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冬推门的动作顿在那,僵硬回头,牵出笑容:“七年未见,突然这样说,也不怕我吓到呀?”
“我想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
“想重新追求你。”
轻冬轻笑,摇了摇头,开了车门。
陈新禾也下车,过去车后箱帮她拿行李箱出来,轻冬打算去接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臂,将她圈住。
“轻冬,当年很对不起……”
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轻冬想也许会听到解释了,可他之后没有言语。
周围人来人往,曾经觉得温暖的怀抱,此时莫名引起心里不知名的悲伤。
她后退,感觉有人盯着这边,视线微移,一下看到十几米处的蒋临风,他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头发有些乱,手上还拿着肯德基早餐的打包,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距离太远,他的表情她自然看的不真切,但能确定他在生气。
“我走了,再见。”轻冬拖行李箱,往高铁取票处走去。
她步子有些急,陈新禾目送了一会儿,忽而感觉到有人扫来的视线,他也看去。
隔着五米距离,青年眼神狂傲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笑了下,特别灿烂。
陈新禾面无表情,似乎对这并不关心,很快上了车。
驱车离开时候,他注意到青年跟上了轻冬,挡在她面前。
下意识想下车去看看,却发觉轻冬握住青年的手腕,带她快步往另一边走去,而青年腾出的一只手直接拿过她的行李箱,提了起来。
明明只是一前一后走着,却莫名地搭调。
新禾靠着椅背,沉沉闭上眼。
良久,手机铃声响起,有点刺耳。
他最初没理会,过了会儿才接听。
手机那端,男子阴测测的话传来--
“听说那个替代我妹妹的女人也在海城,新禾少爷,我要不要去看看她?”
陈新禾睁大眼,捏紧方向盘。
“与她无关。”
话落,那边手机挂断。
新禾紧紧捏住了手机,眼神掠过狠意。
“蒋临风,站住!”
前方,青年一直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前走,步伐特别急,跟抢了她行李箱的小偷似的!
轻冬一直在后面跟,跑得太急,一时没注意脚下,蹭过一层台阶,低呼出声。
前面蒋临风停下,回头看她,确定她没事,他面色缓和了些,却是无声凝视她。
轻冬站好,一抬头便见他这样看自己--眼神有薄怒,哀伤而凝重。
许多时候,习惯了他的热情和执着,这样无声的表达情绪,就像平时喜欢哭闹的小孩突然学会了沉默,终归是不适应,而且她心里也蹿出一些类似愧疚的情绪。
她过去,快走近的时候,他突然后退。
在她错愕之时,他开口:
“我身上还有酒味,而且没洗澡,挺脏的,我先离你远点。”
轻冬怔住,所以,这才是他抢过行李箱、将早餐塞到她手上之后,非要自己一个人走的原因?
忽而意识到什么,她问:“你昨晚到了海城?”
临风推着行李走在前面,脑袋点了点。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而且你到了怎么不找个酒店?”
轻冬快步跟上他,却发觉即使并行走,他也要跟她隔个两米。
“不在火车站随时蹲点,你要是走了,那怎么办?”
“走了就走了啊!你干嘛做这种在火车站蹲点的事?”
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竟然一个晚上都在火车站这边呆着,看他身上还有酒气、眼带黑眼圈的样子,估计也没怎么睡就顾着喝酒了!
轻冬心里又急又气,过去想拿过自己的行李箱。
“不给。”
蒋临风好不容易见到她,拿到这个“质物”,哪会轻易交出去。
轻冬眼眶微红地盯着他,声音低沉:“蒋临风,我配不起你的这些好,能否不要再为我做没意义的事了?”
“至少对我来说,跟你有关的都有意义。我的感情你不给回音,没有打扰到你的行为,也要扼杀吗?”
轻冬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他倒好,指着前面那辆车,然后先行一步,等放好行李箱,他开了副驾驶座的门,一手搭在门上,另一手朝她挥了挥,催促她快些。
仿佛先前的争吵与冷战,都是不曾发生过的事。
如果不过去,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轻冬上车,等他坐到驾驶座的时候,她闭上眼,并不打算说话。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她困意来了,感觉蒋临风伸手抚过自己的头发,她立刻睁大眼,惊吓状:“蒋临风你在干什么?”
