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王符《潜夫论》释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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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潜夫论》卷八(1)

交际

〔题解〕

本篇论述朋友交接之道。东汉时代,世风日下,竞趋富贵,争去贫贱,交利相亲,交害相疏。故王符历举四难、三患而非之。其见解之独道,思想之精深,叹为观止。

[原文]

语曰[1]:“人惟旧,器惟新[2]。昆弟世疏,朋友世亲[3]。”此交际之理,人之情也。今则不然,多思远而忘近,背故而向新;或历载而益疏,或中路而相捐[4],悟先圣之典戒,负久要之誓言[5]。斯何故哉?退而省之,亦可知也。势有常趣,理有固然。富贵则人争附之,此势之常趣也;贫贱则人争去之,此理之固然也[6]。

[注释]

[1]语曰:俗语说。

[2]人惟旧,器惟新:朋友要旧的,器物要新的。《尚书·盘庚》:“人惟求旧,器非求旧惟新。”“旧”即“老”,谓老朋友。

[3]昆弟世疏,朋友世亲:兄弟之后代,关系渐疏;世代的朋友,关系愈亲。

[4]或中路而相捐:有的中途背信弃义。捐:舍弃。《说文》:“捐,弃也。

[5]悟先圣之典戒,负久要之誓言:违逆先圣留传下来的教诲,辜负了从前立下的誓言。彭铎注云:“悟”疑“牾”。高按:“牾”字合宜。《说文》:“牾,逆也。”负:辜负。

[6]富贵则人争附之,此势之常趣也;贫贱则人争去之,此理之固然也:富贵则人争相攀附,贫贱则人争相离去,这是很自然的道理。意出《战国策·齐策》之“理之固然者,富贵则就之,贫贱则去之”。

[原文]

夫与富贵交者,上有称举之用,下有货财之益[1]。与贫贱交者,大有赈贷之费,小有假借之损。今使官人虽兼桀、跖之恶,苟结驷而过士,士犹以为荣而归焉,况其实有益者乎[2]?使处子虽苞颜、闵之贤,苟被褐而造门,人犹以为辱而恐其复来,况其实有损者乎[3]?

[注释]

[1]夫与富贵交者,上有称举之用,下有货财之益:与富贵之人攀交,从高处考虑会有被保举任用的好处,从低处考虑会得到钱财利益的好处。

[2]今使官人虽兼桀、跖之恶,苟结驷而过士,士犹以为荣而归焉,况其实有益者乎:现在如果有一个做官的人,他即使有夏桀之残暴、盗跖之恶名,可只要他坐车去探望某个读书人,那么,这位读书之人也会以此为荣从而归附其门下,何况还真的能够得到某种实际利益呢?

[3]使处子虽苞颜、闵之贤,苟被褐而造门,人犹以为辱而恐其复来,况其实有损者乎:假设有一位隐居的读书人,虽然他兼有颜、闵之贤德,若穿着粗布衣服拜访某人,人家便会以此为耻辱,而且害怕你下次再来,何况真的使人家有某种破财损失呢?“处子”即“处士”。指隐居之士。颜闵之贤:颜,颜渊。闵,闵子骞。此二子均为孔子弟子,名列七十二贤。褐:粗布之衣。《说文》:“褐,粗衣。”

[原文]

故富贵易得宜,贫贱难得适[1]。好服谓之奢僭,恶衣谓之困厄[2],徐行谓之饥馁,疾行谓之逃责[3],不候谓之倨慢,数来谓之求食[4],空造以为无意,奉贽以为欲贷[5],恭谦以为不肖,抗扬以为不德[6]。此处子之羁薄[7],贫贱之苦酷也。

[注释]

[1]故富贵易得宜,贫贱难得适:所以,富贵之人事事顺宜,贫贱之人处处困难。

[2]好服谓之奢僭,恶衣谓之困厄:穿戴的好些被认为是奢侈,超越本分;穿戴的差些被认为是处境狼狈,穷酸潦倒。

[3]徐行谓之饥馁,疾行谓之逃责:走得慢了,说你是肚子饿了。走得快了,说你是躲避债务。徐行:慢步行走。疾行:快步行走。责:即债。

[4]不候谓之倨慢,数来谓之求食:不登门拜见人家,说你是傲慢不恭。经常去拜访看望人家,又说你是为了求食混饭。倨慢:傲慢。候:探望,问候。

[5]空造以为无意,奉贽以为欲贷:空手登门拜访被认为是没有诚意,带上礼物却被看成是想求借钱财。造:前往,到。《周礼·地官·司门》:“凡四方之宾客造焉。”郑玄注:“造,犹至也。”

