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我从印度活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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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的沙发客“艳遇”(1)

借宿帅哥展览馆

终于在斋浦尔车站下车,我觉得自己好像刚从地狱绕了一圈回来。所幸,三分钟之后,Push就来车站接我了,虽然他戴着头盔,看不太清楚他的脸,但感觉他还是蛮帅的。我戴着头盔,半死不活地坐在他身后,城市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天哪!我发现他穿的衬衣是我超喜欢的红色小暗格子的,而且质量很不错,风一吹,他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水味,贪吃好色的女流氓忽然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打起了精神。

Push家住在斋浦尔的阿梅尔区,出了城市,他告诉我可以摘下头盔吹吹夏夜的晚风了。Push说他招待过八百多人,我是他唯一发邀请函主动请来的。忽然觉得有特等待遇了,我的心情又好了一点儿。

摩托开到郊区宽阔的路上,他一边开始不断加速,一边告诉我,旁边山上灯光照着的建筑就是琥珀宫了。

我们绕着山骑摩托,夜晚的风不冷不热,非常舒服,吹散了我乞丐般的头发。路上一辆车也没有,只有他的引擎声,琥珀宫静静地站在夜色里。他一边开摩托一边像安慰小孩一样拍拍我的肩膀说辛苦了,然后继续载着我,超帅地飙车。公路上的风拂过我们的脸庞,暖黄色的夏夜,摩托车的引擎是一种撼动人心的节奏,我觉得病好了大半,折腾得半死来斋浦尔,绝对值得啊!

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店,Push停下来买了一根烟,你没看错,真的是只买了一根烟来抽,点完还把打火机还给了小店。我像被霜打的黄瓜一样蔫蔫地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心想,这要是迷魂烟,就把我弄死在这里,或者迷倒了做成人彘,卖给马戏团吧,反正我难受得不想活了,也没有招架之力。

路上黑漆漆的,一盏灯也没有,只能看到点燃烟的一星火光,Push抽了半根,掐掉烟,回到摩托车上跟我说不要告诉别人他抽烟的事,然后继续骑车带我回家。

经过弯弯曲曲的小巷,他在一个门口前停下摩托,打开门,站在我面前,他的眼睛在门廊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我当时心里就花痴得笑开了!Push你真是帅得像王子一样啊!

家里有一男几女,能看出是一家人的样子,只是都睡在一张大地铺上,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反而是我占据了整个客厅和客厅里唯一的床,他们都睡在旁边的卧室里。

好久没看见像Push家这样又宽敞又明亮还有纸巾的厕所了!洗完澡之后感觉自己顿时活过来八成,Push坐到我面前,说一些让我心情暖暖的小事。他真的是一个很贴心的男生,说的都是我爱听的,而且很会把握时间,在我刚刚开始感到困的时候,他道声晚安,我们各自睡去。我躺在床上想着完蛋了!我的心被抓住了!我就是个“颜控”,看到男模身材、男模长相的人,就是欲罢不能。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接近二十四个小时没吃东西,也没怎么喝水,我已经虚弱得快晕倒,但是依然胃痛,应该完全吃不了印度的重口味早餐。

Push家的所有人都在隔壁的大房间里睡成一排,还没有人醒来,于是我离开房子出去找市场。没走多久,有一个大叔骑摩托车经过,停下来问我要去哪里,我说买水果,他让我上摩托,载我去了市场。

市场离Push家不远,我买了水果,还买了番茄、鸡蛋和米回来,路上忽然有一只彩绘大象迎面走来!这微笑着的庞然大物,脸上画了漂亮的花纹,鼻子一卷一卷的。驯象人骑在上面,像梦一样从我身边走过。臆想中,我是驯象人,坐着大象,就这样去了远方……快走回Push家的时候,看见有个大叔站在路边喝水,他问我:“你是沙发客么?”真是神了,他怎么知道我是沙发客的!于是我说是啊,他说他是沙发主,想带我去他家看他家的“沙发”。我去看了之后才发现,他家其实就是一间屋子和一张床。他说如果我在Push家住闷了,就可以来他家住。

就这样,我认识了Bharat,其实他也没那么像大叔。他大约三十五岁,因为留着小胡子,所以看起来比较老成。我拎着东西回家做菜,Bharat热情地邀请我再去他家玩。

Push家简直就是帅哥展览馆,Push身高一米八九,他弟弟Joy身高一米八八,他们的老爸尽管头发都白了,身高也跟他们差不多。兄弟俩都长了一张男模面孔,虽然皮肤略黑,但是掩盖不了他们的有型。家里的墙上挂着这三个帅哥的合照,怎么看怎么帅!

Push的网站简介上说他所喜欢的品牌第一是杜嘉班纳(D&G),第二是古驰(GUCCI)。我彻底震惊了!

