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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教皇的会员证

2013年夏天,阿根廷队和意大利队进行了一场向教皇致敬的友谊赛。比赛前一天,两国国脚来到梵蒂冈,觐见了教皇方济各。梅西、布冯和巴洛特利等球星以西服革履的正装亮相,其中巴洛特利获得了旁人没有的优待:他和教皇在一个小房间里谈了约5分钟。因为没有别人在场,所以两人谈了什么,巴洛特利是否得到祝福,做没做忏悔,这些都还没人知道。不过,一位梵蒂冈的发言人透露,谈话结束后,巴洛特利看上去很激动。事后巴洛特利发了一条推特,感谢教皇给自己的5分钟。

巴洛特利一向我行我素,甚至目中无人,曾说只有梅西比自己强。但在教皇面前,乖戾的巴神却成了一个乖孩子,跟教皇谈5分钟就觉得自己受到恩赐。

不只是巴洛特利,几乎任何明星觐见教皇时都毕恭毕敬。像车王舒马赫见教皇约翰·保罗二世时是俯首躬身去握手,而意大利击剑运动员韦扎莉干脆跪倒在地亲吻本笃十六世的手,由此可见教皇在欧美国家的地位和声望。古往今来,教皇的地位不可替代,有超越宗教和国籍的巨大影响力。

教皇是天主教的标志,尊重他就是尊重信仰。信仰或尊重一种宗教,是对人性和未知世界的一种敬畏,人的理性和认知能力毕竟是有限的。姚明曾说:“在NBA,每个球队旁边都有个祈祷室。我每次都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但一次都没有进去过。开赛之前(我)会在板凳上坐一会儿,也希望能想点什么,但脑子一片空白。”

嚣张的马拉多纳

但凡事都有例外,伟大而嚣张的马拉多纳拜见教皇时就没那么谦卑低调,竟然当场和教皇争论起来,事后还质疑教皇的人品。

事情是这样的。马拉多纳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1986年世界杯,他用手打进极其有名的一球,赛后说这个球“有几分是靠上帝之手,有几分是靠马拉多纳”。2013年3月,阿根廷人贝尔格里奥成为教皇,尊号方济各,马拉多纳就说:“是上帝之手把一位阿根廷教皇带给了我们。”

这个“上帝之手”太有名了,当年教皇约翰·保罗二世倒是没觉得马拉多纳这么说是对上帝不恭,愿意接见他,于是马拉多纳去了梵蒂冈。到了那儿后,他瞅见大厅的天花板是黄金的,印象挺深,心里记住了。

见面时,保罗二世对马拉多纳说起教会关心穷孩子云云。一听这话,马拉多纳就建议干点正事,说把黄金天花板卖了吧,用钱救救孩子。保罗二世肯定不答应,两人就争论起来。马拉多纳还疑心教皇虚伪:保罗二世赠给他一串念珠,跟他说这念珠是独一无二的。但马拉多纳留了个心眼,他看了看教皇给自己老妈的念珠,发现一模一样,就质问教皇:“打扰一下,教皇陛下,我的念珠和我妈的念珠有啥不一样?”按照马拉多纳的回忆,当时教皇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看了看我,拍了拍我的后背,笑了一下,然后我们就接着一起散步了。”

会员证和神职者杯

马拉多纳见到的约翰·保罗二世,担任教皇长达28年,是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领导人之一。2010年,一个以约翰·保罗二世尊号命名的体育基金会成立了,以他的观念作为宗旨:“运动和信仰可以携手合作”。

保罗二世还是巴萨的荣誉会员。1982年11月7日,他在巴萨的诺坎普球场做了一场弥撒,这是教皇第一次到加泰罗尼亚地区做弥撒。虽然当天下着大雨,仍来了12万人。球场里气氛庄重,鸦雀无声。保罗二世用当地的加特兰语讲了几句话,向当时的巴萨主席努涅斯赠送了念珠,自己获赠巴萨会员卡,编号是108000号。几年后,巴萨更新了会员的注册资料,他的编号变成了103350号,这张会员卡他一直保留到2005年4月去世,同年5月份的欧冠决赛结束后,利物浦门将杜德克将冠军献给他。

现在的教皇方济各也有会员证,而且是自己申请的。他在2008年成为圣洛伦佐队的会员。接见意大利和阿根廷球员时,他回忆了小时候随家人一起看圣洛伦佐比赛的情景,他还喜欢梅西。有报道说,2013年8月14日这场向自己致敬的比赛,方济各看了电视直播。

梵蒂冈有个自己举办的赛事,不知道方济各有没有看过。这项比赛叫神职者杯,也有的翻成圣职者杯,球员是牧师和神校学生。从前英国足球杂志《442》报道过,虽然参赛者是离上帝最近的人,但这个比赛也不能免俗:有假摔、冲突、粗野动作,还有抗议裁判。

方济各之前的教皇是本笃十六世。2012年欧洲杯,他亲自致电,祝贺开幕。教皇的本职是领导教会,但因为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也肩负着参与世俗事务的责任,其中自然包括体育,从而让宗教和体育结缘。现任教皇方济各关心年轻人的失业率,为海难中丧命的人做弥撒,劝黑手党金盆洗手,对运动的商业化表示遗憾,到里约热内卢访问时向奥林匹克会旗播撒圣水。

向神秘力量求助

教皇会主动参与体育事务,运动员和体育迷也会从宗教那寻找依托。除了姚明提到的NBA的祈祷室,巴萨的诺坎普球场也有祈祷室。竞技比赛充满偶然,结果不可预知,促使人们向神秘力量求助。

2012~2013赛季的欧冠八分之一决赛,首回合巴萨在圣西罗0∶2告负,形势相当不乐观。这时媒体和巴萨球迷努力寻找能反败为胜的历史依据,果然从教皇那找到了。当时本笃十六世退位了,梵蒂冈正开会选新教皇。巴萨球迷发现,从前有两回教皇选举,正赶上巴萨踢比赛,都是4∶0赢的,要是这回又灵验了,那足以保证巴萨晋级。

第一次是在1958年10月26日,巴萨4∶0赢了皇马。这一天,选举会议在比赛前开始,一直开到10月28日,最后选出了约翰二十三世。第二次是1978年10月,选举会议从10月14日开始,两天后结束,一共投了8轮,选出的教皇就是后来成为巴萨名誉会员的约翰·保罗二世。14日那天,巴萨4∶0赢了拉斯帕尔马斯。历史果然会重演,2013年3月12日,回到诺坎普的巴萨,又赢了一个4∶0,成功晋级。而3月13日,新教皇选出来了,就是圣洛伦佐会员方济各。

教皇的体育故事还有很多,宗教和运动有着相通之处,可以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1900年,《踢球者》杂志的创始人本瑟曼说:“运动是一种宗教。在今天,也许运动是将民族和阶层联合起来的唯一方式。”一百多年过去,我们仍可以感受到宗教的地位和运动的魅力,也许我们不妨将运动当做信仰,热爱运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