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妈妈手记:北大推荐生梁昊成长及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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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下围棋:上进心与挫折教育

孩子从竞争中获胜而得到的成就感和愉快的体验,是从其他地方得不到的,这种快乐又会促使他继续努力,取得下一次的胜利,这是前进最好的动力。

近些年来,有很多包括大学生、研究生在内的年轻人跳楼自杀的报道。虽然他们自杀的原因各不相同,但是我认为,这些年轻人之所以如此脆弱,很大的原因就在于他们从小缺乏挫折教育。

1999年,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提出要切实减轻中小学生的课业负担,推行素质教育。此后,全国各地的中小学陆续推出减负措施。2000年上半年,正上小学二年级的昊昊所在的学校也提出要为小学生减负,要减少布置家庭作业。这时,他一个同学的妈妈建议,让孩子课余时间去学下棋,以免荒废了课余时间,但这个同学向妈妈提出一个要求,要和昊昊一起去,同学的妈妈来找我商量,我当然同意啦!不过,学什么棋类,由他们自己决定。两个孩子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学围棋,于是我们就到广州棋艺社给他们报了名,他们开始在每周的周六、周日去学围棋。

让昊昊去学围棋,我们最初只是想让他丰富一下课余生活,并培养一个能够终生喜欢的业余爱好。随着学棋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才发现孩子从中学到的东西很多,得到的锻炼也很大,特别是在进取心和挫折教育方面,有很大的收获。

广州棋艺社的儿童围棋班分为初级班、中级班和高级班,一般是根据孩子学棋的时间长短和循环赛的成绩来分班的。在初级班的时候,老师教的是入门的知识,有些孩子很快找到了感觉,产生了兴趣,而有的孩子则较难接受而兴趣索然。昊昊属于前者,上课的时候他非常专注地听老师讲解,每当老师提问或者要小朋友去大棋盘演示的时候,他都大胆举手,积极参与,即使回答错了,被大家取笑,他也不灰心,反而觉得只要知错改正就好,所以进步非常明显。而他的那个同学则越来越不感兴趣。一个学期以后,这个同学决定放弃,不学棋了,转而去学别的。

昊昊在初级班进步很快,在班内的循环赛中,赢得也越来越多,逐渐显露出他在这方面的才华。在老师的推荐下,他在一个学期以后就破例进入了中级班。一般来说,学员都是要在初级班学满一年,并且循环赛成绩排前列的才能升到中级班。在中级班里,很多小朋友都是学棋多年,有的从幼儿园时期就开始学棋,而昊昊才学了半年多,对他来讲,这里可谓高手云集。这一年,他首次参加了广州市中小学生围棋比赛,第一次见识到那么多人参加比赛的场面。昊昊由于学棋时间短,棋力较弱,所以在比赛中未能进入前八名。当时在朝天路小学的礼堂里举行比赛的颁奖典礼,没有获奖的选手只能在礼堂外面的操场上从喇叭里收听颁奖情况。昊昊在操场上听到礼堂里面的颁奖时,嘴上虽没有说什么,但我看得出他心里是很羡慕的,也许他心里已经默默地下了决心,下一次一定要获奖。

昊昊学了棋,自以为有了长进。有一天,他舅舅来家里,昊昊要和舅舅杀一盘。舅舅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对于初学的昊昊来说,也不是容易对付的。第一盘,昊昊输了,他不服气,要求再下一盘。第二盘,他又输了,他还是不服气,还要再下一盘。天色已晚,舅舅还要回去,我暗示他舅舅适当地让让昊昊。昊昊看出来了,便斩钉截铁地说:“不准让我,我一定要赢。”后来又下了两盘,昊昊终于赢了。舅舅并没有让他,是他自己不服输的劲头和不断总结自己失败的教训让他赢了棋。我从中发现,他有一种旺盛的求知欲和强烈的好胜心,正是这种求知欲和好胜心促使他不断进步。昊昊出于对围棋的兴趣,买了很多的围棋书籍,订阅了《围棋天地》杂志,经常看电视上的围棋对局讲解,还找来棋社里师兄的棋谱,一有空就自己坐在地板上打谱。当然,他有时候也会因为想玩电脑游戏而缩减打谱的时间。有一次,他玩了很久的电脑游戏,爸爸叫他别玩了,去做作业,他回答说:“我今天的作业已经做完了。”说完又继续玩游戏。爸爸生气了,批评他说:“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只凭小聪明,一定要勤奋,要刻苦努力。就拿下棋来说,你不多打谱,棋艺怎么能提高呢?玩游戏要适可而止,那只是娱乐,而围棋是很深奥的,你要学就要争取学好,就要不断练习,才能进步。”听了爸爸的话,昊昊似乎明白了很多道理。之后,他学棋的自觉性提高了,棋艺也日渐增强。