之前一直以为在印度人眼里,D&G就是dogandgoat(狗和山羊)呢!第一次见到这么有品位的印度人,我太惊讶了!Push在斋浦尔开公关公司,中产阶级就是不一样!九点多,他骑上摩托车上班去了,他穿的衣服、裤子和鞋子全都好有品位呀!不过也难怪,像他这样的人穿什么会不好看呢?

他们家的女人都不会说英语,我在厨房做了番茄炒蛋和粥,跟他们说借点儿盐,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得懂盐这个单词,头疼了很久没法解释。想着胃不好就吃点儿粥吧,但是胃疼得连粥也不能喝完,只能喝点儿米汤。

Push家不仅男人帅,连狗狗朱莉都很帅,又有性格又听话,我吃不下的番茄炒蛋只能给它吃,它很会挑,把蛋都吃了,番茄都剩下了。看来,狗也会吃厌印度薄饼的。

Joy在我旁边玩电脑,我跟他吐槽印度女生太保守,我在印度半个月了,竟然没有交到任何一位女性朋友。她们走在大街上连腿都不露,而且印度的男人是不是都认为女人是以胖为美,怎么那么多女人都可以胖成那个样子……Joy打开Facebook(脸谱网),满屏都是性感自拍的印度女生。看来,我看到的只是表象,她们保守外表下的闷骚在Facebook才能看见!Joy解释说,其实印度男人也喜欢瘦的,身材好的,但是女人一结婚就开始不顾忌身材了,加上印度的食品碳水化合物又多,又油又甜,很快就肥了。想想真是有道理的,我也觉得街上的食物都跟减肥无缘,我只能吃水果度日。

下午,我吃不下东西又无事可做,就去Bharat家跟他聊天,他在街边开了一家工艺品店,卖的是一看就不会有人买的那种工艺品。据说现在是淡季,所以装修都还没结束,Bharat在斋浦尔做向导,但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政党领袖,尽管政党叫什么名字我一点儿也没记住。他最近在参选,政党的目标是为婆罗门争取赚钱的权利。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别人提起印度的种姓制度,而且据我了解,婆罗门是第一种姓,为什么还需要争取赚钱的权利呢?Bharat告诉我,婆罗门原本的社会角色是通神者(prayer),因此赚钱的权利并不如其他种姓。近百年来,印度社会也改变了很多,种姓制度虽然还存在,但是慢慢淡了下去,而赚钱是大家都想做的事情,显然大家都在抢着赚钱了。但婆罗门毕竟是第一种姓,管的是祭祀,所以,经商的行为会被家里的老年人所不齿,也会被社会所不认同,他们的政党就是在斋浦尔地区做这样一件事。

认识了Bharat之后,走在街上,我发现满街都是他的竞选海报,这时候的我,还觉得看到这些海报很亲切、很有面子,走在街上随便一指,看到没有,政党领袖是我朋友!要多神气有多神气。而且Bharat还邀请我第二天去电影院看3D的《泰坦尼克号》,一想到在中国没能看到的电影在印度看到了,就觉得很开心。

斋浦尔的男人们每天晚上,Push都会工作到九点多才回来,这天晚上他又带回一个沙发客,来自德国的Vera。看到这名字就觉得文艺。到了十点,Push忽然他说今晚有喜酒喝,要带我们去。尽管胃疼得不能吃东西,我还是决定去看看。我手忙脚乱地穿纱丽,还让Push的母亲帮忙穿,可她明显就是在乱穿一通,方向都反了,还不如我。

我很奇怪,就问Push为什么一个印度妇女竟然不会穿纱丽。Push的解释是因为他们家是第二种姓,皇室家族,所以根本不穿纱丽。仔细一看,Push的母亲穿的果然不是纱丽。敢情纱丽原来是贱民穿的呀!高等人种都不穿纱丽么?Push戴上一个闪闪发亮的耳环,穿一身白色的民族服装,带着我和Vera一起去喝喜酒,真心觉得他帅到不行!尤其是戴上那闪亮亮的耳环,一身的王子气质,看得女流氓眼睛都直了。

喜酒现场,我又见识了印度人可怕的英语,有人问我和Vera从哪里来,每次Vera说德国(Germany)都会被误听为日本(Japan),Vera非常无语!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大家都不怕长胖,坐在桌子边,吃的全是油炸的和巨甜无比的自助餐,我因为胃疼,什么也吃不下,只能在旁边看着。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羡慕,因为一看到喜酒,我就想到在乌代布尔的夜晚,上帝保佑我再也不要放任何这样的东西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聊到Push的感情史,原来王子也是进化而来的,他还有一段烂俗的故事。

Push说几年前,他疯狂地爱上了一个女生,爱到闭着眼睛都可以画出那个女生素描肖像的程度,然而那个女生根本就不喜欢他,还嘲笑他永远都交不到女朋友。

Push被刺激到了,开始学着如何穿衣打扮,如何努力把自己变得更优秀。他努力学英语,自己开公司,成为高帅富。那个女生看到Push的变化,反过来追Push,却被Push“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所以,当一个女生嫌弃你不是王子的时候,回敬她的最好方法,就是等你变成王子,反过来嫌弃她不是公主!

