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婚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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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我爱他,但与你无关

屋外的树木均是凋零,在冬风呼呼吹来之中,落叶纷纷。从窗户那儿能听见母亲在喂甜甜吃饭,轻哄着,偶尔夹杂着几声“老唐”,仿佛那人不曾离去,依旧伴在身旁。

在女儿终于不唤爸比的时候,轻冬收了视线,侧头时候,却对上昔日好友那若有所思的目光。

“林大小姐,你是不是在想要如何开口才能够一下子击溃我?”轻冬掩藏不住心里的刺,语调嘲弄:“或者说,在想到底要不要用那么一丝怜悯的口吻让自己可以更加心安理得的离开?”

林零蹙眉:“我没那打算。”

“没有的话,你我应该也没有其他话可说,麻烦你从这花园的后门离开,我不想甜甜见到你。”轻冬下逐客令。

孩子不知道大人的恩怨,若是见到,总是会念叨着,她不能说实情,却担心孩子乱想。

很多时候,不见也就不怨,不可否认地,她也是这样。

林零没动,将一直拿着的手袋打开,拿出一封邀请函。

“这个给你……希望你能到场。”

郎万蓝的邀请函,玫瑰红印,蒋与林两个形式端正的印在了封面,颇有古式印刷书籍的感觉,端正得让人一眼便能感觉其中蕴含的意义。

两个大家族的联姻,将是轰动海城的大事。

而她曾经视作特别的好友,却亲自上门送上邀请函。

这算挑衅么?

轻冬冷笑:“林零,你们订婚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请你现在就滚出这里!”

“看来你不是不在意。”

“没记错的话你们明晚订婚吧?”轻冬压制着怒火,却止不住浑身颤抖,她瞪着面前妆容精致得近乎陌生的人:“我不会去,当然,并不表示我祝福你们。从头到尾,还希望你记得一件事--你是插足的那个人,我不曾输给你,只是我和他都败给了现实而已。”

她哪能承认呢。

眼前的人,就是她抵不过的现实之一。

不愿再多说,轻冬转身想回去屋子。

“归根结底,你不爱他。轻冬,我挺期待你的出现,不论面子,不管对错,就告诉那个人你爱他。我知道的,你去了,他绝不会让你丢了面子,不过,你连让他当场忤逆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话落,啪地一声。

林零睁大眼,脸颊那火辣辣的疼感那么真实,她刚才却没想到躲避,而是立刻放下手虚环在肚子前。

“抱歉,我的爱不是不管不顾,而是适可而止。”轻冬放下后,眼眶里热泪却仓促滚落,她苍白面容还带着某些睡眠不足的倦怠,颤音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刚想继续说,声音哽咽,已是哭腔:“请你离我远点,我不是不爱他,甚至于我可以说我爱他,但与你无关!麻烦你记住,谁都没资格评判我对蒋临风的爱情。这些日子依赖,我假装不在意,但请你……如果真的曾经在乎过我这个朋友,请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和他是好聚好散,但我与你,还是恩断义绝适合些!”

生活不只是亲情与爱情,友情同样有足够多温暖与伤心的时刻。

尤其,对她这种没有什么好友的人来说。

曾以为如获至宝,最终才明白自作多情。

“是啊,这样的结局多好。”林零轻笑出声,“不过,既然是好聚好散,我更加希望你亲自来见证一场特别的婚礼。”

轻冬怔住。

婚礼!?

可外界不是传闻他们是订婚么?

“我和他不是订婚,当然,临风是这样以为的。”似想到甜蜜的事情,林零面色泛着微红:“明晚的订婚宴即将变成我们的结婚典礼,这事儿,我知,你知,当然,我和他的家人都知道。”

说着,她将邀请函放在了窗台边,轻声说了句还是希望你能来。

“他不知,然后你来告诉我,林零,你以前是藏得多深?”轻冬双手微微握紧,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只是心里仿佛有东西在啃咬。

那些过往的触动与欢声笑语,一点点地没了。

而与那个人走过的年年岁岁,大抵也要落下句点。

“可以这么认为,所以,我们关系不好,我觉得挺好的。”林零红唇扬起。

嘭地一声,竹棍子落在了一边。

陈欣洁抓着扫帚,气急败坏地过来。

“阿姨!?”林零猛地退开,看陈欣洁还真是挥起了扫帚,她双目写满惊恐,大跨步地闪到了一边。

“你这个臭狐狸精,我女儿爱谁都跟你没关系,你抢了别人的男人就该闭嘴,在这儿耀武扬威什么!”因为震怒,陈欣洁情绪看上去有些激动:“他们相爱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记住,我闺女是被我拆了姻缘,跟你这种没人品的狐狸精无关!甭以为你对我闺女的人生有什么意义!滚出我们家!”

