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第三条道路(第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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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藏经楼(2)

给你增添什么样的伤痕

屋后的核桃树

谁破伐了你

父亲还是童年的朋友

在我浪迹天涯的日子

你与盛开的花朵同时倒在

你所始终荫蔽的田野

枝干与鸟巢

被焚为白色的废墟

从前,你生长在危险的坡面上

以坚强有力的根

稳住了山势

如今,一簇簇不知名的小草

承担了由你支撑的那一部分

山势和天空

他们弯曲着

逃避风的重量王爱红(1963-)

王爱红,1963年生,山东省安丘县人。曾出版诗集《八月之杯》等。近年来主要从事美术编辑与美术评论,任《文艺报·美术专刊》主编。现居北京。

鱼和鸟的爱情

你说:鱼和鸟

会不会在一起

我说:他们会在水里

或者空中

作短暂的停留

他说:鱼和鸟的爱情

会在天堂里相遇

你说:我没有所指

那天我只是随便一说

我们还在讨论印度洋的海啸

是不是可以让他们站到一个平台上

握着一把刀入眠

一只老虎在笼子里旋转

一只老虎又回到了假山

隔这一层荧光玻璃

我仿佛触摸到老虎的牙齿

月亮真美呀

田野上覆盖着一万只老虎

有时候我会去想

我会觉得老虎比爱情还要珍贵

就像听了一个可怕的故事

你握着一把刀入眠

在金质的刀锋上

你逼人的诗篇无可抵挡

一只小猫咪流血了

大海的浪潮退向远方

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夜晚

你暂且把自己装进刀鞘简宁(1963-)

简宁,本名叶流传,1963年9月生,安徽省潜山县人。1984年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1991年毕业于鲁迅文学院研究生班。大学期间即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诗集《天真》、《倾听阳光》、翻译小说《女巫》等。现居北京。

打谷场上

一架梯子奔跑

风抽打着屁股

大气里的一架梯子

跑到大路的尽头

梦见草垛下睡熟的孩子

泪花里夏日闪电

一架梯子

在大气里跑着

簸打麦子的母亲

上上下下张翕着双臂

一架奔跑的梯子

被风抽打着屁股

梦见岩石间兀鹰的卵

还有水晶屋檐

一架大气的梯子

跑到大路的尽头

一颗颗汗珠摔倒在飞翔的阴影里

一捆捆柴禾漫山跑来

1989.12

地下的话语·萝卜

神的小小灯盏

水果之王,谁认识我

就像耶稣走在他的家乡

我甚至连水果也算不上

可我有水的心,绿的火

我的名字叫萝卜

爱吃萝卜的穷人

从地里随便拔出一棵

(洗也不洗,手掌上搓两把)

粗指头插到我的脖子里

他把我脱得赤裸裸的

细心得像照顾一个婴儿

大灾之年,饥荒之年,贫瘠之年

在一场灾祸里,周文王吃了儿子

(打了一个嗝,变成兔子上山)

在一次拯救里,耶稣

把自己献给了父

爱吃萝卜的人,也爱打嗝

大灾之年,饥荒之年,贫瘠之年

我就是粮食,我就是药

江湖上风波险恶

我说,吃吧,这是我的肉

消消火。吃了萝卜的人

笑得粗笨,也笑得平和

人人是我的父亲

而悲痛是慈母

维生素是我的贡献

打嗝是复活

我的名字叫萝卜

灵魂是福,姐姐叫诗歌

1992.1玲子(1964-)

玲子,原名李晓玲,女,1964出生,祖籍安徽,现居兰州。某委属高校教师,法律专业。1987年发表文学作品,散文小说诗歌见于《飞天》,《甘肃日报》,《甘肃青年报》,《新一代》,《山东文学》,《青海湖》等刊物。有诗合集《民苑风雅颂》出版(敦煌文艺出版社,2003年),2002年在网上发表作品,先后在新浪《新千家诗》等任斑竹,主张“言为心声”的写作理念。