“表达对你的思念之情。”
“这在现代叫揩油!”
他嘿嘿笑,突然探身过来,唇瓣蹭过她脸颊,然后坐直。
“在我的世界里,这才是揩油。”临风说道,语气有一点得瑟。
轻冬评价:“不可理喻!”
他回敬:“因你而起。”
“无聊!”
“那个男人抱你的时候,无聊吗?”
轻冬垂眸,就知道话题会转到这儿。
但自己与陈新禾过往的事,她不想当成故事或者回忆一样叙述。
过去的,再提及,无非一场自我伤害。
轻冬没有再回应。
过了会儿,感觉一旁青年气场不对劲,她余光看了过去,发觉他握着方向盘的动作有点紧,目光绝然。
她低声说:“他是我曾经很想嫁的人。”
车速开始加快。
她安静看着他:“蒋临风,你这样我们怎么好好说话?在开快点啊,一下子两个人一起出事!”
“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介意?”他扫了她一眼,眼眶微红。
“可是我并没义务将行踪报告给你。”
车速愈来愈快,眼见前面是类似高山的地方,轻冬下意识想阻止他。
车子刹住,她整个人往前倾去,毛线帽掉了,脑袋有些疼,下意识抱住了头!
“下车!”蒋临风开口。
轻冬错愕看过去,“你发什么疯?”
蒋临风这才注意到她额头还缠着纱布,他探身过去,欲看她的情况。
“什么时候伤到的?”想起来Diya说过的话,他问:“前晚你伤到,那男人出手相助?”
看他想靠近还是缩开,估计又是惦记着身上有淡淡酒气而且没洗澡那事儿,轻冬莫名来气,狠狠说:“是啊!不然你以为我有病跟旧情人呆在一起是不是?”
“那昨晚为何不让我接你?”
“你是我的谁啊,我不要你来你非要来,我烦透你了!”
临风怔住,僵硬地看向车前窗,似乎是想压制住情绪。
看出他眼里绝望,轻冬二话不说爬过去,坐在他大腿,张口狠狠咬了口他左肩。
临风怔住。
“我给你带来的痛苦不少,可你何尝不是?蒋临风,别一副你才是受害者的样子,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还有,受不了就放手啊,离我远远的,何必这样纠缠下去?”
“从你离开这座城市,到我开始不再发疯似的找你行踪,我也以为我能做得到忘记,我一次次警告自己不许再想你,不要将心思放在一个不告而别的女人身上。自我说服了那么久,开始接受继承者培训,那三年我以为我能平静如水了,可长辈不在故意封锁你消息,我终于查到你在南城读大学的时候我忍了好几天找到机会才过去找你……”临风眼眶微红地看着她,一手微微颤抖,试图抚触她脸颊,却终是停顿在她面颊旁,他声音低沉,透着一丝哑:“唐轻冬,我以为我能放弃,可做不到。即使逼我的是你,也做不到。”
轻冬怔住,眼眶起了湿润。
他用情太深,执迷太深,好似一直不曾变过。
有时候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她不配。
偏偏,他就是舍不下。
看他面容靠近,她没有避开,温热覆在唇瓣。
有泪滚落,旋即,她感觉被他紧紧抱着。
他闭眼的时候,轻冬感觉他睫毛刷过自己的,痒痒的。
紧张与心疼交融的情绪里,她配合地加深了这个吻。
曾经想过,世界难有一人,爱我如初。
一直以来,你是第一个,好想也是仅有那个。
“后面还有车,我们快点走。”
她坐回副驾驶座,面朝车窗外,好似刚才的火热不过是一场梦。
车子再次发动。
“额头的伤口疼么?”
“一点伤口,头发能挡着,不太疼。”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我才能放心。”
轻冬对医院一向有惧意,果断否决。
看她态度如此,蒋临风没有再勉强。
“那,去约会?”
轻冬嘴角微颤,这话题跳得也太快了吧!
“载我回我公寓就好,谢谢。”
“A,我们去海边约会。你答应跟我在一起,然后我载你回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