“妈--”

看出母亲情绪要失控,轻冬过去紧紧抱住母亲,回头让林零赶紧从后门走。

林零在保镖冲进来之前快步走去门口,那边依旧吵闹着,还有甜甜不停喊着“外婆”和“妈妈”,她回头时候,正好看到陈欣洁仰着头、瞪大眼睛,看上去似在抑制着什么,有些骇人,轻冬却是伸臂到对方的面前,然后便见陈欣洁咬住了轻冬的手臂。

这个角度,能见长辈眼里有泪滚落。

“心里有意识却控制不了行为的患者”--林零想到了这个,眼眶霎时泛红,匆忙离开这儿。

树叶的黄,在初晨的光里,有种孤寂的美。

周围鲜少有人来往,那仿佛陷入深海迫切需要呼吸的情绪,笼罩在母女之间。

过了许久,甜甜不知怎地从屋内爬了出来,正好看到外婆抱着妈妈,不停地哭着,她也呜哇哭了出声。

轻冬无力地仰着头,面色苍白,脸上已满是泪痕。

她不知她难过的是眼前这样的生活,还是那个她或许很久时间都无法触及的、即将成婚的人。

“妈妈……眼泪,擦擦。”

甜甜走过去,肉乎乎的小手晃着,但因为身高关系,够不着,急得又要掉下眼泪的时候,感觉被人抱起,她怯怯地回头,小声说:谢谢外婆。

“看,这孩子大抵是被我吓着了,也生疏了。”陈欣洁情绪稳定下来,笑得有些悲凉,她腾出手轻轻揉擦掉女儿眼角的泪,“这儿冷,我们回屋说。”

轻冬已经习惯母亲这样,时而好,时而坏,像是一个随时会爆发的火山,沉寂、爆发又沉寂。

偏生亲情是此生此世最难割舍的存在,抹不去,也舍不下。

她理解母亲的变化是因为痛失,而自己经历的,何尝不是另外的一场痛失呢?

她们啊,更像是借着彼此,互相拥抱与取暖。

“妈妈……”

甜甜一路都在唤,仿佛不知疲倦,小手还掐脸颊、扯嘴巴,一直弄出鬼脸。

孩子从小就敏感,轻冬觉得亏欠,很快便配合着她,与她互相比赛做鬼脸,惹得孩子很快又笑了起来。

早餐过后,甜甜在地上玩积木拼图,厨房里,轻冬与母亲一个洗碗一个拿抹布擦干。

“轻冬,妈买好回乡下的火车票了。”

“正好我也跟公司请假了,我们……”

“只买了一张。”

水龙头哗哗流过双手,隔着防水手套还是有冰冰凉凉的感觉。

轻冬回头,不解地看着母亲。

“我会带你爸的骨灰回去,你和甜甜,留在这儿好些,孩子不是还要看儿童心理医生么?”陈欣洁温柔地望着女儿:“这儿是伤心地,见证太过我和你爸的分别。但在乡下时候,从他寻来开始,便是我这些年最开心的日子。我在那儿,会比这儿好,也不会吓着甜甜。”

“妈……”

“你这孩子不许劝我,也不许一块来,若真的在意妈妈,你们就为我送行好了。”说着,陈欣洁一手轻轻地揽过女儿:“若真的想妈妈了,那就和孩子爸爸一同来看我。”

轻冬鼻翼发酸,恍若猜到什么,迟疑,问:“你知道了?”

“是啊,看到那报告了。妈不知缘故,也不想问,可是啊,若爱,莫弃,什么都问清楚,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明白错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