失聪的水母

手捧经卷像破碎的倒影

无法贴近水波之柔的千万朵昙花

在夜间擦亮那些句子

我失却了纸和笔和短命的文字

迟早会开出一片废园

我躬耕后的土地立满干瘪的残茎

如最有代价的芬芳被时光的尖喙

啄食殆尽喃喃自语的唇间噙满月色

一辆列车行在无知的路上

失修的铁轨痛苦不堪什么

将午夜深深的呼吸夺走它击碎

最晶莹的黑色冰挂将危险逐级抬升

披着伞注定要触及纯白的孤旅

一如果实的内核在腐烂前的色彩

绚烂到火焰的程度等待熄灭热量

天堂的赞歌才会吟唱出悲怆的旋律原野牧夫(1965-)

原野牧夫,原名张祖豪,1965年8月生于湖南郴州。著有诗集《绝响》、《原野牧夫网络诗选》等。现居海口。

那根叫心骨做的箫是谁在吹

打开荒原上那双沉睡的眼睛谁

轻轻就把箫从临水而立那些芦苇丛中取出

吹出的风那样寒冷,喊着北方

那匹远走戈壁上的狼只。雪在

三月。翠柳。那些摇晃的腰枝飞舞

在湖边漫步,绝尘的马

扬起蹄边的烟尘。让曲子一吹再吹

把泪吹醒吹干

还有那马奶草尖早上抖动片刻

前世多少金戈铁马,在时间的瞳孔里

延绵出多少童话的山峦,迭岩千里

骆驼花开在一片沙漠风光的日子

灿烂着阳光

我说你

走过今生的路程

最远还是心那段小路上一直

就没有人走过

长满了矜持和善良。海滩上

那只水鸟。站在罗布泊

湖边就可以望见它的王国宫殿

沉睡着

一根心骨做的箫

总共数出来指尖下六只小小孔

灌满泪水的音符让多少爱情

逃亡。举目

无亲的夜晚,谁

还在吹

落得一滩水碾的雾

一个春天的早上

那一夜过去。满树桃花就开了

我坐在桃花盛开的三月,我分明看见

许多双眼睛都睁的和我一样

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这个早上

却迟迟没有来临

这是一个搬运春天的早上。我想

那些蚂蚁在树上奔忙,这一夜真的很快

就过去。满树桃花

让那一双双肿痛的

眼睛都和我

朝着同一个方向张望

就在这个蚂蚁搬运春天的早上,有一位

从夜晚孤独走出来的

老人突然在河岸边死去河里暴涨着

水一直朝东流去

桃花纷纷凋落。季节分明

我看见许多人都和我一样

朝着同一个方向落泪卢卫平(1965-)

卢卫平,男,1965年9月生于湖北红安,现居珠海。1985年开始写作,在全国各地发表诗歌500多首。参加《诗刊》第十五届“青春诗会”。获过《诗刊》、《诗神》、《作品》、《北京文学》等多项诗歌奖,诗作入选《中国年度最佳诗歌》、《中国新诗年鉴》、《中国最佳诗歌精选》等四十多种诗歌选本,出版《异乡的老鼠》、《九人诗选》(合集)等多部诗集。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站在48楼看一棵大树

你终于比我矮了你终于长不过

没有生命力的钢筋水泥

初次见面我就仰望你

你太高了比我小时候掏过的鸟窝

还高我不止一次想

爬到你肩上日月就可以用手摸摸

现在你在我脚下

就像昨天我和小草在你脚下

天色向晚那些爱热闹的鸟呢

怎么不到你蓬蓬的发间安家

我忍不住看了看天比以前还高

还远我再低头看你时

感觉到整栋楼都在陀螺般旋转

我头有些晕我终究不是

能在高处站稳的人

直到下了楼看见你裸露的根

我才知道沿哪条路回家

我才想到抓住钢铁

没有抓住泥土安稳青海湖(1966-)

青海湖,原名胡永刚,1966年生,青海人,系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现居西安。曾任TOM原创文学任版主,《北国草》诗社社长,第三条道路文学网副站长等。作品散见于《青海日报》、《青海湖》、《绿风》、《北美风》、《第三条道路》诗报等及多家网站。

