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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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巧遇

赵氏不是一个大方的人,说是在这里吃饭,凌巧春以为她就是叫着两三道菜意思意思而已,谁知道等着人端上来,才发现七七八八的摆满了一桌子,够五六个人吃了。

“娘,这,这也太浪费了吧。”凌巧春等着端菜的僧人走了之后,有些坐立难安的对着赵氏耳语道。

“难得出来一趟,吃的开心就好,贵点有什么要紧的。”赵氏笑着对她说道,又亲自夹了块素鸡到她碗里,“瞧瞧你这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来,多吃点补补。”

“要不然,把小菊她们也喊来一起吧。”凌巧春咬了一口,这鸡肉也不知道是什么素材做的,味道鲜美的很,便忍不住建议道。

今天除了她跟赵氏,还有一个车夫一个丫鬟一个婆子,要是把他们喊来,五个人吃这一桌倒是差不多。

“叫那些下人做什么!”听着凌巧春这话,赵氏的脸立马沉下来,凌巧春这才想起婆婆最重规矩,知道自己失言了,不敢再说话,赶紧闷头吃菜。

她们在这里吃了没多一会儿,忽然门口传来一阵笑声,凌巧春一抬头,便看到一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老太婆出现在门口。

这婆子凌巧春认得,是街上开香粉铺子的孙婆子,时常到家里去送些花儿粉儿的,顺便陪着赵氏说笑解闷儿。这一去二来关系很是不错,算是赵氏的朋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大妹子,你今儿怎么也在庙里头来了。”赵氏抬头看到了看见孙婆子,当下就站了起来招呼,孙婆子探头往里头一看,见是她们娘俩在里面吃东西,顿时也走了进来,“哎呀呀,这可真是巧。我有个远方的大侄子,先前被我领着在这庙里许过一次愿,后来灵验了,于是就过来还愿了。我们瞧着天色不早,想在这里吃顿素斋,没想到没位置了。”

赵氏听着她这话,眼睛一亮,当下说道,“我们这里只有两个人,你们要是人不太多,不如一起过来吃?”

“娘,”凌巧春一听这话,当下有些着急,顾不得有外人在场的小声喊了一句赵氏。

依着孙婆子的话,她带着的还有个外男呢,哪里好坐在一起吃饭。

果然,听到凌巧春的那声,孙婆子笑了笑,却是口上推辞着,“那怎么好意思,还是算了吧。”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我跟巧娘两人吃着也无趣,正好你来陪我。”赵氏对凌巧春的为难置若罔闻,笑着直接把着孙婆的手将着她请了过来,然后板着脸对凌巧春说,“你孙伯母也不是外人,不过是一起吃几盅子酒,你摆着那脸色给谁看!”

虽然这段时间赵氏待着凌巧春好了些,但是碍于积威,凌巧春还是十分怕她,所以当下缩着头不敢出声了。

“哎呀,老嫂子,你这么凶做什么,瞧着明明是件好事,若是吓着巧娘就不好了。”孙婆子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当下就笑着打了圆场,然后就走到门外拉了一个男人进来,“这就是我家那侄儿,好侄子,还不赶快谢过你赵伯母。”

孙婆子的侄儿年纪还不小,已经四十多岁的,腆着个酒瓮似得圆肚子,仗着黄豆眼,样貌颇为有些可笑,但是身上衣着配饰却不差,显然是。他被介绍了进来,也不多说废话,直接躬身一弯腰,“小侄见过赵伯母。”

“嗯,行,果然是一表人才。”赵氏笑着受了礼,然后吩咐躲在她背后的凌巧春出来,“巧娘,还不赶快见过这位哥哥。”

凌巧春微微露了半张脸,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那男人,总觉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十分讨厌,但是她又不敢不听婆婆的话,只能微微朝着那男人福了福,然后赶紧躲回婆婆身边。

赵氏显然对她这上不了台面的举止很不悦,可是碍于外人在场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冷哼了一声,又重新落座了。

孙婆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见着因她来的事情令凌巧春婆媳俩关系不是十分融洽,忙打了圆场,说了许多笑话来逗乐,终于让着气氛又重新热络了起来。凌巧春知道她这是帮自己解围,心里头十分感激,所以轮到她劝酒时,就不得不多喝了几杯。

四个人的座位,因着孙婆子要跟赵氏说话,所以孙婆就坐在了赵氏那侧,这样一来,那个陌生的男人就不得不坐在了孙婆跟凌巧春之间。凌巧春对此颇为不自在,只能挪了挪板凳,悄悄的靠近婆婆一些。

不过好在坐虽然这么坐着,但是那男人似乎也挺守规矩,低眉顺目的不说话,所以吃了几杯酒之后,凌巧春也就放松了警惕,只专心的当个哑巴陪在婆婆身边喝酒吃菜。

就这么做了一会儿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凌巧春只觉得头晕晕的,虽然努力保持镇静,但是却也有些头歪身斜的,最后终于忍不住,只能拿着手放在桌上撑着头了。

“巧娘,你这是怎么回事!”正与孙婆说的正开心的赵氏见状,停下了话头问她,声音颇为有些生气,似乎恼怒凌巧春在人前这么不给她长脸。凌巧春心里头怕极了婆婆,当下强撑着桌子说道,“没,没什么。”

“我瞧着巧娘大约是喝多了,有些不舒服吧。”孙婆子好心的说道,还走了过来扶住凌巧春,给她出着主意说道,“我们还要在坐一会儿,巧娘若是坐着不舒服,不如去客房里躺躺?这里头有专门为女客准备的禅房,很是清净。”

“不,不用了。”凌巧春只觉得自己舌头都大了,说话抖抖索索极其不灵便,她知道这么添麻烦肯定会让婆婆不喜,所以强撑着说道。

“去躺着吧!”赵氏没好气的说道,摔了筷子坐在桌上,“要不然坐在这里摇摇晃晃的,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虐待你吧!”

“我,我没有。”凌巧春被着她这么一说,又是委屈又是担忧,整个人都忍不住朝着一边倒去。

“好了好了,老嫂子你也别怪她,小孩子嘴馋多喝了几杯酒,又不是什么大事。”钱婆子当下夹起凌巧春,扶着她往外走,“这寺里头的空明师傅我熟的很,之前我侄女喝醉了也是在这里歇的,我这就送巧娘过去。”

“不,”凌巧春挣扎着,还想要拒绝,可是整个身子却软的跟一滩稀泥一样,提不起半点精神,被着钱婆子夹着轻轻松松的就出了门,来到了一间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