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敦煌长城(影响世界的中国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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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中原文化孕育的奇葩

敦煌在西汉设郡以前或因山被称为“三危”,或因产美瓜而名为“瓜州”,或因布满沙漠被唤为“沙州”,古代的苗黎人最早生活在那里,后被羌戎占据,秦朝时月支入居。西汉初年,匈奴人打败月支,便驻牧于此。他们经常侵扰汉朝西北边境,给汉朝带来了巨大危害。

为了解除这个威胁,汉朝经过多年的准备,在汉武帝元光六年(前129年),开始了对匈奴的全面反击,在卫青和霍去病的指挥下,汉朝军队英勇作战,取得了重大胜利。汉武帝元狩二年(前121年),匈奴昆邪王率众4万人投降,包括敦煌在内的河西之地全部纳入西汉版图。汉武帝元鼎三年(前115年)汉朝在那里设置了武威、酒泉二郡,敦煌一带归酒泉郡所辖。到汉武帝元鼎六年(前111年),汉朝又在此增设了张掖、敦煌二郡,这就是所谓的“河西四郡”,敦煌的名字也就是从这时正式出现的,打通河西走廊,设置河西四郡,隔断了匈奴和羌族的联系,扫除了中原与西域交往的障碍。为了巩固边防,西汉政府还把秦朝的长城,从临渊延伸到敦煌以西,建置了玉门关,沿途设置碉堡,派兵屯戍,移民守边。公元前119年,一次就移民70多万,从内地迁徙来的人民和屯驻的军队一道艰辛劳动,流血流汗,建立起城郭村庄,引渠灌溉,从事农业生产,把原来的草原牧场变成了农田,敦煌逐步建立和发展起来了。敦煌由原先的一个边陲荒凉地区,成为一个接受汉族先进文化,经济发展很快的地区,这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为莫高窟的出现提供了良好的客观条件。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中西陆路交通的沟通,敦煌成为“华戎所交一都会”,商业十分发达,大量的物资集散于此,如汉朝的丝绸、工艺品、陶瓷、铁器,西域的葡萄、苜宿、石榴、胡桃、胡麻,古床、骆驼、天马(汉血马),西方的皮毛、衣物也传入中国,许多物品和汉朝先进的生产技术还传到了西方,促进了西方的经济文化发展。东晋以后,前秦、北魏先后统一北方,丝绸之路仍然十分繁荣,敦煌依旧是中西交通的枢纽,物质交流的大都会。

经济的发展带来了杰出的艺术成就。早在2世纪前后,敦煌就在驰誉中原的凉州文化中显露出头角,许多文化内容和文化名人就已经展示了敦煌艺术的风采。我们试举几例,略见敦煌文化发展之一斑。

我国历史上着名的书法家张芝和索靖都是汉晋时期的敦煌郡人。敦煌韵经学大师郭瑀、宋纤、刘晒在河西授徒往往达数百、数千人。敦煌还有自己的传统医学,并出现过着名的针灸大师张存。音乐家索丞演奏的乐曲,欢可使人欣喜鼓舞,悲则令人伤心落泪,更显示出敦煌艺术的魅力。在建筑和壁画方面敦煌艺术也有相当的成就,敦煌的工匠为西凉国王李皓修建过着名的“靖恭堂”“谦德堂”“嘉纳堂”等宫殿,还修造了学宫,画工们为这些建筑绘制了众多题材的壁画。在敦煌还出土了大量的墓砖画和文物,特别是酒泉丁家闸墓画和嘉峪关墓砖画,更是敦煌艺术的杰出代表。这些墓画形象地反映了河西地区的历史,当时的阶级关系和社会生活风貌,还有一些传统的题材,如飞升的羽人和蹑浮云、喳上驰的红鬃烈马等也颇具地方特色。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在莫高窟艺术没有产生之前,中原的文化艺术在敦煌地区已经广泛地发展起来,它为莫高窟艺术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中原文化艺术是孕育莫高窟艺术的母体。

经济文化的发展,便利的交通条件,促进了中外交往,佛教和佛教艺术也随之传入我国。

佛教首先沿丝绸之路传入西域(今天的新疆地区),接着经于阗、楼兰(南路)和龟兹、高昌(北路)传至敦煌,再从敦煌传入中原。

佛教是外来宗教,刚传入中国时大受排斥,但由于佛教本身适应着封建的上层建筑,再通过佛教与儒家思想和玄学的融合,逐渐适应了中国的社会环境。特别是在两晋时代“流尸满河,白骨蔽野”灾难深重的社会,佛教更适应了当时人们的心里需要。于是,迅速地传播开来。