远去的河流

光与影之间,窗户在移动

穿过玻璃的光线方向被改变

那蒙尘的脸洗濯于月光之水

一壶酒在花间独善其身

夜褪下油彩,也带出阳光的刀伤

一条发着高烧的河,在你的凝视里迷途难返

我每次的跌扑都是一次顶礼膜拜

每次跃进,都在奔赴一场急流险滩摆下的盛宴

那红色的生活是一把拉满的弓箭

从蓄势待发到滔滔燎原,我们在慢慢失血,却无法回头

空气的花梗上,残留着一个家族的尘土

他们和暴雨一起卷入洪流,越积越厚,也越走越远

我从梦中刻有名字的石头上醒来

世界就在那里,万物从容不迫地走在永恒的路上

我们触及的事件,不过是黑色的鸣叫擦过玻璃

一张钉在墙上发不出回声的旧照片

一个站在阴影里的人

我不能断定那个站在阴影里的人

最后的主题是嚎叫,还是一次祈祷

我不能用镜子让他相信

花岗岩安静地沉睡,他闪闪发光

在另一个世界

他不具备苹果的特征

桔红色的梦,蜜汁的花环

停留在时钟的表面上

黑暗的深渊,他的眼帘低垂

美使他焦虑不安

白天越来越慢,他看不见

青草下露水缓缓地长眠

他常常在深夜出走,脱离躯体

天亮前带着一个声音返回

我无法阻止他那一刻的痴迷

沿着血的指针,跟上赴死的鼓点

进入一颗孤独的星球

比走完一生更简单

但我不能让他在一面镜子前

面目全非。不能阻止

他翻动书页时,星光四溅

当最后的嚎叫或祈祷之后

他坠在声音之外,悄然褪去

叶子

是哪阵风掳走了你

被暗藏花香的语言忽略的叶子

谁冰凉的手在你上面停留,盗取火种

为光秃秃的森林撰写碑文

你消失后

月光毫无阻挡地照在空荡荡的鸟巢上

往昔的空间累积了伤感的灰尘

那唯一熟悉我们秉性的镰刀

失去光芒,并且天长日久地锈鉵

我记得你的纹路是细密而清晰的

绿色的光阴给我们储存了多少新鲜蔬菜

阳光在叶子上跳跃,笛声掠过山岭

当叶子开始枯黄

明晰简捷的路被风尘覆盖

而古典主义的巢

依旧安置在被仰视的位置

当一棵树倒下,叶子被风吹走

它还在另一棵树上代代繁衍下去西北龙(1966-)