[6]恭谦以为不肖,抗扬以为不德:恭敬谦逊被认为是无能,气度昂扬被认为是无德。

[7]羁薄:羁:束缚。司马迁《报任安书》:“仆少负不羁之才,长无乡曲之誉。”彭铎注云:“薄”疑“缚”。高按:“缚”字合宜。缚:束也。指拘束。

[原文]

夫处卑下之位,怀《北门》之殷忧[1],内见谪于妻子,外蒙讥于士夫[2]。嘉会不从礼[3],饯御不逮众[4],货财不足以合好[5],力势不足以杖急[6]。欢忻久交,情好旷而不接,则人无故自废疏矣[7]。渐疏则贱者逾自嫌而日引,贵人逾务党而忘之[8]。夫以逾疏之贱,伏于下流,而望日忘之贵,此《谷风》所为内摧伤,而介推所以赴深山也[9]。

[注释]

[1]怀《北门》之殷忧:心怀重重忧虑。北门:指《诗经·北门》:其文曰:“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且贫,莫如我艰。”

[2]内见谪于妻子,外蒙讥于士夫:在家受到妻子的指责与挖苦,出外受到士大夫们的讥笑与讽刺。谪:谴责,责备。“士夫”即士大夫。

[3]嘉会不从礼:约会赴宴拿不出像样的礼物。嘉会:嘉宾聚会。《周易·文言》:“亨者,嘉之会也”,“嘉会足以合礼”。

[4]饯御不逮众:饯行宴客比不得别人。

[5]货财不足以合好:钱财缺少不足以交朋结友。

[6]力势不足以杖急:势力不足以扶危救难。“力势”即“势力”。《汉书·李寻传》:“近臣已不足杖矣”,颜师古注:“杖,谓倚任也。”

[7]欢忻久交,情好旷而不接,则人无故自废疏矣:过去关系密切的朋友,现在情感日渐淡漠而互不往来,其他人也无缘无故地疏远了。

[8]渐疏则贱者逾自嫌而日引,贵人逾务党而忘之:别人都渐渐地疏远了,贫贱之人便自卑而退,权贵结党营私,贫贱之人却被遗弃了。

[9]夫以逾疏之贱,伏于下流,而望日忘之贵,此《谷风》所为内摧伤,而介推所以赴深山也:凭着被疏远的卑贱之身,身处被人瞧不起的低下地位,看着那日渐忘掉自己的权贵,这正是《诗经·谷风》之主人内心之所以悲伤,介子推之所以逃入深山的缘故。介子推,春秋时晋贵族。晋王室内乱,介子推随晋献公之子重耳出逃,先后在狄、齐、卫、楚等国流落十九年。后来,秦穆公将重耳护送回晋国做了国君,世称晋文公。晋文公赏赐过去跟随他的人员时,没有赏赐介子推。于是介子推带着母亲隐姓埋名于绵上山中。见《左传·僖公二十四年》。“下流之人”即下层之人,指地位低下之人。《谷风》是《诗经·小雅》中的一篇,其内容是描写一位弃妇怨恨丈夫可与共患难而不可共安乐的心情,全诗三章十八句。

[原文]

夫交利相亲,交害相疏。是故长誓而废,必无用者也[1]。交渐而亲,必有益者也。俗人之相于也[2],有利生亲[3],积亲生爱,积爱生是[4],积是生贤,情苟贤之,则不自觉心之亲之,口之誉之也[5]。无利生疏,积疏生憎,积憎生非,积非生恶,情苟恶之,则不自觉心之外之,口之毁之也。是故富贵虽新[6],其势日亲;贫贱虽旧,其势日疏,此处子所以不能与官人竞也[7]。世主不察朋交之所生,而苟信贵臣之言,此絜士[8]所以独隐翳[9],而奸雄所以党飞扬也。

[注释]

[1]长誓而废,必无用者也:过去发誓结成的交情无缘无故地被疏远废弃,肯定是因为相互间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了。长,永也。《诗经·周南·汉广》:“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毛传》:“永,长。

[2]俗人之相于也:世俗之人的相识交往。

[3]亲:亲近。《尚书·尧典》:“克明俊德,以亲九族。”

[4]是:正确,与“非”相对。《论语·阳货》:“偃之言是也。”

[5]誉:称赞,赞美。《说文》:“誉,称也。”《论语·卫灵公》:“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

[6]新:新近,与“旧”相对,指时间很短。《荀子·不苟》:“新浴者振其衣,新沐者弹其冠。”

[7]此处子所以不能与官人竞也:所以,归隐山野的读书人不能与达官贵人相提并论。

[8]絜士:正直高洁的人士。

[9]翳:使不得见,即遮蔽、隐藏。《三国志·魏书·管宁传》:“抱道怀贞,潜翳海隅。”

[原文]