佛教是公元前6世纪产生于印度的一种宗教。古代印度的雅利安人,有着严格的“种姓制度”,这个制度把人分成4个等级,等级压迫十分严重,下层人民渴望平等。在这种情况下,迦毗罗卫城(今尼泊尔境内)释迦部落的王子乔达摩·悉达多创立了佛教佛教宣传众生平等,并认为人只要苦心修行就可以摆脱苦难而成为佛。佛教教义中最基本的理论是“四谛”,即苦、集、灭、道四谛。四谛说认为人生的各种痛苦采自人的各种“欲爱”,人有了“欲爱”就会在生活中造“业”而一造“业”人就相应地受到报应,要解脱就要消灭欲爱,要消灭欲爱就要修道。它还宣传“因果报应”“轮回转世”,人在活着的时候,多做好事,积下功德,来世就能得到善报。佛教在古代印度是一种既有积极的反社会等级制度的一面,又有消极的让人逃避现实的一面。

东汉时佛教开始传入我国,但信奉的人不很多,东晋以后,佛教才广泛地传播开来,这是当时社会状况造成的。东汉后期我国开始了一个较长的大分裂时期,在这段时期里由于各种错综复杂的原因,造成了严重的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封建统治阶级内部斗争也十分尖锐激化,战争连年不断,给社会生产和人民生命财产造成了巨大破坏。统治者为了维持战争的需要自然要加重对人民的剥削,人民生活十分贫困,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面对天灾人祸,百姓们无力反抗,自然乞求于神灵。佛教的教义对他们的吸引力是很大的,封建统治者也看到了它的妙用,极力提倡,于是佛教在这种社会情况下,得到迅速发展,随之产生的佛教艺术也空前繁荣起来。

十六国时期,西北各族入侵中原,整个北方只有甘肃一隅保存了汉人的政权——张轨所建的前凉。敦煌在它的管辖之内。不久氐族兴起,在其首领苻坚的率领下,灭掉前凉,建立前秦,敦煌也随之转归前秦统治。前秦建元二年(366年)对敦煌来说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年代。

据敦煌遗存的唐武周圣历元年(698年)李怀让《重修莫高窟佛龛碑》记载,366年,有一个叫乐傅的和尚,手执锡杖四处云游,这一天的黄昏时候,太阳就要落山了,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他来到敦煌三危山下,蓦然抬头,只见山顶上射出万道金光,而且金光中有千佛的形状,他认为这一定是佛光宝地。于是他募人在三危山对面的岩壁上修凿了一个洞窟,以供其在此修炼,瞻仰“佛光”。1600多年前,莫高窟第一个石窟就这样产生了。其实乐傅所见到的金光千佛,我们今天在莫高窟仍可以看到,因为三危山是玉门系老年期的山,山上的岩石是黯躇红色的,岩石内含有一些矿物质,并且山上无杂草、树木丛生,所以当夕阳斜照到山顶的时候,经常出现闪闪的金光。当时受科学条件的限制,乐傅自然无法解释这种自然现象,就以为是佛光出现了。继乐傅之后不久,又有一个从东方来的法良禅师,在鸣沙山的崖壁上,开凿了第二个石窟,当时佛教和佛教艺术已经很盛行了,加上金光千佛的宣传,所以信仰佛教的人就越来越多,他们为了供佛、修炼而纷纷在这里开凿洞窟。这样,敦煌莫高窟就逐步繁荣起来了。据武周时李怀让碑记载:“乐傅法良发其宗,建平东阳弘其迹”,所谓“建平东阳弘其迹”是指孝昌三年(527年),北魏宗室东阳王元荣出任瓜州刺史,从洛阳来到敦煌,北周武帝建德元年(574年)前,建平公于义从中原出任瓜州刺史,他们各修了一个大石窟,“而后合州黎庶,造作相仍”,莫高窟得到统治者的支持,自然就日益兴盛起来,并且发生了很大变化:一是佛教石窟里出现了非佛教的民族神话题材,这类题材是在佛教和儒家、道家思想进一步融合的过程中,从墓室进入石窟,丰富了石窟艺术的内容;二是莫高窟进一步民族化,在佛、菩萨形象中,出现了中原汉装和南朝名士的形象,有了潇洒飘逸的精神风貌,在静的境界里,增添了动的情趣,突破了西域佛教艺术的规范,形成了中国式的佛教艺术体系。可见,莫高窟受中原文化影响是很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