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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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说谎

苏忠猜的没错,凌巧春的确是准备走了。

当初羁留在这里,是因为她的伤势。如今她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名不正言不顺,客人不像客人,仆人不像仆人,再这么待下去恐怕别人要说闲话。

她虽然卑微,但却也极其要脸面。

所以,当第二天,凌巧春对着苏忠说明去意时,苏立行一脸惊讶,苏忠却是了然。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情世故没见过,于是当下拦了想要留人的苏立行,点了点头,“你要走也好,只是以后有了难处,记得到忠叔这里来求助,别不好意思。”

“嗯。”凌巧春点了点头笑着应道,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爱说话。

“忠叔你干嘛不留下他?”带着凌巧春走了之后,苏立行不满的叫到,结果被苏忠狠狠的瞪了一眼,“少爷你也长点儿心吧!”

面对忠叔这种感慨,苏忠不明所以然,挠挠头心中却仍然有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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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巧春离开了县衙,第一个想要去的地方自然是赵家。

上一次她因为身份的问题,不敢在那里多呆,可是这一回既然已经是自由身了,那么便不可抑制的想要亲近赵荣琛。

她简单的想着,赵府那么大,肯定需要不少下人,自己去洗衣做饭都是一把好手,只要去了肯定能找得到活。

只要能找到活,那么,就可以是不是见到他了。

凌巧春想到这些,不由得甜蜜的一笑,胸口那种涨涨的满足感,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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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你们,你们这里还,”设想的很完美,但是等着凌巧春真正站在了赵家的大门前时,忽然心慌气短的说不出话来,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斥责自己: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根本无法完整的问出那句话。

“你有什么事?”门房打量了她一眼,看着她的打扮,十分轻蔑的说道,“我们府里头老夫人不在,你要讨饭的话还是换个别家吧。”

“我,”凌巧春听到他把自己当成讨饭的,整个脸都涨红了,不过即便是这样,却也仍然努力抑制住想要退怯的步伐,鼓起勇气说,“我,我不要钱,我是来找活儿干的。”

“找活儿?”门房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了一圈,迟疑了片刻后说道,“我们这里可没轻巧的活儿,都是最下等丫鬟们做的,你做得来?”

她长得太漂亮了,以一个使粗丫头而言,这份姿色十分浪费。

“能的能的,我会做饭,洗衣服,缝缝补补,劈柴挑水,”凌巧春想了想,索性伸出手给他看,“你瞧。”

她的脸蛋虽然白皙柔嫩,但是手却是长满了茧子,纵然这些天的休养减了一些,但是只要拿出来一看,便知道是常干活的人。

那门房看了一眼,心中也暗惊,想着真是人不可斗量,没看出她长成这样,却也是干活的好手。

“这个我做不了主,要不然你等等,我去给你问问管家。”美女的要求总是难以让人拒绝的,不过凌巧春这脸实在是长的太容易招惹是非了,府中又有两位年轻的少爷,所以实在是不敢打包票,只能去问问管家。

“好,那多谢大哥了。”凌巧春听着门房愿意体她去问问,当下松了口气,毫不吝啬的展颜露了个大大的微笑。那门房的小哥见着她对自己笑,当下红了脸,让着他在门外站着,立马就朝里头跑去。

凌巧春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听着门吱呀一声响了。她还以为门房出来,探头一看,却发现里面前站着的人是沈沉舟。

“小,小姐,”凌巧春看着沈沉舟出来,忽然觉得一阵心慌,感觉就像是撞到了什么不该遇到的东西一样。

“巧娘,你怎么在这里?”看到凌巧春站在门口,沈沉舟还是跟着那次见面一样,笑的柔柔弱弱,看上去温和可亲,“你是来找堂哥的吗?”

“不,不是,”一提到赵荣琛,凌巧春只觉得脸立马就红了起来,当下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只是遇到贵府,想来看看有没有活计干的。”

“原来是这样啊,”沈沉舟听着她这话,笑着点了点头,“幸好你不是来找堂哥的,要不然我可就要烦恼了,堂哥刚刚出门,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哦。”凌巧春听到赵荣琛不在,心里头不可抑制的失落了起来,她按住心中的失落,艰难的微笑着问道,“我想请问下,”

“你想找活干是不是?”沈沉舟示意带她出来的门房站远些,然后面露难色的对着凌巧春说道,“巧娘,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想想你跟堂哥的关系,若是你在府中做使粗的丫头,要让人知道,那有多难看。”

“我,”凌巧春听着她这话,愣了一下,想要解释自己跟赵荣琛并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就被沈沉舟给打断了,“你说堂哥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应该不会想给他添麻烦吧?”