昔魏其之客,流于武安[1];长平之吏,移于冠军[2];廉颇、翟公,载盈载虚[3]。夫以四君之贤,藉旧贵之夙恩,客犹若此,则又况乎生贫贱者哉?惟有古烈之风,志义之士,为不然尔[4]。恩有所结,终身无解;心有所矜,贱而益笃。《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心如结兮[5]。”故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世隘然后知其人之笃固也[6]。

[注释]

[1]昔魏其之客,流于武安:过去,魏其的门客都投靠了武安。魏其,即魏其侯窦婴,西汉孝文皇后之侄,曾任吴王相国,太子太傅,汉景帝之丞相。武安,即武安侯田蚡,汉武帝之丞相。窦婴初得时,游士宾客争相归附。汉武帝时,田蚡得宠,窦婴失势,其客士纷纷投靠了田蚡。见《史记·魏其侯武安侯列传》。

[2]长平之吏,移于冠军:长平侯之旧吏,都投靠了冠军侯。长平,汉武帝时之长平侯卫青。冠军,冠军侯霍去病。霍去病原为卫青之部属,霍去病显贵后,卫青之旧部纷纷投靠了霍去病。见《史记·卫将军霍将军列传》。

[3]廉颇、翟公,载盈载虚:廉颇、翟公有权有势之时,宾客盈门,而无权无势之时却门可罗雀。而当其官复原位之后又门人益亲。廉颇,战国时赵之良将,赵惠文王时拜为上卿,曾代相国之职,被封为信平君。秦攻赵,廉颇率军与秦军对垒于长平,挫败秦军锐气。秦无奈使反间计,言廉颇投秦。赵孝成王信其真,罢廉颇而使赵括阻秦。然赵括只会纸上谈兵,不值秦之白起一击,全军覆没。赵孝成王不得不重新起用廉颇。当廉颇失权后,门人四散。复权后,离去之门人又回来了。翟公,西汉文帝时之廷尉,当权时宾客满门,免职后门庭冷落,复职后,离去的门客又回来了。他慨然写道:“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见《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史记·汲黯郑当时传论》。彭铎注云:“载”疑“再”。高按:彭说合宜,即“再盈再虚”。此犹《论衡·讲瑞》之“孔子之门,三盈三虚”。

[4]惟有古烈之风,志义之士,为不然尔:只有古代的那些具有烈士之遗风,笃守大义之节士,才不会如此见利忘义、出尔反尔。

[5]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心如结兮:淑人君子品德好,坚守礼义言行一;坚守礼义言行一,心如结绳不可移。语出《诗经·曹风·鸤鸠》之“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6]故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世隘然后知其人之笃固也:所以,只有天气寒冷才能知晓松柏之坚强,世道险恶才能懂得人的忠诚专一。语出《论语》之“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也。”彭铎注云:“雕”疑“凋”。高按:“凋”字合宜,指凋落。《尔雅·释诂》:“笃,固也。”

[原文]

侯嬴、豫让,出身以报恩[1];鱄诸、荆轲,奋命以效用[2]。故死可为也,处之难尔[3]。庞勋、勃貂,一旦见收,亦立为义报,况累旧乎[4]?故邹阳称之曰:“桀之狗可使吠尧,跖之客可使刺由[5]。”岂虚言哉?俗士浅短,急于目前,见赴有益则先至,顾无用则后背[6]。是以欲速之徒[7],竞推上而不暇接下,争逐前而不遑恤后[8]。是故韩安国能遗田蚡五百金[9],而不能赈[10]一穷;翟方进称淳于长[11],而不能荐一士。夫安国、方进,前世之忠良也,而犹若此,则又况乎末涂之下相哉[12]?此奸雄所以逐[13]党进,而处子所以愈拥蔽也。非明圣之君,孰能照察?

[注释]

[1]侯嬴、豫让,出身以报恩:侯赢、豫让为报达主人之恩而献身。侯蠃即侯生,战国时魏信陵君之门客。秦赵两国长平之战,因赵中途换将导致赵国失败,赵之京都邯郸危在旦夕,平原君(赵胜)向魏国信陵君求援。信陵君采纳侯赢之计窃取魏王兵符,调动魏国八万主力,解除秦对邯郸之围攻。相传,信陵君拿到魏王兵符后,侯赢自杀。豫让即豫子,春秋时晋智伯荀瑶之门客。赵襄子与韩、魏两家合谋,欲除荀瑶而三分其地,豫让为报荀谣之恩几次行刺赵襄子未遂而自杀。见《史记·信陵君传》《史记·刺客传》。

