进行宣传鼓动。“干事去!”成为工友们的口号,他们不光自己参加红军,还邀请了要好的伙伴一起去参加红军。一个年纪老的工人流着泪说:“同志!咳!可惜我老了,要不然也跟着你们给穷人打天下去!”他还说:“我活到这么大年纪,从没有见到过这样好的队伍,从没有见到这样真正为民众谋利益的队伍,你们一定要成功啊!”

不到两天时间,红一军团在白石渡就扩充了四五百名工人加入了红军。

由于红三军团和红一军团分别占领了国民党军第三道封锁线的重要支撑点宜章 城和白石渡,使全军顺利地通过了粤汉铁路线。至15日,中央红军从郴县、良田、宜章、乐昌之间全部通过了第三道封锁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