“是。”凌巧春听着她这话,难堪的低下了头。

“可你留在这里,就会给他添麻烦。”沈沉舟加重了语气,咬字清楚的说道。

“我,”凌巧春揪着衣摆,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脚步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虽然很想留在这里,但是她也不是那么不知羞耻的人,所以当下就低声说道,“那,那我去别家就是。”

沈沉舟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得意,她从着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拉住凌巧春的手放在她掌心,“我们家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你既然有难处找上门,我怎么可能不帮忙。这一百两银子你拿去吧,置办几件新衣服,然后做点小本生意什么,不是比给人当下人强?”

凌巧春看着那被强塞进手心的纸,愣了一下之后,跟被蛇咬了一样的缩回了手,“不,不用。”

“你拿着啊。”沈沉舟笑吟吟的说到,然后看着她,“是不是嫌少,要不然我,”

“不必了!”凌巧春鼓起勇气打断了她的话,一甩手将着那银票打在了地上。

“小,小姐,谢谢你,不过我不是来求施舍的。我有手有脚,能找到活养活自己,不需要你,不需要你这样。”凌巧春憋着气飞快的说到,然后低头小声说了据“打扰了”,便飞快的转身跑下了台阶。

等背过身去,凌巧春才敢哭出来。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受这种侮辱。

心里头那种闷烦而挥之不去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心灵,每离开一步,整个人就像是被割去了一块儿一样难受的呼吸不了,可是她还是坚定的,头也不回的往外走着。

沈沉舟站在高台上,凝望着她的背影,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装什么清高,还不是巴着人家的家产来的。”沈沉舟弯下腰捡起银票,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不过等着她抬头站起来,脸上又恢复起了那种楚楚动人的柔弱模样,娉娉婷婷的走到门口,对着站在门口的管家和门房说,“下次这个女人来的话,记住不要让她进门。”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句话太刻薄了,她想了下补充说道,“她居心不良,放进来出了漏子你们可担当不起,我这是为你们好。”

管家跟门房面面相觑,不过最后还是都躬身回答道,“是。”

“一大早就在训人,什么事情惹你了?”正说话间,忽然后面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沈沉舟一听这话,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个甜美的笑容,当下转过身说到,“你怎么这么慢才出来?”

赵荣琛今天虽然整个人还是吊儿郎当的,但打扮却是明显整齐了许多,显然有重大的事情。听到沈沉舟这么说,他无奈的撇撇嘴,“还不是找不到腰带了,本来不想系,但是想到我娘见了肯定会唠叨,所以找了半天。”

“怪不得,”沈沉舟听着这话微微一笑,“早知道我走之前应该帮你找到。”

“是啊。”赵荣琛懒懒散散的说到,探着头往门外望去,似乎在看什么。

“堂哥,你在看什么呢?”沈沉舟见状提醒他,“二夫人是要我们去城门口接她,你在这里可是看不到。”

“我没有看她,我是在等,”赵荣琛自言自语,习惯性的掐了下手指,然后纳闷的说到,“奇怪,应该有人来的才是啊。喂,你们几个,刚来有没有人到府里头找过我?”

管家跟门房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就看了沈沉舟一眼。

沈沉舟知道赵荣琛平时总疯疯癫癫的,但是有些事情却特别警觉,尤其是他装神弄鬼价掐指头的时候,简直精确的可怕。

自己明明为了拦住他,才偷偷的藏了他的腰带,没想到他竟然还是察觉出有人来过。

考虑了一下隐瞒的代价,沈沉舟当下微笑着说,“刚才的确有个姑娘来过,自称为巧娘,说想找你帮忙。”

“人呢?”赵荣琛看了看门外的空地,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她就开心的走了。”沈沉舟笑的一派无辜,“我还问过她要不要见见你呢,结果她说不需要了,然后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