围棋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博大精深,昊昊也从中感受到了学无止境的含义。在学棋的日子里,输赢是常事,特别是在比赛时孩子们都有这样一种心态,即越是渴望胜利,就越紧张,但这种紧张是很自然和正常的。有一次,昊昊参加一个小型比赛,一路过关斩将,大获全胜。高兴之余,他找到这样一个理由:因为穿的是一件黑颜色的衣服,上次也是穿这件衣服而赢了对手,所以下次还要穿这件衣服。我说他是迷信,但也没有阻止他,因为这是一种无害的心理暗示。

昊昊平时也有他自己对成功与失败的调适和应对。有一天,昊昊赢了棋,很高兴,要我奖励他中午去吃一顿他喜欢的食物,我欣然同意了。孩子从竞争中获胜而得到的成就感和愉快的体验,是从其他地方得不到的,这种快乐又会促使他继续努力,取得下一次的胜利,这是前进最好的动力。可是又有一天,昊昊输了棋,在回家的路上,他闷闷不乐,在经过一家餐厅门口时,他小声地对我说:“妈妈,我要压压惊。”我没有听明白,以为要交什么“押金”。他解释说:“我今天输了棋,心里难过,要压压惊,想吃点好吃的东西。”我笑着说:“你这个小家伙,赢了要奖励,输了要压惊,下棋不是赢就是输,那不是你每次都要吃好东西,总是你得益?”他说:“也不是啊,也有和棋的时候嘛。”听了他的“狡辩”,我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他其实是在为自己的不良情绪找一个舒缓的渠道,这也是很好的心理调整方式。

在中级班里,昊昊的进步似乎没有那么快了,输棋的时候多了,他的情绪也发生了变化。有一天晚上,临睡觉前,他突然对我说:“妈妈,我不想学棋了。我最近老是输,都没有什么进步,又要耽误那么多玩的时间,我不想去了。”昊昊的爸爸说:“你怎么能不去了呢?你才学了一年,那些小朋友学的时间比你长多了,你再学一段时间就会超过他们的。”昊昊对于这种劝说无动于衷:“我就是不想去了。”我知道,每个人在学某一种知识或技能时,都会出现一个所谓的“平台期”,就是在一段时间的飞速发展之后,出现了停滞,甚至倒退,很多人这个时候会因坚持不下去而中途放弃,所以这个时候特别需要作出抉择。

我觉得昊昊不是怕坚持,可能还有别的原因。于是,我又问他:“你为什么不想学棋?你是不是不喜欢下棋了?你如果现在放弃,半途而废,那你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那不是很可惜吗?”昊昊哭泣着说:“我不是不喜欢下棋,我是不想花那么多时间学棋,我想用这些时间去玩。你看看,我每个周六下午和周日上午都要去学棋,平时还要抽一个晚上去教练家里学,只能用周日下午的时间做作业,那我哪里还有时间玩呢?其他小朋友就有那么多的时间玩。我在辛苦地学棋,而他们却在玩电脑游戏,他们多快乐啊。我不干,还我幸福的童年!”他还说:“下个星期的比赛,我肯定又会输的。我不想去。”听完他的话,我明白了。他说不想学棋,一方面是因为近期进步不大,下棋的兴趣有所减弱;另一方面,他对自己所付出的时间和努力没有取得相应的回报而失去了耐心,同时也担心在这次较大的比赛中失利。的确,这个时候,他特别需要一次胜利来获得信心和激励。于是,我对他说:“你要不要继续学棋,我们绝不勉强你,你想清楚了以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答应你。但是,我建议你再坚持一段时间,下个星期不是还有一个比赛吗?参加完这个比赛,如果你还是说不想学棋,那就不学了,好吗?”昊昊同意了。

就在那个周末,昊昊参加了“广州市南洲名苑杯少儿围棋赛”。参加这场比赛的孩子很多,但是真正下棋比较好的还是那些来自棋艺社里的受过系统训练的孩子,也就是说,最强的对手还是棋艺社的同学。出人意料的是,昊昊在这次比赛中一路过关斩将,不仅战胜了中级班里的很多高手,还赢了几个高级班的孩子,并进入到最后的决赛,他也因此信心倍增、士气大振。此事惊动了高级班的资深教练,他连夜为将与昊昊在决赛中相遇的棋手复盘、拆棋,并批评那些高级班的孩子:“梁昊是谁啊?怎么会这么厉害?你们怎么搞的?下了这么久的棋,还输给一个小辈,真不像话!”昊昊的对手就是现在已经入段成为职业棋手的陈一鸣,她有了教练的指导,再加上本身就很有实力,所以在决赛中击败昊昊获得了冠军,昊昊则获得了亚军。这是他有史以来获得的第一个重要的围棋比赛奖项,也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奖金,这300元奖金按照规定扣除了24元的税。爸爸表扬昊昊:“哇,你不仅用自己的本事争得了荣誉,挣了钱,还给国家缴了税,为社会做了贡献呢。”这下子,昊昊可高兴了,他的付出和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这时我们故意说:“好了,一个星期过去了,你也别再学棋了吧。”他回答说:“不,我要学。”这一次的危机通过昊昊自己的坚持而顺利地度过了,并且他还获得了2001年广州市“保利杯”围棋小学生校际赛乙组男子个人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