王子点上一根烟,跟我们讲述往事,脸上不知是怀念,是爱恋,还是报复的神情。夜晚就这样在斋浦尔雨后的石板路上安静地逝去了,没有爱过任何人的我,仿佛在听着来自于天上的故事。

Push每天早上都九点多才起床,这时候我一般都正走在从市场买水果回来的路上,他骑着摩托、戴着墨镜,风驰电掣般地冲向我,抛下一个灿烂笑容,然后迅速绕过我去上班,帅得让人心跳加速。我默默地微笑着,拎着水果回到他家,看Joy一脸帅气地坐在电脑旁边。老天啊!住在这里真是每天都有视觉盛宴!不住一星期都看不够!

但是,我的胃依然不争气地在痛,看来等着它好起来是等不了了,之前买的药也都无效,我决定去找药店。没走几步,又有一个人停下摩托车问我是不是沙发客,天哪,难道整个斋浦尔到处都是沙发主么!他问我去哪里,我说去药店,就这样,又有人载了我一程,斋浦尔真的太好玩了!

一路上,他问我有什么症状,还在药店帮我跟老板描述症状,帮我买了不知名的药和电解质饮料。他说他叫Sudesh,在琥珀宫城堡做导游。吃完药之后,他载着我去一个古建筑聊天。斋浦尔在中午也有凉风,不像焦特布尔那样热得要死。Sudesh是蛮有趣的人,跟他聊天我笑得不行。聊着聊着,一个戴墨镜的男生走过来,耳朵上湿婆神造型的小耳钉闪闪发亮,整个人的感觉与其说是印度人,不如说更像西班牙人,意气风发,身上一股不羁和帅气。就这样,我认识了花花公子Bilu。

正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是一公一母。Push和Bilu都是阿梅尔区最拉风的男人,王子和花花公子,一个好男人、一个坏男人,从最开始就能感觉到两个人在暗掐,但是都装作自己不介意对方的样子。

他们两个人都属于刹帝利,中间名都是Singh,却过着迥然不同的生活。Push自己开公司,每天穿得像王子一样在商场上打拼,而Bilu在琥珀宫城堡做导游,据他说他有几十个女朋友,每天不务正业,各种泡妹子、喝酒、打架。但在这时候的我看来,两人都很可爱。提到Push,Bilu一脸不屑地说:“那个烟鬼,整天背着父母抽烟,其实整个阿梅尔都知道,别告诉他你认识我。”

这是在争宠吗?我心里暗想。

Bilu和Sudesh都邀请我待在斋浦尔学西班牙语,我说这不是很荒谬么!竟然在印度学西班牙语!而且这不是第一次印度人说要教我西班牙语了。他们都说,只要待在琥珀宫城堡两个月,西班牙语一定没问题了,语言果然是靠多练习啊!聊到最后,他们说:“虽然你一个人来印度,但现在你有两个男朋友啦!”就这样,两小时的工夫,我从万年没有男朋友的状态,忽然变成了有两个印度男朋友的状态,于是我说:“你们俩打一场,看看谁排第一……”

下午和Bharat大叔去看电影,第一次坐印度人的车,果不其然,因为道路状况太混乱,车被撞得破破烂烂,开门、关门都有问题,而且车内的空调破得要死,快被蒸熟了才感觉到一点儿凉风。

开车去电影院的路上,满路都是Bharat大叔的竞选招贴画,这样一个名人载我去看电影会不会被狗仔队偷拍?到了电影院,发现没有《泰坦尼克号》看,大叔便买了《寻路天堂2》(Jannat2)的票,说有英语字幕。看的时候才发现,哪里有英语字幕啊!!纯印地语的!就这样,我一个字也看不懂,坐在那儿两小时,只能靠画面去猜测剧情。

无非是恶俗的英雄美人故事,一到激情场面出现,电影院里的人就全场欢呼、吹口哨,对他们这种“屌丝”行为,我表示非常无语!看完后,Bharat说,千万别让Push知道我跟你看电影去了。我脑子顿时觉得很乱,这些人暗地里都是在干什么啊,为什么都不想让对方知道我和他们是朋友呢?

上流社会的人贩子看完电影,Push打电话来说今晚有派对,可以“认识斋浦尔上流社会的人”。这样的机会显然不可以错过,我早就想知道印度的上流社会是什么样子了!他说他的朋友Vikram会开车过来接我,是个千万富翁。