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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散文卷(15)

《胡笳十八拍》是流传千古的不朽之作,被认为是继屈原《离骚》之后最值得欣赏的长篇叙事诗,《胡笳十八拍》奠定了蔡文姬在建安文学中的地位。郭老曾说:“我要替《胡笳十八拍》呼吁一下,务必请大家看一两遍。那是多么深切动人的文字啊!那像滚滚不尽的海涛,那像喷发着熔岩的活火山,那是用整个的灵魂吐诉出来的绝叫……没有那种亲自经历的人写不出那样的文字来。我觉得李太白也拟不出,他还没有那样深沉的经验。”(郭沫若《谈蔡文姬(胡笳十八拍)》《文学遗产》1959年245期)

蔡文姬的卓越贡献还在于她应曹操之邀整理了父亲的遗着四百余篇。当曹操问她有无困难时,她说原稿已遗失殆尽,要全靠回忆整理。结果她靠回想整理出来了四百余篇。准确无误,曹公看过后,非常满意。文姬为《后汉书》的出集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可见她超人的记忆力。

站在文姬的墓前,耳旁响起“为天有眼兮何不见我独漂流,为神有灵兮何不见我天南海北头”的悲歌,不由感慨万千。文姬,你是中华民族的骄傲。我为你在世时的悲惨命运而感叹,同时又为我的祖国有你这样的绝世才女而自豪。

蔡文姬纪念馆的旁边就是文姬中学。走出纪念馆,聆听文姬中学传来的朗朗读书声,遥望文姬墓前生机盎然的麦田。我在心里说,蔡文姬!你生前没白挚爱自己的祖国,年年岁岁有人记得你,你绝世的才华永垂。

雨夜登泰山

2001年9月21日,我们一行二十余人冒雨登上了泰山之巅。

车到泰安已经是凌晨零点30分,淅淅沥沥的秋雨不紧不慢地落着,我们从天外村乘车到中天门。天外村实际上是登山小客车的始发站,近年来政府投资在这里建了一个很大的山前广场。在深秋雨夜的冷寂中,显得幽静而空旷。天空中没有一颗星辰,只有大团大团的云块铅云似的飘浮,捎来了紧一阵慢一阵的雨丝。

远处,泰山黑黝黝的剪影时隐时现。那就是被誉为“五岳之首”的泰山么?那就是几千年被历代帝王视为权力的象征,纷纷来“封禅”“祭告”的千古岱宗么?我心里掠过了一丝疑问。

从天外村到中天门有13.3公里的路程,乘小中巴半个小时即达。司机都是在这蜿蜒崎岖、前转后旋的攀山公路上驾车的老手,左冲右突竟能将车开得飞快。在车灯的照耀下,公路两旁的树丛迅速地朝后掠去。车速太快,辨不出是些什么树,但能感觉到树木的茂密和路下沟谷的幽深。

车到中天门。真正的爬山算是开始了。中天门又称二天门,位于登山中、西两路交汇的黄岘岭上,我曾看过一幅照片,是出现在中天门一带的海市蜃楼。真峰清晰,乱石峥嵘,在云海中高昂出半截身躯,翘首天界;蜃楼的假峰模糊,若隐若现,朦朦胧胧,一远一近,一高一低,真真假假,重重叠叠,真是美轮美奂。可惜我辈登山在雨夜,不可能看到。

从中天门登山是过云步桥、越望人松、攀十八盘、过南天门、穿天街、谒碧霞寺至玉泉顶的路。泰山分丽、幽、妙、奥、旷、秀六个景区。其中幽区和妙区都在这条路上,为一般游人必经之路。