西北龙,原名张旭东。1966年生,现居北京。

一个男人扛着自己出发了

一个男人扛着自己出发了

他要找一个名叫世界的怪物

他一出生这个怪物就与他走失

在迷失的方向里等待着

他那越长越大的枪去收拾

一杆虚无的枪要发言

那就要有一千发精力充沛的子弹

一颗代表真理一颗代表谎言

无中生有的交换使自己树起的靶子

在时间的流失里无比的灿烂

一个男人和他自己要像子弹一样的裂变

他要在这个母性的叫世界的怪物的怀里

把自己和自己的子弹无限的生产

他创造正义也创造魔力

他创造别人也创造自己

一个男人扛着自己虚无的枪出发了

用一万杆枪和亿万颗子弹曾经制造的哲言

面对精疲力竭的死亡和永无止境的再生

用自己和不同的自己

去答谢那个叫世界叫妖魔的巫婆

一杆枪在深入森林之前

它的枪口其实早已失去了猎杀的对象

他正在自欺欺人乐此不疲的朝自己开枪

一颗子弹正在学会杀死另一颗子弹

一颗子弹正在学会制造另一颗子弹

一个男人和他自己一样学会做别人的靶子

在他学会了放下武器和学会死亡之前

在他满怀着对那个叫世界妖魔的失望之前

在他发现自己的子弹找到的所有的焦点

竟然破碎的和谁也没有粘着一点儿边

倾诉

黑暗在血脉的深处

沉默的公式像色素

词语燃烧着不许说话

在一张纸上

肯定与否定

在海的底层、我是歌声的潜水艇

盐与水紧密的将我围困

我以死亡的速度过滤着阳光

阳光是我不朽的孩子

我用幸福将它寄给了远方

在梦中这朵花开败了多少回

在梦中这朵花已经开败了多少回

满山满坡、从春天到秋天的指尖

已经分不清花瓣与花蕊

已经分不清花瓣与花蕊

屋檐下的燕子一次又一次低低的飞

掌灯的颜色在眸子里亮成了颜色的灰

掌灯的颜色在眸子里亮成了颜色的灰

风从一个人的心里轻轻的往一个人的心里吹

花瓣的娇艳研碎了花蕊的泪

花瓣的娇艳研碎了花蕊的泪

一缕白发在一缕乌发的叹息里俳徊

仿佛她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留不住的悔

仿佛他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留不住的希望

任凭这梦里的花朵开了又败

满山满坡、满世界、已经分不清花瓣与花蕊简简柔风(1966-)

简简柔风,原名徐丽娟,笔名佳枫,1966年11月出生。秦皇岛市文化里小学教师,八十年代起开始文学创作。

变冷的心情

是真的,仅几天的工夫

秋风就掠夺了仅有的矜持

一切骤然变冷

披肩比树叶落得更快

过来吧,抱我一下

俏皮的小样,兔子一样挣脱

旷日的游戏,拉开序幕

叶子的晾晒场

两只蚂蚁忘乎所以寻找边缘

秋还是在降临不久后离开

假装诗歌

一个人认真地活着

即使面对了铺天盖地的虚假

一个人清醒的哭着

即使窒息在醒与醉的滔天波浪里

一家人亲亲热热地不吵架

我也想幸福地喝粥吃咸菜

冬天熬白菜夏天炖豆角

像一个被抛弃的幼儿

我晕忽忽的寻找

早忘记了东南西北中

我和你相遇

在一场假面舞会上

你装得像个君子谦卑高雅

我想拉着你的手旋转一曲

只一杯酒你就水落石出

舞会散了

手指和脚指一起围拢起来的篱笆

再包裹不住曾经的秘密

你就是那个叛逆

而我还执著的寻找梦幻的美丽

丢失的色彩被你拣拾

装点虚伪

我又坐在这里

轻轻亲吻散落的诗稿

夜色被雨水淋湿

我用沉默拒绝你无力的表白

我串起矫情的句子

打发今晚的漫长

假装爱情

你主动亲吻我的时候很少

我也忘记了我的嘴唇还可以用来接吻

你拥抱我的时候也不多

我甚至觉得我太胖了,是我打消了你亲近的念头

我已不习惯在你和我之间使用上爱情这个词汇

只是我和女儿可以幸福地去吃冰淇淋

闲暇时去看看海逛逛街,疯狂采购一把

这一切都是你掏出的票子

你不会看我的诗歌,甚至连报纸也不愿意认真读

我常抱怨我们缺少共同语言,甚至上升到婚姻有撼的政治高度

当我心情郁闷情绪低落,你依旧会开车带我远走。

或是看山或是涉水,你真像个男子汉。

女儿说你才是个真正的男人,不装假不懦弱。

我没有否认,因为一个给梦造房子的人应该很辛苦。

你对我还是不说爱,就像对女儿不说想一样

只是在孩子即将开学的日子,每天很早回来。

张罗着出去吃饭,去海边游泳。

你甚至难得地掏出当月的奖金,递给女儿。

我依旧觉得你不完美,老是想着责备你。

在我伤心哭泣的时候,我还是第一个拨打你的号码。

这是别人无法取代的,永远。

一份假装的爱情也可以地老天荒,我想子梵梅(1967-)

子梵梅,女,1967年出生。在一些报刊杂志发表诗歌若干,著有个人诗集一本,与人合集一本,现居福建漳州。

暗香

(一)

我不停地发问——

为这孤绝的肉体,不敌那秋风渐紧。

你若放弃朝露和晚霞

我就把鲜艳的面目开上空中

但怎么可能呢?

鳄鱼的脚趾刚刚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