[2]鱄诸、荆轲,奋命以效用:鱄诸、荆轲,为朋友而奋力效命。鱄诸,春秋时吴人,重义气。伍子胥知公子光欲杀吴王僚,便将鱄诸推荐给公子光。后公子光宴请吴王僚,鱄诸乘上鱼之机,从鱼肚中拔出事先藏好的匕首当场刺死吴王僚。吴王僚之卫士将鱄诸乱刀砍死。公子光命事先埋伏的兵士全部消灭吴王僚的卫士,控制王室,自立为王,即后来的吴王阖闾。荆轲,战国时卫人,喜读书,善击剑,游燕后受到太子丹之器重。太子丹因在秦做人质时受到秦王政之虐待,对此一直怀恨在心,发誓要杀秦王政。荆轲为报太子丹之知遇之恩,入秦都咸阳,借向秦王献督亢地图之机刺杀秦王,被百官卫士围杀。见《史记·春申君传》《史记·刺客传》。

[3]死可为也,处之难尔:舍生忘死是可以做到的,但在什么时侯、什么情况下去死就难把握了。语出《史记·廉颇蔺相如传》。

[4]庞勋、勃貂,一旦见收,亦立为义报,况累旧乎:庞勋、勃貂一旦被收服,也能立刻用正义之言行回报恩人,何况有了交情之老朋友呢?庞勋:不详。勃貂:《史记·晋世家》称为履鞮,李善注《文选》司马迁《报任少卿书》作履貂,《后汉书·宦者传序》作勃貂。

[5]桀之狗可使吠尧,跖之客可使刺由:夏桀的狗可使它去咬贤君唐尧,盗跖的门客能让他去刺杀尧的谋士许由。语出《史记·邹阳传·狱中上梁孝王书》。

[6]顾无用则后背:看到对自己没有用处就背离。

[7]欲速之徒:指急功近利之人。

[8]竞推上而不暇接下,争逐前而不遑恤后:争相依附身处上位者而无暇交识身处下位者,争相追逐前面的人而不虑顾及后面的人。遑:暇。《毛传》:“遑,暇也。”不遑即无暇。恤:忧。《说文》:“恤,忧也。”《诗经·小雅·小弁》:“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9]韩安国能遗田蚡五百金:韩安国用五百金贿赂田蚡以求升迁。韩安国,西汉景帝时曾为梁效王太傅,吴楚七国之乱时,因击退叛军有功而闻名,后因贪财丢官居家。汉武帝时,田蚡掌权,安国以五百金贿赂田蚡而被任北地都尉。田蚡任丞相后,安国升迁御史大夫。见《史记·韩安国传》。

[10]赈:赈济,救济。《盐铁论·力耕》:“仓廪之积,战士以俸,饥民以赈。”

[11]翟方进称淳于长:翟方进称赞淳于长。翟方进,西汉成帝时之丞相。淳于长即外戚定陵侯。翟方进居官时久,从不举荐一个贤能之士,却一再推举外戚淳于长。淳犯罪下狱后,翟慌恐而自杀。见《汉书·翟方进传》。

[12]末涂之下相:衰败之时的才德低劣之宰臣。末涂即衰败之时也。

[13]逐:追随,跟随。屈原《九歌·河伯》王逸注:“逐,从也。”

[原文]

且夫怨恶[1]之生,若二人偶焉[2]。苟相对也,恩情相向,推极其意,精诚相射,贯心达髓,爱乐之隆,轻相为死,是故侯生、豫子刎颈而不恨[3]。苟相背也,心情乖忤[4],推极其意,分背奔驰,穷东极西,心尚未快[5],是故陈余、张耳老相全灭而无感痛[6]。从此观之,交际之理,其情大矣。非独朋友为然,君臣夫妇亦犹是也。当其欢也,父子不能闲;及其乖也,怨仇不能先。是故圣人常慎微以敦其终。

[注释]

[1]怨恶:犹恩怨也。

[2]若二人偶焉:犹言二人相遇焉。

[3]苟相对也,恩情相向,推极其意,精诚相射,贯心达髓,爱乐之隆,轻相为死,是故侯生、豫子刎颈而不恨:假若两人情趣相投,那么恩情也就相向,发展到极点,真诚相映,贯穿于心,深达骨髓,爱慕欢乐达到极其深厚的程度,以至可以为对方去死。所以,侯生、豫子引颈自刎而不觉得遗撼。

[4]乖忤:违拗抵触。《汉书·外戚传》:“轻细微眇之渐,必生乖忤之患。”

[5]未快:不快。《周易·艮》六二爻辞:“其心不快。”

[6]陈余、张耳老相全灭而无感痛:陈余张耳由友变敌,相互仇杀,却没有丝毫伤感痛心。陈余张耳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同为秦末农民军领袖陈涉的部下。后同奔赵。秦灭后又俱事项羽,张耳被封为常山王,陈余封侯。然陈余因未被封王而心存怨恨,遂与张耳产生矛盾,由友变敌,后被张耳所杀。见《史记·张耳陈余列传》。彭铎注云:“全”疑“禽”。高按:从之。

[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