步履匆匆。刚开始,脚下趣锵,精神抖擞,一步一个台阶或两个台阶,年轻力壮的甚至一步三阶,恨不能几步跨到玉皇顶。在巍峨险峻的叠嶂峰峦的皱溪里,台阶路弯弯曲曲延伸而上,隐隐约约,模糊难辨。行人纷纷购买路旁小贩兜售的小手电借以照路,说说笑笑,一路而进。慢慢地,双腿开始发颤,呼吸开始急促,被汗水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山路越来越陡,石阶越来越窄。双腿像灌了铅,挪一步都要拼尽全身的力气,头重脚轻,跌跌磕磕。看看有的人,双手俯撑在台阶上,四脚并用,趔趔趄趄,狼狈不堪。这才知道泰山之险奇、之雄伟、之高峻。到了十八盘,台阶几乎成了陡直的,爬一步都要历尽艰辛。泰山,算是教会了我什么叫“举步维艰”。

等我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爬到了山顶,天已渐渐放亮。雨还在落着,但脚下的千山万岭渐渐地露出了青翠的峰顶,云遮雾绕,曼纱风姿,在秋天的雨中更像一个个浴中的仙女。站在海拔1545米的岱顶,俯瞰脚下的奇峰高岭,真正对杜甫“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寓意理解了一二。

我们下山的时候,雨停了。这使我们有机会从容地阅读泰山。泰山“诸峰无雨亦生云”,更甭说雨天了。泰山的云变幻无穷。一阵子白云滚滚,如浪似雪;一阵子乌云翻滚,汹涌澎湃;一阵子又严铺直盖,一泻千里。泰山的松在我看来不亚于黄山,郁郁葱葱,层层叠叠。望人松招手翘首,含情脉脉,使人遐想颇多。即使在黄山,我也没见过如此风情万种的松。泰山石的最大特点是石上碑刻颇多,从王侯将相到文人墨客,皆以在此留书为荣。使我惊叹的是清朝的皇帝,无论是才华卓着的康熙、乾隆还是政绩平平的道光、光绪,书法都非常好。

泰山的飞瀑、流泉、鸟语、花香都堪称一绝。难怪美学家杨辛说:“高而可登,雄而可亲。松石为骨,清泉为心。呼吸宇宙,吐纳风云。海天之怀,华夏之魂。”

泰山,不愧为“五岳宗长”,今生能读这部厚书,实乃大幸。

夜航黄海

烟台至大连的客轮晚上七点起航。东海岸天黑得比西部要早。我们登船的时候,烟台港的海湾已抹上了夕阳的金晖。太阳像一轮火球悬挂在西边的天际上,经过了整整一天的燃烧,此刻显得有些倦慵,懒洋洋地朝海平线的尽头隐去。一抹晚霞散淡地飘荡在西天,像飘在天幕上的一块橘红色的薄纱。蔚蓝色的大海此刻也变成了橘红色。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闪着橘红色的粼粼波光。此时的大海静如处女,波澜不兴。遥望西天,烟波浩渺,水天一色。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真是美丽极了。

烟台市鳞次栉比的楼群在海湾划了一道弧线。幢幢高楼都沐浴在夕阳温和的余晖中,高高低低,层层叠叠。远处的群山隐隐绰绰,绵延逶迤。整个烟台市就像一幅突出橘红色格调的山水画。

天淮轮是一艘5490吨的大客轮,长120米,载员1200人,光船员就有近百人,上下五层。起航的场面非常壮观,长鸣的汽笛声回荡在海湾,叶轮搅得水花翻滚不止。大船在慢慢地调头,慢慢地摆正庞大的躯体。后来,终于驶上了航线。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烟台市燃亮了万家灯火。霓虹灯,巨型喷塑广告、形同莲花的路灯、高层建筑楼顶的射灯,闪闪烁烁,五光十色。整个烟台变成了灯的世界。地平线的灯火和倒映在海里的灯火,交汇在一起。岸上的一盖灯,映在水里就是一柱灯、一串灯,如万花筒一般,把海岸线妆扮得斑斑斓斓,宛若银河下凡。我觉得烟台的夜景比白天更好看,更美丽。

客轮开始加速,渐渐驰离了烟台。地平线上的万家灯火在慢慢地淡化、隐没。满天的星斗显现出来了,在一望无际的东海,在静谧安详的秋夜,难得一个没有云翳的日子,遥望深邃的星空,真是光彩夺目,浩茫无际。无数颗知名或不知名的星星悬挂在苍穹,有的清晰,有的稳定,有的飘忽。北斗七星像一把勺子,清清楚楚地指明北方的方向。银河像一条星云澎湃、奔腾不息的长河,在天壁上翻卷。牛郎织女星隔河遥遥相望,默默无言……在此之前,我从没有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如此清楚明了、一览无余地遥望过星空。宇宙的浩繁无际再一次给人一种博大深邃、斗换星移、无边无际、无始无终的提示。

轮船在海面上疾驰,船身划过的地方,海水迅速地朝后退去,掀起白色的浪花,像一大卷白色的纸筒卷过。靠船头的地方卷得远,卷得厚;靠船尾的地方卷得近,卷得薄,到了船尾,就看不到白色的浪花了,只有黑黝黝的浪层滚得很远很远……不知什么时候,海上起风了。静如湖水的海面开始翻卷起油涌的波涛,此起彼伏。一层层的波浪朝轮船扑来,又被巨大的船身挡了回去,前赴后继,永不言败。扑上来的时候是黑色的,退回去的时候变成了白色。那白色的浪花竟能溅起几米高,卷过几十米远,波声震天。浪花真是白色的啊,像白色的雪堆,这使我想起了苏东坡的词:“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东坡先生不愧为大文豪,他描绘得非常准确、逼真。汹涌澎湃的波涛确实是白色的,浩浩荡荡的涌浪确实像千堆万堆的白雪……这种准确的描写不经过仔细观察是不可及的。

轮船两侧不远处有两条灯的长线一直朝前延伸,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飘忽不定,轮船就在这两条灯线中间行驰,我知道那是航线。大海船行靠舵手,而舵手把握方向的一个基本方法就是航线。在一泻千里的海洋上夜航,航标灯是多么重要。没有什么通天晓地先知先觉的圣贤,再聪明的人认识世界也得靠科学技术的手段和先辈积累的宝贵经验。

航标灯的尽头出现了一大块黑黝黝、高高低低的所在。起初,我们以为那是一个岛屿,轮船不断地行驰,那块黑影总在前方,怎么也走不到跟前。有经验的人告诉我们,那不是岛屿,其实也是海面。在航标灯的折射下,形成了一块更深的颜色,给人以一种岛屿的错觉。

远远地出现了一盏忽明忽暗的灯光,后来又变成了两盏、三盏……一大簇,越来越近,才发现那也是一艘客轮。当那艘客轮和我们的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们才发现那也是一艘很大很大的船,和我们乘坐的天淮轮一样大。原以为我们坐的船很大很气魄,谁知道在连天连地的水域就像一叶小舟。当两艘客轮交错的时候,拉响汽笛互相致礼,就像一对亲兄弟。

不知什么时候,东方天边出现了一颗耀眼的星星,在满天辰星中鹤立鸡群,像一颗缀在天幕的明珠。我知道那是启明星,天快亮了。这时,船的正前方闪现出一大片灿烂的灯火,美丽的大连就在眼前。

也度陈仓道

南去陕西省凤县县城双石铺40余公里,便到了连云寺。沿连云寺东南去的方向,有一条蜿蜒崎岖、坎坷不平的小路,即是历史上有名的陈仓古道。

陈仓古道是因为公元206年大将军韩信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办法,麻痹项羽,使楚军放松警惕,一举攻占散关,为刘邦东进奠定了胜利的基础而名扬天下的。2001年10月2日,我从连云寺进陈仓沟去瓦房坝乡的方向,走过了这一段陈仓古道。

连云寺是个小镇,打问了几个人,便找到了立在镇子上的“古陈仓道”的石碑,从而断定我面前逶迤而去的这条弯曲简易公路是当年的陈仓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